25、第二十五章：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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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小鬼
镇长不愧为镇长，虽然同他人一样也吓得直哆嗦，倒是最先一个反应了过来：“剑子先生……真的没事了吧？”
剑子笑着点头，看着一个个正在舒缓气息的吉水镇人，他也不得不感慨，这个镇子里的人比起外面的人来真的镇定得太多。
所以说，与其说他们是笃信鬼神，不如说他们本身就知道有鬼怪的存在，故而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镇静下来。
这吉水镇，果然是个独特的地方啊。
鬼影已经被剑子他们处理了，但这镇内的事他们可不好插手，镇长深知这一点，便转过身对着所有人声色俱厉道：“这糖水是谁弄的？”
不想却是立马得到了回答。
“是我。”
清丽温婉的嗓音，不是柳湘音是谁。众人都转头去看她，但更多的是惊讶而非认定了凶手般的仇恨。
而这一刻的柳湘音回答的虽然直接，只是看她也是一脸的不安：“但是我并不知道这水有问题。”若不是婶婶身为女主人却无力准备，这糖水哪里也不会轮到她来弄啊。
柳湘音态度诚恳，而且她素来有着助人的美名，故而更多的人还是相信她的。
镇长还不待说什么，剑子已经摆手笑道：“我知道不是你。”
闻言柳湘音自是松了一口气。
镇长看向剑子，脸色十分为难，不过也是，准备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会下手的人，更何况今天人来人往，能进入厨房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如果真的要查，竟也是无从入手。
剑子看了身边均是闭口不言的罗喉与黄泉二人一眼，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得他来浪费这个口舌啊。
面对在场镇民灼人的视线，不开口解释都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有一种……”剑子想了想措辞，“一种控灵术，专门养小鬼的那种控灵术。”
一说到养小鬼，在场的除了一些年龄较小的，都变了脸色。
果然都知道啊，这样倒也省了他许多力气，故而剑子接着道：“养小鬼一般都是用来施咒和报复的，但是我们也必须知道，若非本身怨恨十足，否则这小鬼养起来可不容易，一不小心是极容易遭到反噬的。”
说着，剑子意有所指地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处：“如果到时候反噬了，这小鬼就会从这里钻出来，”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剑子继续道，“被吃了心脏的同时，四分五裂。”
“四分五裂”这词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死状凄惨的蜀回天。
难不成，蜀回天自己养了小鬼然后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蜀天绝此时正坐在蜀回天的棺材旁，听到剑子的话满脸的呆滞，一时竟是反应不过来。而一直呆滞的孟华菱，却是在不停地啜泣中有了一丝停顿，抬起头的眼睑中满是茫然。
剑子见众人均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准备把话给一口气说全了：“各位，养小鬼需要极大的毅力，但是有一点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他顿了顿，“如果实在是养不下去了，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将小鬼转移掉，到时候换了宿主，这小鬼自然就不会来害自己了。”
在场的人哪怕再愚笨，根据剑子的话都可以猜出一二了。
先前剑子扑杀的鬼影，不都是稚童的模样吗？而那糖水，不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准备的吗？小鬼可以转移，这明摆着是要他们成为小鬼新的宿主啊！他们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接手了满怀恶念的小鬼，结果会是什么？
一个字，死。
而且死无葬身之地，会如同蜀回天一样，五马分尸。
哪怕人们心中巨震，哪怕他们情绪激愤，现场也没有一丝喧哗，正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滔天的怒火正准备着迸发。
剑子叹了口气：“这水就是媒介，不过好在我们发现得早，但是，蜀回天已经死了……”
话未说完，却是被一声厉喝打断：“你胡说八道！”
那一声如狼嚎的怒吼，不是别人，正是蜀回天的父亲蜀天绝，此刻的他满脸狰狞：“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去养小鬼？你别给我血口喷人！回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怎么可能要去报复别人？！”
剑子原本想说蜀回天已死，没道理他养的小鬼在杀了宿主后还会留在这里，但蜀天绝打断了他的话，剑子便只能解释道：“我们去看过蜀回天的尸体，心脏部位是空的。”
先前大部分的警察包括马队长早已离去，剩了两个在这边留守，好巧不巧的，小赵就是其中之一，因为马队长的确提过这一古怪的地方，他胆子小反而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剑子看向这剩下的警察的时候，小赵便站出来证实了。
不想蜀天绝脸色更糟糕：“你给我闭嘴！”
那扭曲的变了形的脸让小赵满腹委屈，那呵责更是让他低落。
自己不过是说了实话，蜀天绝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个害人害己的儿子斥责自己呢？
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得早，因为与蜀天绝是过硬的交情，故而在父亲死后蜀天绝对他家颇为关照，而蜀天绝更是一直对他关爱有加。
小赵对蜀天绝是十分感激的，有时候甚至巴不得对方成为自己的继父，只可惜蜀天绝有自己的家庭和儿子，所以这便成了奢望。
而现在蜀天绝为了一个要害人的恶子对他怒言相向，小赵还真是有点失落。原本他就是为了蜀天绝才主动要求马队长过来的，谁想到蜀天绝是这幅模样呢？
只是心中的遗憾却是更深，蜀天绝这么维护蜀回天，不正是父爱的体现吗？如果，他是蜀天绝的儿子就好了，绝对会孝顺他的，也不会去养什么小鬼，最后反倒把自己给害死了。
不过此时蜀天绝满面铁青，再说什么显然是不适合的了，小赵虽然正值热血的年纪，分寸还是有的，呐呐地张了张口，最后退回角落失落去了。
剑子也明白一个父亲的执着与不忍，但是他确定蜀回天绝对是自作自受，既然有养小鬼的欲望，那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
不过现在也不是围绕着蜀回天纠缠不休的时候，他人都已经死了，自然弄不出什么腥风血雨来，倒是这原本要转宿的小鬼到底是出自谁人之手，还有待查证。
剑子本想让镇上的法师拿一些鸡血过来，但还未开口，场上却又是风云突变。
“让开！”黄泉突然急冲向了站在棺木旁的蜀天绝，在把对方拉离了棺木的同时，蜀天绝原本站的地方一道黑影直冲而上，如箭一般没入了天花板之内。
但在此之前，黑影堪堪擦破了蜀天绝的脸颊，范围虽然不大，伤口却是极深，一时间，血液便流淌到了下巴。
蜀天绝显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愣在原处。
众人自然更是惊惶，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难不成又是谁养的小鬼？想到也许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喧哗未起，人倒是都往外冲出去了。
好在蜀天绝家房门够大，再加上两扇侧门，一时间人竟是退了个干净，剑子阻拦不及，只能对着罗喉道：“你去照看外面的人？”
其实这让黄泉去干更适合，只可惜对方现在正护着迷迷瞪瞪的蜀天绝，腾不出手来。
不过有罗喉在，这镇上的人应该也不会太过恐慌才是，否则的话，不担惊受怕起了混乱才怪。
罗喉哼了一声，看了仍拉着蜀天绝，似在防备攻击的黄泉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踏着方步出去了。
剑子对他的果断接受却是惊讶，自来了这吉水镇，罗喉无论什么行动竟都是十分的配合，和曾经的孤傲可谓是决然不同。
跑至屋外的人一如剑子预料般根本不敢回家，就怕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但是他们也不敢再靠近蜀天绝的家，就怕糟了攻击。
故而一大群人聚在外面无不是战战兢兢、魂不守舍。
罗喉的到来，显然让恐慌的情绪得到了一些平复，先前剑子三人的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这么一位法师来保护他们，惶恐倒是减退了很多。
只不过，当罗喉气势孤绝地站在当中，而身边虽然围满了人但诡异地又空着一圈后，不得不说，罗喉的气势太强，旁人没一个赶靠太近。
因而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所有人无不叹息着，如果是那位好脾气的法师来保护他们该有多好啊。
此时屋内只剩下了八人，若有所思的剑子，保护着蜀天绝的黄泉，具是浑浑噩噩的蜀天绝两夫妻，担心不已的蜀道行父女，不得不留下来主持政局的镇长，以及，对蜀天绝颇为担忧而留下的小赵。
见人退了个干净，剑子倒也准备快刀斩乱麻，在盯了天花板片刻后，却是朝着西侧的角落挥出一道剑影，而这在镇长等人眼中，便只能看到他朝着西侧挥出了什么东西罢了。
当场拿出古尘来显然是不适合的，毕竟现在早已不是过去道士漫天飞的时代，在常人眼中直接从空气中抽出一把剑来，哪怕是在这个吉水镇，也还是太过了。
银色的剑影在天花板斩出一道裂痕，一声翻滚尖啸过后，连挣扎也无，自裂痕处泄露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来，不过片刻，便消散干净了。
黄泉松开了抓着蜀天绝的手，对着剑子道：“是小鬼？”
剑子点了点头：“是，但是还没成型。”他看向蜀天绝，“看来有人很恨你啊。”
蜀天绝就像是完全木讷了的老人，似是完全没有听到剑子的话，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剑子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对他的打击的确够大。首先是自己儿子死于非命，但偏偏是儿子自己动的手，再来是有人想杀他，而且又是通过养的小鬼来杀他，怎么想，事情都不会善了了。
“那个……剑子先生，应该没事了吧？”小赵走上前来，略带了点疑虑道。
剑子一时也不敢肯定，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但也就在拍上小赵肩膀的那一刻，剑子猛地转头，脸色大变。
不等小赵反应过来，剑子数张符纸齐甩而出，正正当当将小赵护在中央，最后一张保命符，却是被剑子一手拍上了小赵的脑门。
这本是十分可笑的模样，当头一张符纸，这多像电视剧中的僵尸的模样啊。但小赵呆滞地低头看着脚边亮起的五道光芒，再看着挡住了自己视线的符纸，那里，在符纸的压制下，眼前却是突兀地伸出了一只细细小小的手来。
如壁虎的手足一般大小的手掌，泛着青灰色，却仿佛是生长在自己本该什么都没有的额头上，那手掌就像是耀武扬威一般，在小赵眼前不停来回晃动着。
剑子一脸凝重，却是问小赵道：“你准备怎么做？”
小赵依稀还是可以看清剑子的表情的，只不过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剑子先生……这……这是什么东西？”
剑子的目光有些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小鬼，而你，应该是被人诅咒了。”
小赵牙齿都开始打架：“那……那剑子先生快帮我除了它啊。”话到后来，竟是带上了哭腔。
不过任谁看到自己脑门探出了一只鬼手来，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
剑子仍是叹息：“想要害你的人心思很重，如果这真的是一只完整的小鬼，早就被我们发现了，但是他偏偏只割了一只手放入你脑中……”
恶鬼的一只手也足以小赵喝一壶的了，更何况看那手的清晰模样，被放在小赵脑袋里肯定不止一小段时间，再加上那是人体最为重要的大脑，剑子知道，不拔除这只手小赵必定会死，但若是拔除了，按着它曾经的影响，小赵，很有可能会脑死亡。
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是好下场，足以体现施咒者的怨恨。
但这会是死去的蜀回天下的咒吗？若是只有这么一只手，的确在他反噬而死之后不会受什么影响，但是他与小赵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小赵并不知道拔除后的下场，但是看剑子深沉的目光，他也知道结局好不到哪里去。此刻的他，满眼的祈求，但亦是满眼的无措。
剑子这边仍在思量，不想一直沉静的蜀天绝听到了剑子的话后又是懊悔又是激动，竟是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剑子的手臂：“剑子先生，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
那满脸的惶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紧抓着剑子不放：“只要能救小赵，我什么都答应啊！救救他，你救救他啊！”
小赵自是明白蜀天绝对自己是出于真心的爱护，当下便红了眼眶。一直坐在蜀回天棺材旁的孟华菱此刻却是直直地盯着一脸惊悸的蜀天绝，本就黝黑的双目，更添森然。
不明就里的剑子与黄泉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镇长，却见对方脸上满是讳莫如深的尴尬，再看站在另一边的蜀道行父女，蜀道行同样的欲言又止，而柳湘音则是一脸的茫然。
剑子虽然奇怪为何蜀天绝态度这么激烈，但还是安抚道：“我尽力。”
话音刚落，那一直坐着的孟华菱却是突然张开口笑了起来。
“嘿嘿，哈哈哈……”嘶哑如乌鸦鸣叫一般的嗓音，配上那几日来苍白的过了分的面庞，十分的可怖。佝偻的身体晃晃悠悠地摇着站了起来，仿佛是恶鬼自地狱爬出地面一般，明明是人的模样，硬是比鬼还可怖三分。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孟华菱笑着，嘴角越咧越开，双眼中的光芒似是看到了仇敌般闪着怨毒，“原来如此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