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季舒夜

5、冉闵

　　“冉公，奴尝闻冉公盛名，今日冒死来见，还望冉公信我，与我离开这里。”
　　冉闵并不信我，双手被缚在身后，扭曲成一个固定的姿势。他垂着头不看我，亦不发一言。
　　我偷偷回过头去看帐外，那两个着铠甲的守卫并没有注意这边。
　　“奴尝闻公六战破胡。”
　　他面容毫无松动。
　　“后赵奴与父亲尝受公一羹。”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逡巡片刻落在我脸上，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笑来，“卿是汉人？”
　　我点点头。
　　“甚好。”
　　我大喜。

　　可这一切竟是个圈套。
　　我被两个力士扭跪在地，却不想失了身为汉人的倨傲——在这些胡人面前。
　　“与非，你竟瞒我至此！”慕容恪一副深深受伤的神情，满脸不敢相信看着我，像是在控诉我如此恶行，劣迹斑斑。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我死不足惜。
　　偏头望去，冉闵孤身站在那里，却无一胡人敢靠近。
　　我笑，只是没有将他救出去罢，反倒累他一死。
　　顺着我的目光，慕容恪看到冉闵，欲抬步上前，被慕容俊伸手拦住。他朝左右使了眼色，五六个彪形大汉上前制住冉闵，令其跪下，不从，即一棍击在膝弯处。
　　“咔嚓”一声我整颗心都碎了。
　　慕容俊嘲笑冉闵：“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凭什么敢妄自称天子？”
　　冉闵未答，我却已忍不住悲悯似的看向慕容俊，“那如尔一介胡人莽夫，便能妄称天子？”
　　慕容俊大怒，左右便有人端着白绫朝我走来……
　　神智消散的前一刻，我似是听到冉闵大怒。
　　“天下大乱，尔曹夷狄，人面兽心，尚欲篡逆。我一时英雄，何为不可作帝王邪！”
　　我猛地一激灵，像是清醒了一些，旋即又有窒息般的暗黑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