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记事二十二：千年一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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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阿瓦路斯。
“弗拉朗，各个通道都没有什么异常吧？”
玛门并没有像堕天使一贯的悬浮在空中，而是诡异的坐在他宫殿的最高点。正红的沙质长袍很没有战斗气息的随意飘荡，穿着者漫不经心的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
“没有。”弗拉朗闪身出现在他旁边。
“是吗？”玛门漫不经心的回答，仍然抬着头。
弗拉朗沉默了一下，最后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玛门微微一笑。
“玛门。”弗拉朗无奈。“这种敷衍已经超出让人能接受的范围了。”
玛门扭头看了弗拉朗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只是……有点担心一件事情。”
“那就去确认，不是你一直的做法吗？”弗拉朗淡淡回答。
“可惜我不能。”玛门摇头。
“为什么？”弗拉朗挑眉。
“我……”玛门收起笑容，摇摇头。“这很复杂。”
“不管有多复杂。”弗拉朗抱手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不能。”
“你说的对。我一直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玛门站了起来，脚悬在宫殿的边缘，俯视着下面一圈圈的地狱火焰。“但是我突然犹豫了，是不是很可笑？”他扭头看着弗拉朗一笑，桃花眼潋滟。
“不是可笑，是人之常情。”弗拉朗看着他。“只不过在我的记忆中，你是最纯正的魔君。”
“让你失望了。”玛门微笑。
“有些东西，只能退一步才能真正得到，只有等待耐心与时光耗尽，才能改变结局。”弗拉朗说。“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你很了解我。”玛门轻笑。“但是如果结局从来只有一个，又会怎样？”
弗拉朗摇头。“没有注定的结局。不到最后，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我看见他倒在地上，圣光尽散。”玛门淡淡的说，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那么……真实。”
“如果那样，你又会如何？”弗拉朗声音清朗。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种结局可能发生。如果那样……” 玛门笑容浅淡，神情危险。“我会弑神吧？不过还不够。”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弗拉朗问。“把所有的觉悟投在无谓的恐惧与懦弱上。”
“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玛门耸肩。
“你只是玛门而已。”弗拉朗淡淡说。“我认识你三百年，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玛门俯视着下面的阿瓦路斯，最后开口。“帮我守好这片领地。”
“我会的。”弗拉朗淡淡的回答。
玛门沉默了一下，淡淡说。“弗拉朗，对不起。”
“这完全不是像你说的话。”弗拉朗轻笑。
“我说过，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玛门叹气。
弗拉朗颔首。“——我在这里需要一个幌子，最好的选择就是你。我们很合得来，而且我向来是一个完美的情人，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好。这不是你说的吗？”
玛门点头，露出点笑意。“所以说，对不起。”
“这是我的选择。”弗拉朗耸肩。“与你无关。”
“也许。”玛门耸肩，六扇羽翼轻轻挥动浮起，扭头看向弗拉朗。“我们的确配合的不错。”
他俯下身，在弗拉朗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一贯浅淡而缠绵的亲吻，挑眉一笑。“这是给奇亚的，如果他不想出现。”
“当然。”弗拉朗一笑，天蓝的水晶眼微微眯起。
玛门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良久，他抬起手，一道黑红的光线从手中发出，直击暗黑中的一点。虽然幽暗，但威力不可小视，瞬间撕裂了一个跨界通道的裂口。玛门轻展羽翼，慢慢浮起，黑色的羽翼几乎被夜空吞噬，只留下了鲜红的背影与飞舞的发丝。下一秒，空中的身影突然加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随即闭合的裂口当中，只留下一片暗黑的天空。
天界，局势也因为新神的宣言草木皆兵。加百列离开去追溯源头，拉斐尔停留在人界镇压局势，米迦勒组织天界的防守以防不测，梅塔特隆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对旧神的失踪与新神的显现没有评价。
还有玛门站在第一天前，带着一贯的七分笑容与三分危险，看着挡住他的守卫者。“好久不见，米迦勒。”
“你怎么在这里？”米迦勒皱眉。
玛门摊手。“别那么紧张。我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神没有关系。”
“你是来沟通魔界的事情吗？”米迦勒冷着脸问。
“怎么可能？”玛门轻笑。“路西法大人是绝对不会派人来天界的，即使派了，也绝对不可能是我。”
“那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米迦勒追问。
“干一件我不太想被拦住的事。”玛门一笑。“也不太想告诉你。”
“你……”米迦勒无奈。
“玛门？”乌利尔的声音传来。“我发现第一天的能量异常，米迦勒也下来了，怎么是你？”他收起了煞气，活脱脱的一副少年模样，对玛门挥挥手。
“还能是谁？”玛门和乌利尔对视。
“现在……情况有点敏感。”乌利尔无奈。“无论你是来干什么的，都请回吧。我相信魔界也肯定不太平。”
“我是来见梅塔特隆的。”玛门淡淡的说。
乌利尔沉默的看着玛门。玛门定定的回看。
“那就更没有进去的必要了。”米迦勒冷冷的说。
“是吗？”玛门桃花眼上挑一笑。
“让他进去吧。”乌利尔开口。
“为什么？”米迦勒挑眉。
“因为我不想在出现其他状况前因为这个理由毁掉第一天。”乌利尔面无表情的回答。
“当然不会。”玛门继续微笑。
乌利尔摊手。“梅塔特隆最近一直都在第七天的神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多谢。”玛门一点头。下一刻，他羽翼一展，以无法清楚看见的速度，向第七天上冲而去。米迦勒想要拦下他，但是碍于乌利尔，第一天的防守，和玛门不断扔下的结界，还是没有拔出火焰圣剑。
“这是怎么回事儿？”米迦勒皱眉。
乌利尔长出一口气，扭头看着米迦勒，少年脸显得有点不是那么正经。“你在第六天已经是堕天之战以后的事情了，所以不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米迦勒迷惑。
“不要在路西法看书时发出声音，不要进入贝利亚的宫殿，还有……”乌利尔摊手。“不要招惹和梅塔特隆有关的玛门。”
“为什么？”米迦勒一愣。
乌利尔摇摇头，看了他一眼后空间转移离开，米迦勒莫名觉得那一眼里带了些怜悯。
第七天。神殿。
梅塔特隆跪在洁白的墙壁前，头颅低垂，面前空无一物，一身白袍被圣光所笼罩。身后，玛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再穿着靴子，而是和梅塔特隆一样光着脚踩在洁白冰冷的地面上，还是一身红色的纱衣，在洁白的神殿中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玛门。”梅塔特隆没有回头，声音依然柔软飘渺。“好久不见。”
“没有多久。”玛门走到梅塔特隆的身后站住。“对我来说，不管离开你多久，都和永远没有区别。”
梅塔特隆无奈。“你还是这样。”
玛门摇头。“我从来没有改变的想法。”
梅塔特隆站起身，转过身面对玛门。面目和柯尔特一样，被光环笼罩的模糊。
“梅塔。”玛门轻声。“我们还有一个约定。”
梅塔特隆低头叹了一口气，随即脸上遮挡的那层圣光消失，露出了清晰的五官：淡金色的长发，天蓝的双眼，却是和贝利亚一模一样的相貌，却没有了那份冷厉，轻淡美丽的不可方物。
玛门下意识的抬手，梅塔特隆后退一步。
“表象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玛门回答。“我只是不想隔着神的光芒看着你。”
天蓝的双眼抬起端详着玛门。
“不好意思。”玛门一笑，暗红色的双眼微微弯起，暗藏着不知道什么情绪。“和走的时候有一点区别。”
“这样很适合你。”梅塔特隆轻轻说。
“可是和你不一样。”玛门用同样的口气回答。
一时无言。
“那么，神到底怎么了？”玛门打破沉默。
“你是过来问这个的吗？”梅塔特隆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只是担心你。”玛门毫不犹豫。
“神不在这里，或者说没有以他一贯的形式在这里。”梅塔特隆扭身抬头看着墙壁。“很多事情再所难免，我还在寻找……一种方式。”
“以你自己为代价？”玛门压低声音，走近一步，几乎贴上梅塔特隆。
“在最后之前，不会有结果。”梅塔特隆没有动，淡淡回答。
“那么到最后还有多久？我要等你多久？还是永远？”玛门低声问。
梅塔特隆摇头。“会有一天。很快。”
“那么说明我终究会等到你？”华丽低沉的音色。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
玛门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一笑。“我不会再回魔界了。我会一直停留在这里的，直到最后。”
“也好。”梅塔特隆点头。“我也有一些要交待给你的事情。”
玛门沉默了几秒钟回答。“事实上，梅塔，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声音清浅，像羽毛一样挠着人的心。
玛门看着梅塔特隆。“如果我当时留在天界，是不是就没有最后，只有永远？”
“也许。”梅塔特隆回答。
“在这个世界，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有更多的交集？”玛门问。
“也许。”梅塔特隆仍是这个回答。
“我知道了。”玛门点点头，神殿重新陷入了光辉的沉默中。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记事二十二：千年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