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记事九：伊甸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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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阿斯蒙蒂斯已经是在三天后。莉莉丝一身鲜红劲装站在房间口，长发高高扎起，对柯尔特挑眉。“走吧。”
柯尔特点头起身。“您身上有血的气息。”
“哦？果然能感觉出来，天使的无条件感知还真是好用啊。”莉莉丝一点头。“效忠者那边也、有一次暴动，稍微解决了一下。”
“阿斯蒙蒂斯大人他……”柯尔特沉默了一下，最后开口。“可以见客了？”
“当然。”莉莉丝挑眉。“你以为呢？”
“没什么。”柯尔特摇头。
拉克苏利亚还是一如既往的洁白。阿斯蒙蒂斯的宫殿似乎比萨麦尔的更正式，一条极宽大的走廊通向正殿。阿斯蒙蒂斯靠坐在微微泛着血色的龙骨石王座上，以正式而礼节性的礼仪传唤。他仍是低垂着双眼，水蓝色的长袍，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完全没有了那种疯狂之色，只剩下了冷清的淡漠——似乎那天晚上只是梦境。他正扭着头，和旁边的魔神说着些什么，看见柯尔特走来，淡淡的抬头。
“既然是路西法大人的想法，你就留在这里吧。”阿斯蒙蒂斯说。“拉克苏利亚的大部分宫殿会向你开放，你也可以自由出入。”
“谢谢阿斯蒙蒂斯大人。”柯尔特欠身。
阿斯蒙蒂斯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招手。“往前一点。”
柯尔特想起那天拉斐尔没头没尾的话，一愣，还是向前走去。
“到了魔界以后，应该大部分的天使属性都被激发出来了吧。”阿斯蒙蒂斯若有所思。“再往前一点。”
柯尔特几乎站在了阿斯蒙蒂斯的面前，看见他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魅惑术的感觉突然回笼，柯尔特目光飘忽，不敢把注意力放在阿斯蒙蒂斯身上，抬眼去看旁边的魔神，竟然正是一脸阴郁的阿加雷斯，目光正冷冷的扣在他身上。柯尔特一个冷战，把目光收了回去。
“体温比人类偏低吗？”阿斯蒙蒂斯说。“能够感知，又能够感受，保持在平衡的边缘。”
“也许。”柯尔特回答。
“这些都无关紧要。”阿斯蒙蒂斯收回手，停顿了一下。“你对这里的堕天使有什么看法？”
“我……还不太了解这个地方。”柯尔特回答。
“那么如果你能选择，会选择哪个世界呢？”阿斯蒙蒂斯仍然没有看他。
“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柯尔特淡淡回答。“但是我认为，如果选择，那么就与世界无关，只是按照我的意志。”
“意志。”阿斯蒙蒂斯轻笑。“也只有人类会在不了解它是什么的时候轻易说出这种话了。”
柯尔特开口。“那么，在您看来，意志到底是什么呢？”
阿斯蒙蒂斯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一种环境与自身力量属性的投影？人类自认为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力量属性基本平衡后的错觉。”
柯尔特回答。“可是在我看来，人类的意志是真正存在的。不仅如此，我在这里所见的，包括您在内，似乎比人类更加的自我与执着，又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呢？”
“也许。”阿斯蒙蒂斯轻笑，柔和的声音非常好听。“只不过天使是离神最近的存在，也许就是太近，才能看出他的想法；就是因为恰恰创造了人类，才知道了人类是多么的不自由。人类的灵魂，不过是萨麦尔当年的一个失误而已。”
“地狱不是只问存在，不问缘由吗。”柯尔特冷冷的回答。“无论起源如何，灵魂最后依然归属于每个人自己。”
阿斯蒙蒂斯点头。“当然，神太过偏爱人类。这是路西法大人厌弃神的原因之一。”
“我以为神的荣光属于天使，而人类正是因循天使形态的造物。”柯尔特似乎也在追问的状态。
“荣光？”阿斯蒙蒂斯轻笑。“荣光当然属于我们，但这和神的爱有什么关系？即便在人类里，对于所爱的人，到底是希望他拥有最大的力量，还是幸福？”
柯尔特一愣，摇摇头。“可是天使凌驾于所有存在之上，而人类则为了生存苦苦挣扎。”
“的确。”阿斯蒙蒂斯似乎并不是与柯尔特说。“人类的形态对于天使有什么用处？既然神按照天使创造人类，为什么这个身躯却仿佛为人类打造？”
柯尔特没有回答，而是等着阿斯蒙蒂斯说下去。
“天使和人类的躯体相似，但这具身体明显更适合人类。人类的形态完全不适合地狱，但是魔神的外貌却也都如此，神真的没有涉足过地狱吗？”阿斯蒙蒂斯淡淡的说。“这种没有理由的相似又是为什么呢？”
柯尔特一愣，这也是他的一个疑问。
“如果神只是把天使设为了单纯圣洁的存在，而到了最后的现在，我们又开始慢慢向人靠拢，慢慢的纠结挣扎，重现人类被驱出伊甸园的道路。那么，告诉我。”阿斯蒙蒂斯又一次抬眼。“神到底是按照天使的形态创造人类，还是说，天使其实是神创造人类前的试验品？因为天使的完美似乎变成了一种妨碍世界进程的缺陷，神才给了人类弱小而短暂的生命？”
“这我无法回答。”柯尔特最后回答。“我只能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回答，在我看来，天使与魔神，都是无比幸福的。凌驾于生死之上，傲慢、任性、没有种种桎梏。”
“当然。”阿斯蒙蒂斯轻笑。“我也很清楚。”
安静了两秒钟后，他重新回到了淡漠的语气。
“你的行动我就全权交给莉莉丝了。相信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我知道了，阿斯蒙蒂斯大人。”柯尔特回答。
“还有一个要向您汇报的问题。”莉莉丝开口。
“什么？”阿斯蒙蒂斯抬起眼，正眼直视着莉莉丝，蓝色的双眼终于可以看的明了，没有什么感情。
莉莉丝点头。“效忠者开始暴动。这是以前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我怀疑和这回的入侵者也有隐形的联系。”
阿斯蒙蒂斯思考了一下。“我知道了。不介意我派瓦沙克去调查一下具体情况吧？”
“当然没有问题。”莉莉丝欠身。
出了主宫殿后，一直沉默的柯尔特开口。“为什么阿斯蒙蒂斯大人要和我说这些？似乎自从我来到这里，就经常受到这样的对证。”
“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份。”莉莉丝看着他，微微一笑。“魔界对于人类的感觉虽然很复杂，但是又几乎没有交集。我们说出自己的秘密，因为你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柯尔特看着洁白而空寂的走廊，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记事九：伊甸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