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记事八：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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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柯尔特。”玛门扭头。“帮我翻译吧。”
柯尔特一愣。“从天界语翻译到人界语？”
玛门微笑。“当然，你还记得人界语怎么说吧。”
玛门的人界语极为流畅而没有瑕疵，柯尔特是非常清楚的。但是玛门对他催促似的一挑眼角，柯尔特很清楚玛门的决定是很难更改的，还是对他点了点头，换来一个满意的微笑。
玛门的眼神转回地上的人身上，那个人还在挣扎，血从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不要动了。我还没有给你治伤的打算。”
在听到柯尔特声音的时候，地上的人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但是似乎看到了柯尔特的处境，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一点，把头低下。柯尔特扭头看向玛门，他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看不出端倪的表情，身上的拉里对他眨眨眼，仿佛在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有一些你会感兴趣的东西。”玛门把手按在黑曜石上输入能量，一个画面随即浮出。“顺便说一句，这是现在正在发生的。”
黑曜石所能量传输的画面越是能量集中地就愈发的清晰，传送战斗情况是最合适的。暗淡的背景，突出这正在交手的人。画面正中的正是萨米基纳，灰色的眸子并不是那种若即若离的笑容，而是兴奋而愉悦的亮光。他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手臂上延长出两条浅紫色的魔刃，还在往下淅淅沥沥的滴着鲜血。周围围着三个同样也浮在空中的人类，动作像魔族一样敏捷，在空中围着萨米基纳来回旋转，寻找等待着时机。
地上的人表情明显一紧，抬头看着玛门。
“现在，萨米基纳的心情显然还不错。他向来有那种把猎物玩儿腻了再处理的恶劣习惯。”玛门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抬头看着画面。“不要指望他能手下留情，也不要天真的以为人类能战胜他。”
柯尔特尽职的翻译，地上的人摇摇头，看着玛门。“不要太猖狂，这还不一定。”
玛门的领子被完全不在气氛内的拉里那扒开，在脖子上留下一排直到锁骨吻痕。玛门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微微理了理领子，拍拍拉里的头。柯尔特看到地上的人用夹杂着轻蔑与仇恨的眼神看着玛门，微微有点担忧。
“你似乎在试图逃跑的时候和阿斯的魔神交过手？那就好说多了。”玛门回看地上的人。“萨米基纳是七十二魔神的顺位第四，不幸的是，他还是一个战斗狂。你也许能了解我的意思？”
柯尔特犹豫的翻译出来，这必然是毫无胜算的战斗。
地上的人似乎也知道七十二魔神的战斗力，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但是仍然保持着冷淡的表情看着玛门。“你现在是想让我看着我的同伴死去吗？无论你希望看到什么景象，你都会失望的。”
玛门轻笑摇头。“不要在结束前下结论。我在向你提供一个方案，来拯救他们的性命。”
“你让我相信一个恶魔的方案？”虽然处于不利，地上的人还是语带嘲讽。
战场上，萨米基纳已经开始行动。他一个转身，几乎在三个人的后背上同时刮开一个角度相似的巨大伤口。虽然明显没有下死手，但是实力的差异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玛门无奈摊手。“首先，准确说是魔君。其次，我没有让你相信我的方案，我只是想让你同意一个交易。”
“无论你用什么诱惑我，我都不会同意的。”地上的人死死的盯着玛门，摇了摇头。
玛门似乎想要站起来，被拉里那伸手拉回了床榻。他无奈的坐了回去，扭头给了拉里那一个深吻。“那就让你的同伴作为试探炮灰，毫无意义的惨死在魔界？”
柯尔特皱着眉头翻译出来。
地上的人怒火中烧。“你没有任何资格用这种轻蔑的语气评价他们！”
玛门叹气。“阿斯给你的清洗没有用处吗？和我无关，你也能得出这种结论吧。”他一笑。“所谓的牺牲者，不过只是牺牲品而已。”
出乎柯尔特的意外，地上的人并没有立刻爆发。
“我承认也许教会的目的不像看起来那么纯粹。”他摇摇头。“但我对此早已有了觉悟。我的全家都是被恶魔所杀，而教会收养了我。也许我在进入这里后情感的确受到了瘴气的影响，但是我的决心并没有改变。”
上空，萨米基纳似乎仍然兴致未散，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转着圈，时不时一挥魔刃，拉出一道长长的紫色结界，挡住袭来的攻击。
“你觉悟决定你的生死，这没有问题，虽然我印象中魔族并没有残杀人类的习惯。”玛门撑着头。“那么你的觉悟能让你看着他们死去？一个又一个？那么我还要提高我对人类这个种族的评价了。”
柯尔特知道那个人的表情有些动摇，摇摇头。“我永远不会相信你。”
“相不相信我是你的选择。”玛门桃花眼危险的荡漾。“只不过，杀不杀你或者杀不杀他们，则是我的选择。”
“已经开始的战斗怎么阻止？他一定会听从你的调遣吗？”地上的人质问。
玛门没有回答，仿佛有点厌倦了。拉里那紫色的外衣完全滑落到了手肘，整个人挂在玛门身上。
“阿巴顿，他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玛门扭头。
阿巴顿一边吃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奇怪魔界食物，一边瞄了一眼战场，毫不犹豫的回答。“快了。”
柯尔特把对话也翻译了出来，看着那个人因为失血和愤怒而惨白的脸色，久违的愤怒升腾起来。在魔界或多或少会看淡痛苦与生死，尤其是柯尔特自己的痛感就在逐天减少，但是看着地上人身上的伤口，久违的同感涌现出来。
但是已经有些晚了。在柯尔特把阿巴顿的话转述完后，萨米基尔就突然闪电般的在凭空中腾起，身影消失。几乎同一时刻，紫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暴起，其中的一个人类从中间被一分为二，鲜血疯狂的喷出，从空中坠落。
萨米基尔甩了甩胳膊，魔刃上沾的大量血液呈抛物线形飞出，并没有沾到身上一滴。他扭头，似乎对着看影像的人挥了挥手。很明显，旁边似乎有一个专门实况转播的人。
“夏尔！”地上的人想要动弹，但是只能清晰的听到肌腱撕裂的声音，颓然倒下，双眼死死的盯着玛门。“你……”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先撤退呢？为了某种精神，还是只是侵蚀的作用？”玛门摊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以听听条件吗？与我签订仆从契约，我就可以保证魔界的追兵放过所有人，不是两个，是所有，很划算吧？”
地上的人一愣，抬头看着玛门，坚决摇了摇头。“这个条件听起来对我们太过有利，我不能相信你。”
“据说恶魔不是遵守契约的存在吗？”玛门轻笑。“看起来你把自己看的很轻贱啊。那么听好，你是我准备的礼物，你的价值是由我决定的，和你无关。”
“你……”地上的人屈辱的盯着玛门，但是头脑中似乎在认真评估。
“直接考虑接不接受吧。”玛门抬头看看。“啊啊，萨米基尔已经厌烦了，我不保证他还能等待多久。”
“我……”似乎已经思考好了，面前的人低下了头。
“不要接受。”柯尔特突然忍无可忍的开口，向前的动作把手腕灼伤。 “你知道你的立场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以为进入魔界的人类真的有一线生机吗？他只是保证放过你们，而不是保证他们的性命！”
那个人抬头略带惊讶的看着柯尔特。玛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拉里……似乎已经沉浸在对玛门身体的骚扰之中了。
柯尔特继续说了下去，稍微平静了一点。“地狱并不是人类可以涉足的地方。也许你们认为自己的能力卓然、满怀愤恨，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所有人都会很快消亡的事实。你救的他们一次，但绝对没有第二次。即便这样你还是要相信虚伪的希望，把自由交给恶魔，被人类所误解唾弃，在两边都受尽折辱吗？”
玛门对柯尔特笑笑。“你是在劝他们全部没有抵抗选择死亡吗？我很高兴你对人类终于有了这样的立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地上的人看着柯尔特。“我孤身一人，但是很多人还有回去的必要。不管你是否已经知道结局，如果我能给他们换来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我没有办法看着他们去死！”
“他们几乎已经死了！”柯尔特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你的同伴，我只是不能看着你陷入任何悲惨的结局！”
地上的人一愣，最后苦涩的一笑。“谢谢你。告诉他，我同意。”
“你……”柯尔特叹气。
“犹豫讨论时间结束。”玛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在下一秒，一个人类突然从背后向萨米基尔偷袭过去。在快要接触到萨米基纳的那一刻，他突然被巨大的紫色魔力冲击出去，萨米基纳借着气流灵活的拧身一刀划过，不忘冲着这边一笑，那个偷袭的人就被拦腰斩断，坠下高空。
“看起来你成功的浪费了一些时间。”玛门一笑，用天界语对柯尔特说。
“告诉他！”眼前的人嗓音尽裂，又是一个挣扎，但是只有鲜血泊泊的涌出。
“玛门大人。”柯尔特面无表情的看着玛门。
“我明白了。”
玛门耸肩，把挂在身上的拉里那拨倒一边，按住黑曜石，似乎传输了些什么。就见下一秒，萨米基尔扭头看着影像传输的方向，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开始在高空不停的空间移动，一边躲避着最后一个人狂风骤雨的攻击，一边接受着什么讯息，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但是还是可见的点点头。
只见萨米基纳突然对着面前的人类迎去，在过程中生生正面接下了几次攻击，与他面对面的紧紧靠近。下一秒，萨米基尔做了一个什么手势，一条有形的黑色锁链从空中滑落而下，牢牢的把那个人捆住。
萨米基纳看了一眼画面这边，指指手上的人，随即消失。
地上的人颓然倒下，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这样子根本没有意义。”柯尔特低声摇了摇头。
“你希望他作出什么样的选择？”玛门耸肩。
“你给了他什么选择？”柯尔特抬高声音。
玛门轻笑出声。“小柯尔特，从他们进入地狱，还剩下什么选择？从魔界的角度，我这回可是不折不扣的正义之师啊。”
柯尔特看着他。
玛门叹气。“难道我们在现在还要开始关于你血统的争吵吗？”
“玛门大人。”柯尔特冷冷的开口。“你为了我制造这出闹剧，到底是为了什么？观赏我心中的、属于人类的、虚伪的、软弱的、无用的怜悯？”
玛门摇头。“魔族毕竟也是集体作战的种族。那种无用的挣扎，谁不会有呢？也许只是想逗弄一下自以为正义的战士而已。”
“也许只是这种存在让你自己不太舒服吧。”柯尔特冷笑。“很难想像玛门大人做出任何无用的挣扎呢。”
玛门扭头。“我只做出有用的挣扎。”
“很多事不到最后，永远看不到结果。”柯尔特回答。
“非常同意。”玛门一笑。他放开抱着拉里那的手，站起身，走到倒在地上的人类身前。那个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柯尔特和玛门的争吵，微微有点困惑。
“玛门，你真的很无聊。”阿巴顿听了一会儿评价。
“好了。虽然有点无趣，但是还赶紧结束吧。”玛门用人界语开口。
“你听的懂我的话。”那个人抬头，眼里满是错愕。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玛门优雅的一笑。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看着他去死！我明明已经答应了。”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激越，沙哑的带着悲伤。
“也许是我想听翻译？”玛门耸耸肩。
“呐，玛门大人，你不要过分欺负小柯尔特了。”拉里那突然起身，拉起身上已经完全掉落的深紫色丝绸，开口插话。“他的表情我都看不下去了。”
柯尔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看着玛门和地面上的人。无力感和负罪感冲击着他的神经，但是同时，另外的感觉又从灵魂中缓缓升起。那是属于堕天使的部分，只有旁观，只有感知。柯尔特看着面前满地的鲜血一边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一边被血流缓缓蜿蜒时的美丽所吸引；一边看着面前人空洞的眼神而不忍直视，一边又想仅仅盯住他的瞳孔，看见里面滚动着所有的感情。
一个可悲受害者，柯尔特想。他曾经视一个勇敢忠诚的人。
一个有趣的殉道者，柯尔特同时想。悲伤、愤怒、自责、愧疚，这些都很浓烈，却也很平常，微微有点无聊，似乎可以培养点新的情感？
玛门说的对，当一个人的情感不完整的时候，总会让人想构筑一些情景帮他发酵。
你会忘记的比你想像的更多，萨麦尔说。
“他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玛门回答着拉里，用的却是人界语，扫了一眼已经面无表情的柯尔特。
“那么，”玛门地头看着面前的人。“你的名字？”
地上的人沉默的没有回答。
“好吧。”玛门笑了笑，不以为意。“那么，是先结契约让你必须告诉我呢？还是稍微用一个魅惑让你不由自主的告诉我呢——虽然阿斯不在，默菲斯特也是可以的。还是你正在为了刚才翻译的失误而悲痛？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为你解决。我对我的仆从向来慷慨。”
玛门一抬手，柯尔特就感到颈环一下子锁紧，脖子上被灼烧出一道伤痕，气管闭合，毫无防备的发出一声呻吟。
“我叫兰斯洛。”地上的人开口。
玛门松开柯尔特。
柯尔特忍无可忍的开口。“玛门大人，您实在是很无聊。”
“多谢了，小柯尔特。”玛门只是给了他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玛门伸出手，平放在兰斯洛的上方。一切都很平静，只有兰斯洛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从死咬住的嘴唇中发出一丝呻吟。柯尔特看着他已经鲜血淋漓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鲜红色的纹身，从左眼的眼角如藤萝般蜿蜒而下，在脸上伸展，最后紧紧的攀附在没有血色的嘴唇上。
“阿巴顿，治愈。”玛门扭头。
“你那麻烦的体质……”阿巴顿一边低声抱怨，一边伸手，兰斯洛身上的伤痕缓缓愈合，只剩下了浅淡的痕迹。
“好了，会有一阵子无力。”玛门一个响指解除了兰斯洛的束缚。“虽然阿巴顿的治愈术及其差劲，但是再过两天就没事儿了。”
“你还有脸讽刺我。”阿巴顿暴躁的回答。
“呐，柯尔特，不错的印记吧。”玛门蹲下身，用手轻轻抬起面前人的下巴，兰斯洛没有反抗的任他接触。“虽然路西法大人的更加美丽。”
柯尔特才意识到脸上的黑色纹身居然还没有消退，恼怒的抬眼。“玛门大人，我请求你先解开我身上的束缚，再让我脸上的纹身消失，可以吗？”
“路西法大人的印记我怎么敢碰呢？”玛门扭头看着柯尔特。
“下面你可以知道我的称呼了。”玛门的注意力回转。“我叫玛门。现在，重复一遍。”
兰斯洛虽然身体无力，但是头仍被玛门支起。他的表情变幻了几秒钟，最后慢慢张嘴。“玛门……大人。”
玛门起身。“可以起来就起来吧。跪着。唔，单膝也可以。”
“你……”兰斯洛脸部一阵疼痛的痉挛，最后慢慢起身，单膝跪在了玛门身前。
“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玛门淡淡的评价，扭头对柯尔特眨眨眼。“这就是仆从契约。”
柯尔特挑眉。“那么，玛门大人，您是试图在向我解释你是多么的不同意路西法大人的想法，是多么喜欢奴役、压迫、和折辱吗？还是您只是享受居高临下的感觉？”
“当然不是。相比于契约，我更喜欢交易。”玛门坐回了拉里那旁边。“我以为小柯尔特能稍稍了解我一点？”
“现在呢，玛门大人？”兰斯洛开口，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决意，语气仍然轻蔑。
“站到我的后面。”玛门点点头。“然后保持沉默。”
“这小子怎么现在才出现。”阿巴顿突然抬头，心情似乎明朗了一点。
下一刻，一阵混乱，萨米基尔出现在了房间里，顺手把刚才影像里的那个人类重重的扔在地上。
“玛门！”萨米基尔大步向前走。
“冷静。”拉里一个闪身站在了萨米基尔面前，两个人对峙了两秒钟，萨米基尔终于转身坐了下来。
“玛门……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怎样，萨米基尔显然对玛门还是抱有基本的忌惮。“不会是故意的扫我的兴吧？”
“只不过是给我新收的仆从一个小小的礼物而已。”玛门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自然会补偿你的，听说你最近看上了钢炼石的箭？”
萨米基尔身边的人类抬头，脸上有干涸的血迹，看着已经衣冠一新，站在玛门身后的兰斯洛，表情一下子僵硬了，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疯狂。兰斯洛因为玛门刚才的指令无法开口，立刻明白了玛门的用意，默默的看了地上的同伴一眼，认命的闭上了眼。
“兰斯洛！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结果……”这回是阿巴顿出的手，封住了旁边的人声音。
“我希望你先把他留在这里。”玛门点点头。“成交？”
“玛门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萨米基尔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点，笑容不是那么的危险了。“只要您把阿巴顿借我陪打一场就可以了。”
萨米基尔旁边的人类努力想要挣脱束缚，身上迸溅出魔力的火化，双眼血红。但是兰斯洛似乎打定了主意，只是闭着双眼，沉默的站在玛门的身后。
“小子，说话的时候对我要有基本的尊重吧。”阿巴顿站起身，抱手看着萨米基尔。“有本事就跟上来吧。”
房间里重新掀起了一阵旋风，终于更加冷清下来。
“有兴趣吗？”玛门指指地下躺着的人开口。
从玛门投影放到萨米基纳杀了第一个人时，默菲斯托的注意力似乎就已经离开了现场。他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表情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终于带出了魔神随性风流的气质。他走到地上的人类面前，蹲下身看了看，抬头对玛门点了点头。“和路西法大人的预测差不多。”
“所以？”玛门微笑。
“应该没有看到你不知道的部分。”默菲斯托淡淡的回答。“按照你的承诺，把他放了吧，别再玩儿了。”
“我会的。”玛门一笑。他召唤外面的魔族进来，轻轻对他吩咐了几句。魔族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把地上的人提了起来离开。
直到房门完全关闭，那个人的眼睛还死死钉在站在玛门的兰斯洛身上，表情愈发的阴沉疯狂。
“这样好吗？”玛门扭头看向兰斯洛，似笑非笑。“人类身上魔力过重的后果就是性情被侵蚀。你应该知道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吧。充满愤怒、仇恨、固执而一意孤行，只会把事情向最坏的方向解释。他到底会怎么看你，你不难想象吧？”
“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兰斯洛看着玛门。“但是我希望您能遵守承诺。”
“当然。默菲斯托完全可以保证这一点。”玛门点点头。“只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也不可能再存在太长的时间了。”
“您是什么意思？”兰斯洛握紧了拳头。
“刚才那个人大概还可以生存多久？”玛门抬头问又已经重新坐下的默菲斯托。
“魔界标准，大概5天。”柯尔特第一次听到默菲斯托说出了标准的人界语，不禁吃了一惊。
“我记得路西法大人讨厌人类？”扭头问拉里。
“但是他喜欢知识足够渊博的副手。”拉里似乎终于切换回了多人格模式，耸了耸肩。
“为什么？”兰斯洛表情混杂着难以置信与惊讶。
“存在有两种，属于物质的实体存在，和属于能量的灵魂存在，而任何的实体或者灵魂都有一定的强度。”默菲斯托似乎感染了路西法的学术精神，继续用实事求是的语气解释了下去。“人类兼有实体与灵魂的存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人类是灵魂强度最高的存在，但是因为人类的生命过于短暂，灵魂强度有其限度，而□□则更弱。越强大的本体可以支配越多的能量，但如果能量过多就会逐渐侵蚀本体，从性情被影响开始，到意志被能量支配，而最后□□和灵魂最终会先后崩毁。”
“这种情况想必你在来魔界时也亲身体会过了。”玛门勾勾手指，让兰斯洛靠近。“没有意义的坚持，没有来由的仇恨，感觉如何？”
兰斯洛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已经让阿斯把你身体里的能量荡涤到你能够承受的水平了。”玛门没有强求他回答。“但其他人会在能量的重压下渐渐崩毁，先是□□，然后是灵魂。”玛门一翻手，一杯酒尽数倾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方法吗，玛门……大人？”兰斯洛低头。
“我要的不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勉强的示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玛门挑眉。“如果你理解了刚才的问题，那么再回答我一遍。你们一定是被某种存在注入了过度的力量，你有任何线索是什么吗？”
“没有。”兰斯洛摇头。“但是所有这些事的领导者都是教廷。”
“那就不是我看重的了。”玛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关于你们其他人，如果有人能说服他们，当然可以全部治愈清洗，但是我有点怀疑他们的可说服性。”
“还有呢？”兰斯洛抬头看着玛门。
“当然是让他们慢慢消亡。”玛门盈盈一笑。“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恶魔的契约。”兰斯洛死死的盯着玛门。
“我把这当成称赞。而且，不要说我可爱的小柯尔特没有提醒你。”玛门没有再看兰斯洛。“回到我身后吧。”
“真的吗？”柯尔特突然开口。
“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玛门一笑。
“事实上，您很少有这种的必要。”柯尔特挑眉。“远比您骗人的次数少。”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默菲斯托冷冷的回答。“连人界都有可能崩裂，这只是一个开端。”
柯尔特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玛门回看。“你觉得呢？”
柯尔特沉默。
拉里突然轻笑出来，恢复成了那个温和的人格。“任何这种话都只有一个意义——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能的得到一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记事八：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