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慎重迎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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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舱里安静得连呼吸都像是粗糙刺耳的噪音——通讯屏幕变成了死寂的黑，这意味着三架战机上的通讯设备都已损毁。
布鲁托咬了咬牙，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双手在控制板上快速地移动，冷声说：“着陆后执行B3计划，在BVV位点集合。”
巴姆一边迅速却总是失去准头地穿着防护服，一边低声喃喃自语：“他不会输！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向来善于言辞的波尔徳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穿上自己的防护服，默默拍了拍巴姆轻颤的肩膀，意外的是，巴姆竟然没有拍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比利克整个人都像是“消失”在了黑色的防护服里，只有声音如幽灵般飘来：“行了，伙计们，别忘了我们不止一次见识过那个男人的顽强！”
布鲁托卡上头盔接口，拍了拍黑色的通讯屏幕，石板似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说：“阿瑞斯还没救回给他‘亚瑟·洛特’这个名字的人，就算变成亡灵也会一直前进——他就是这样的人！”
机修师罗勃笨手笨脚地穿着防护服，引来了布鲁托的一声叹息：“来吧，我帮你。”
“谢谢，布鲁托！”罗勃的笨拙令凝固的气氛稍微得以缓和。
穿过大气层，第二伊甸的大地豁然闯入视野。
波尔徳忽然指着航空港远处一角惊呼起来：“下面应该就是他们的航空港……天呐，看那边！是古航船！”
罗勃听见波尔徳的惊呼，第一个扑到舷窗前，惊愕地看着远处只能认出轮廓的太空飞船，激动地说：“是‘爱丽丝’星际资源考察船！2240年至2300年间由卫星城联邦制造的！联邦历史资料记录，先后有六艘‘爱丽丝’因事故失踪，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
布鲁托认真地注视片刻，疑惑地说：“那两艘飞船应该不是同一个型号的，外观有差别。”
罗勃打开头盔上的远视仪，一边看一边说：“没错。近的那艘是‘爱丽丝’，远些的那艘应该是2300年以后制造‘坠落’太空流放船。”
“流放？都是些什么人？”
“关于船上的囚犯，联邦历史中没有详细记录，就连这种太空船，我也只是在HSSH的加密资料中见过。”
比利克清了清嗓子：“各位，暂时别理会‘爱丽丝’和‘坠落’了，我们即将着陆，请做好战斗准备。”
波尔徳看了看身边的机修师，担忧地说：“这位可不是战斗人员。”
布鲁托把黑晶抛给罗勃：“带着这东西在飞行器周围两百米距离内移动，就能保持隐形状态，跑远了可就说不准了。”
波尔徳：“你确定？”
布鲁托摸摸鼻子：“应该吧？”
罗勃看着掌心里的未知科技结晶，地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双旋军团舰队在空散开，陆续进入相应的航空港。
无翼飞行器离开了帕克斯号，按照塔伦特透露的地图，降落在距离维克特城与芙尤切城连线中点约五公里的地方。B3计划，这是最糟糕情况下的备选计划，现在正式执行。
……
“终于回来了！”杰诺感慨着张开双臂，仿佛下一秒就能拥抱第二伊甸的大地。他精神十足地舒展着身体，准备在战舰入港后通知特勤队护送女神等候许久的“钥匙”。
帕克斯号平稳停靠在专用空港中，杰诺刚打开通讯器，就感觉到地板上传来节奏分明的震动。他望向舰桥的外景虚屏——航空港出口通道外站着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智能机器人，这些有着银白色合金外壳的智能机器人是女神的直属卫队。
智能机器人卫队极少在第二伊甸人类面前集中出现，这种规模的队伍更是见所未见，而且其中还有五名从未听说过的空中护卫。
“看来没必要再通知特勤队了。”杰诺自言自语着，正要通知里昂，却从屏幕上看到里昂已经从内舱门走了出去，手里推着一只没有反光的黑色箱子。换上双旋军团制服的威尔·迈瑟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箱子旁。
杰诺抓起通讯器：“上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昂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地对着耳麦说：“我接到了女神派来卫队的通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看到女神的智能机器人卫队难免紧张，不过放松些，杰诺，没事。”
杰诺看着智能机器人卫队整齐划一地走到帕克斯号的出口闸板前列队等候，看着出口闸板缓缓开启，心里有种难以言传的失落和紧张。
四名卫队成员径直走到黑箱子前，进行扫描录入后，在箱子顶面和地面分别装上悬浮发生装置，使箱子浮起一人高，接着，在这只本身具有极强物理防御性能的箱子表面又张开了一层能量防御罩。
这里的主角，是黑箱子里的半颗人类大脑。
杰诺离开舰桥，脚步越来越快，当他走出出口闸板时，却被队尾的卫队成员拦了下来。
冰冷的电子声响起：“杰诺·托克中校，女神只邀请里昂·嘉德上校一人前往中枢区域。”
杰诺不得不留在原地，目送里昂被簇拥在智能机器人卫队中渐渐走远。他瞬间感到右肩又出现了刺痛的错觉，想起了里昂告诉他的“备用方案”——确保沃德皮斯战机驾驶员即使侥幸逃脱艾伊斯战机编队的攻击，最终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备用方案”。
威尔也在这里被卫队挡了下来，他站在杰诺旁边，目送里昂和箱子一起被卫队带走，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细节。那只箱子里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里昂对女神的忠诚也不容置疑，那么究竟忽略了什么？
智能机器人卫队走出了杰诺和威尔的视野。
威尔故作轻松地对杰诺说：“嘿，中校阁下，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去喝一杯怎么样？”
“身为代理舰长，我还有很多后续工作。”如果是平时，杰诺会说这是好主意，但现在他没心情。
“真是遗憾，”威尔撇撇嘴，“那么，祝你好运，杰诺·托克中校！”
“哦，等等，威尔。”杰诺叫住了威尔，却欲言又止。
“改变主意了吗？”威尔笑着说：“别担心，中校，人工智能可以帮你完成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作。”
杰诺摇摇头，拧着眉头问：“你在M-36的时候，对阿瑞斯·派罗了解多少？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指的是非公开信息。”
威尔目光一闪，露出晦涩不明的笑容，凑到杰诺耳边低声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非公开信息，我所能提供的只有一项——从某种意义上说，阿瑞斯·派罗很可能是里昂·嘉德上校的情敌。好啦，别这样震惊，这是我用自己的眼睛和大脑得出的结论，仅供参考。”
看着仍处于震惊状态的杰诺，威尔哼着歌离开了，似乎心情相当愉快。
……
里昂随着智能机器人卫队登上直达女神中枢区域的浮行车。黑箱子被稳妥地安装在车厢中央的卡槽中，他就坐在黑箱子旁边的座位上，在一群摆设似的机器人包围下，凝视着箱子。
毫无疑问，黑箱子里那半颗大脑属于莫新。
然而，里昂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小男孩和培养皿中的半颗大脑联系起来。在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头一次对父亲说过的话感到怀疑——真相是父亲“没来得及把莫远声的独子救出来”，还是注定谁都救不出“莫远声的独子”？另外，卫星城联邦的医学家们难道谁都没察觉莫新的颅腔内容物与众不同吗？如果真是这样，填充着莫新半个颅腔空间的东西是什么？
谁做了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里昂不断地回想着在中央卫星城的生活，竭尽全力地将关于莫新一家的回忆变得清楚些，在其中翻找着隐藏的线索。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汇入十字街会馆——当年“振翅”聚会的地方。当他推开记忆中会馆的大门，看到的却是一片浓雾，线索全部消失在浓雾中。
“里昂·嘉德上校，中枢区域到了，请下车。”
里昂看着车外气势恢宏的金属建筑群，眼前浮现出上次在这片死寂的建筑群深处看到的情景——莫新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他……他还算是活着吗？
身后传来机械活动的声音。里昂回头看见卫队把黑箱子从另一个车门运出去，不假思索地跨步过去拦在前面：“应该由我亲自将‘钥匙’送到女神面前。”
“里昂·嘉德上校，你和‘钥匙’的目的地不同，请不要违背女神的命令。”
“女神命令你们把‘钥匙’送到什么地方去？要做什么？”
“女神命令我们从新的通道将‘钥匙’进入中枢区域，当我们达到指定位置后，才会接到下一条命令。现在，请你让开。”
里昂紧盯着智能机器人绿色的眼睛，不甘心地让开。就在刚才的对话中，他悄然触发了一枚藏在袖口里的启动器，并在侧步让开的瞬间破坏了这枚纽扣大小的启动器。
和上次一样，里昂穿过防御罩上忽然出现的门，踏上门后浮现出的幻象般的路，第三次踏入重生女神的中枢区域。
他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上校，你的脑波刚才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变化，是否因为身体不适？”冰冷的机器声响起，里昂心里暗暗吃惊——看似毫无变化的区域中已经遍布脑波感应系统了吗？难道女神在等待“钥匙”的时候，又一次突破极限进化了吗？
“上校，女神邀请你前往‘蓝核’。”
“蓝核？”里昂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是的，那是女神最新创造的系统核。请随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慎重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