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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感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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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某个夜晚,我觉得我听到了你的哭声,我将你紧拥入怀...
你并不孤单,我一直在你身边;
即使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一直守护你;
即使你在天涯海角,你都一直在我心中...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告诉他们这就是人的天性,是它在为我指引方向...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朝香,我是迈克尔,你会没事的。
你要努力活下去并回到家人身边。
你就像雅典娜女神那般美丽动人,上帝保佑你。
朝香的意识漂在满是彩色光点的空中,朦朦胧胧听到当年在迈克尔家疗伤时常听的歌,那几段歌词已被她铭记在心。接着自己被人轻轻抱起,她似乎又看到迈克尔的脸,那柔和的目光直入朝香心底,迈克尔亲吻她的额头并将她紧拥入怀,朝香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心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全身暖洋洋的。
朝香很享受这些,她惬意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人醒了,看到的是一个房间的天花板。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只是干净得出人意料。
已经两度以年计数的时间没住在这里,上次离家出走回来房间清洁是自己做的,现在坐了三年牢,分身无术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不仅如此,还有人铺好了寝具,自己正躺在里面。她想起身,手一用力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抬起来一看不光是伤口,手臂上还有个清晰的掌印,那部分皮肤已经发青,其它地方也绑着绷带。
这是怎么来的?
她的脑子还处于朦胧状态,但这不代表别人也这样。门护栏被推开,泉奈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个冒热气的小碗。
“姐姐你醒了,伤口还痛吗?”
他走到朝香身边坐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道:“如果还痛的话就告诉我,我来帮忙换药。”
“泉奈...”
三年的牢狱生活幸好有泉奈定期去看她,所以朝香很感激泉奈,她知道泉奈主管族群白天事物,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刚过正午的样子。”
泉奈一边回答一边端起托盘中的碗道:“蓝羽说你身体虚弱,先喝一碗清淡的药膳汤比较好。”
见朝香不说话,他看看朝香手臂上的伤,笑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喂姐姐喝。”
“不,不用了,没我自己来吧。”
朝香摇头拒绝,接过泉奈手中的碗喝了一口,进口时明明口感不错,等咽下去不知为何又变得酸苦异常。她忍不住表情微变,又不想让泉奈起疑便问道:“我睡了多久,泉奈今天不忙吗?”
“也不长,就一个晚上吧。姐姐晕倒后是哥哥把你抱回来的。”
泉奈答道:“不是不忙,中午正好有点空而已。所以回来看看姐姐,顺便把食物送来。”
“对了...”
朝香听到“哥哥”这个称呼,心里像被扎了似的痛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碗道:“哥哥呢?”
“哥哥忙了一晚上,正在休息呢。”
提到斑,泉奈的表情也僵了一下,但还是如实相告道:“哥哥说晚上要来找姐姐,有几句话必须要跟姐姐说。”
“是吗...”
如果是付和芳她们,听到这句话大概会喜形于色吧。但朝香高兴不起来。除了那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她心里始终有一个疑问:既然泉奈都能探监,为什么斑从没出现过,是没时间,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碍他脸面,已经被他从“血亲”的名单中勾除了?
“姐姐,不要难过了。”
泉奈和朝香一起沉默半天,见她情绪低落的样子不免心疼,伸手为她把跑到前面的长发拨到身后,柔声道:“关于乌金丹案件几个主犯判刑的事,我还要去找腾田前辈商量。所以我先出门了,姐姐好好休息,晚饭时间我再回来。”
理论上睡了一整晚下午就不会想睡,朝香毕竟有伤在身,睡觉是个不错的恢复方法。晚饭时间,泉奈如期出现在朝香身边,见她睡得沉本不想打扰,又怕她错过饭点,毕竟饿着对恢复不利,还是唤醒了她。
“泉奈...有件事我想问你...”
朝香一起来就问泉奈道:“跟那件案子有关的人,是怎么判的?”
见泉奈发愣的表情,朝香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好奇想知道。”
泉奈想想也是,点头道:“好吧,毕竟是当事人。”
他将手里的流食递给朝香,请她一边吃一边听:付和芳属从犯被遣回平民身份,再遇选拔不准应考。郁惠因膝下有子,狱中服刑五年,服刑期满后处置同付和芳。至于胡田、一郎和雄大毕竟是高层身份,当下战乱又需要人打仗,革除原职后,部长由各部副部长担任。斑泉和腾田三人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曾经拿来毒他们的毒药毒回去再救回来,又把禁锢咒符安装在这三人心脏上。他自己和斑已经恢复原职,鉴于医疗部高层的职位空缺,泉奈告诉她大家经过商量打算让朝香担任,等朝香身体恢复了就可以上岗了。
“恭喜你,泉奈,官复原职了。”
朝香平静地听完,微笑着向泉奈道喜就没了下文,侧过脸不再言语。
“等姐姐身上的伤恢复就可以上任了。”
泉奈见朝香丝毫没有高兴之色,奇怪道:“姐姐,怎么了?”
朝香把手上的碗还给泉奈,泉奈见食物没吃完觉得奇怪,又听她道:“我不想回医疗部了。”
“为什么?”
这个回答出乎泉奈所料,他不解道:“首恶已经除去,相信不会再有人加害姐姐,再者说这是哥哥的提议,姐姐拒绝的话,哥哥会不高兴的。”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
听泉奈提到斑,朝香心里忽然窜出一股反抗的欲望,不满道:“我累了,偶尔也想为自己考虑一下。”
说完顿了顿,手搭在泉奈肩上问道:“刚才听你说胡田他们对你们下过毒。到底毒过谁,你也在其中吗,要不要紧?”
“是的,蓝羽、爱奈姐姐、腾田族长。还有...”
说到最后泉奈眼中露出犹豫之色,还是把斑的名字报了出来,他把自己的手叠放在朝香手上道:“腾田族长逃过一劫多亏有爱奈姐姐。我和哥哥不止一次被下毒,如果不是蓝羽帮忙,可能就中招了。”
“意思是他们想先毒你们,再控制你们?”
泉奈点点头,朝香眼圈发红,靠过来把泉奈抱入怀中自责道:“对不起,泉奈,都是我疏忽连累了你。”
“没有这回事。”
泉奈感受到朝香的歉意和爱意,扶起她笑道:“我应该谢谢姐姐才是,如果没有姐姐更新的药材信息,我们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朝香一脸感激地看着他,泉奈也拿同样的视线回应朝香。
此时夜晚的月光已越过玻璃照进房间,泉奈又向朝香道:“姐姐好好休息,不要勉强。哥哥可能一会就来。时间不早了,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我想我该休息了。晚安,姐姐。”
泉奈离开后,朝香心里七上八下,睡意全无,疼痛阵阵从体内扩散至全身。她隐忍着,忽然感到咽喉处有什么东西堵着,咽不下吐不出憋闷难耐,便在内心深处向天狼和毛毛求救,请它们送点草药过来。
为方便尽快收到草药压制痛苦,朝香移步窗前靠坐在窗台上。不久夜空方向出现飞鸟振翅的声音,由远及近,毛毛嘴衔草药宛如和平鸽叼橄榄枝般出现在朝香视野,她伸手让毛毛落在胳膊上,收下草药又将它靠近自己的脸,借烛光毛毛忽然扭动脖子望向朝香的嘴,即刻就轻啄上去,俩异种生物深情一吻的画面,正巧映在刚出现在朝香门口的人影眼里。
朝香将草药塞入口中嚼碎咽下,脸凑近毛毛,用鼻子嗅它脖子上的毛,毛毛也在朝香脸上轻轻乱啄,好似在回应她的“亲吻”一般,再看朝香的表情,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
一人一鸽如此耳鬓厮磨,似乎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在静静地看着她们。过了一会,正在给朝香“美容”的毛毛忽然发出警报叫从她手上飞出去,落在房间南面的书桌上,面朝大门满眼警惕,如临大敌。
朝香只来得及“哎”了一声,没拦住毛毛离开眼睛却一直跟着它,见它这幅反应心生奇怪,再看门口才发现有人,看样子似乎待了很久。因为看不清脸,起先有些害怕,见对方还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联想到泉奈的话便猜着了几分。一阵寒风吹来带歪了照明的烛火,让她得以确认——宇智波斑。
三年没见,两人相对而立良久,谁也没说一句话。朝香注意到斑似乎清瘦不少,但自己也受了很多苦呀,所以心里也难受。她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垂下双眼慢慢俯下身,向他行古代风之国的绝对服从之礼。
“罪女宇智波朝香,拜见族长大人。”
她单膝下跪双手指尖触地,视线钉在面前地板上不愿看他。耳朵没听到斑任何回复,房间内静得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终于,斑所站的方向传来一声叹息,他的声音也飘进朝香的耳朵:“还在生我的气吗?”
话虽短语气又相当温和,当年对她下判决时斑的声音还有点沙哑,现在那份沙哑已经消失殆尽,变得低沉而清脆。
斑认识这异国礼仪也明白其中之意,站在原地呆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她又同情又心疼,再加上用的是最正式的敬语,程度更甚。
朝香这边也不轻松,身心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这三年她多想见哥哥一面,就是见不到。如果不是斑泉两人长相相似,她甚至没有自信记得他的脸,因为人的大脑本身就有可能把对自己不愿回想起的记忆再重新编辑。
“罪女不敢。”
“罪,你哪来的罪呢?非要说有罪的话,也应该是我在先...”
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番话让他忍不住脱口否认,说到一半又察觉自己心乱了,连忙一个急刹车快速恢复冷静道:“这也是我要找你说的其中一件事。”
他的话仿佛石沉大海,朝香没给他回复,他觉得奇怪唤她一声才听到她说:“是,谨听族长训诫。”
“现在是在自己家里呢,能不能不要这么称呼我。”
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叹道:“连‘哥哥’都不愿叫了吗?”
朝香心头一抽,立马回想起当年那句绝情的话,她暂时不想说什么,只以沉默应对。
“好吧。不愿意就算了。”
斑也没辙,只得道:“总之你先起来说话吧。”
“别过来!”
斑边说边向她走过去,看样子是想扶她起来。即使光照条件不理想也能通过声音识别,朝香大感不妙,想也不想大喊一声抬起头来。
这一喊虽成功阻止了斑,也发现他已经到自己面前。虽然斑表情温和,她还是后退数步,直到脊梁贴到窗台边缘。
此举主要是三年的牢狱生活见不到阳光,免不了满身异味,她不想让哥哥闻到这种气味。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这不是您希望的吗?”
朝香顺着窗边坐下抱腿而坐,因为缩成一团胃会好受点,但心里的痛是缓解不了的,她尽量控制说话声让它没有异动,道:“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这么不关心我?”
说完朝香已是两行泪,斑知道她的意思,静静地等她说完,虽然已经在尽力稳住情绪了,她还是抽抽噎噎地道:“难道我真的不是你妹妹,跟炽炙兄弟一样是收养的,还是说我是从别的家庭过继来的,又或者是私生子?”
“对不起。”
斑脸上出现哀色,他沉默良久,等朝香气息平静下来长叹一声,先是道歉再解释道:“那是句气话。而且当时同胞都在场,我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偏袒。后来我一心想着尽快解决这个案件,至于其它的,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所以...”
朝香借擦眼泪的动作手滑到脖子上的蓝项链处握住不放,默默地听斑解释。
这个细节也没逃过斑的眼睛。他说除非当年医疗部能在她出生时躲过族长的视线调包,在没有任何其它条件的情况下,或许“两人没有直接血缘”这个说法站得住脚。可朝香出生当天他在场,到她满月前,父亲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命斑日夜守在她身边,
斑寥寥数句将这段讲完,再看朝香似乎没多大反应。也难怪,婴儿时期本人几乎没有记忆的,只要是长辈都可以随便说,如果翻找过医疗部当年新成员的记录,这段话意义就不大了。既然是医疗部员工,斑不相信她回来这段时间没查找过。
他心里犹豫再三到底要不要知无不言,可一想到朝香的眼泪,终于下定决心道:“炎当年指导你修行,其实,是我的委托。”
朝香听完反应了一下才出现惊讶之色,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迎上斑的视线。在她记忆里从记事起,每次见到斑都很想找他玩,可斑总是拒绝,总是推开她。当时以为斑不喜欢自己觉得特别委屈,大一点才知道原来斑因天赋异禀必须不断参与战争。
战乱年代战力优秀到底是福是祸没人说得清。斑不情愿也没办法,为了能活下来,留给家人的时间不仅很有限,有时甚至欲迎还拒要推开他们,为的是保证他们的安全。对朝香他一直有很深的愧疚,不是不爱,而是无可奈何。
这些想法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可以避免很多问题,偏偏斑从未说过。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朝香即使能给予一定程度的理解,也在斑的处理方式下逐渐消散,忍不住有所怀疑,时间一长直接变成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主因。
“炎去世很多年了,有些话不说也罢。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其实,有些事情,是我处理不当。”
斑面带愧色,红着脸满含歉意道:“原以为可以让别人代替我陪伴你,到你离开后才逐渐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年的我足够强大,父亲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安排你,也不会发现我和柱间的友情,你是不是也不会选择离开家族,后面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情。”
斑这段话朝香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她的眼睛满含泪花,瞠目结舌。自己记忆中似乎没见过他道歉,何况态度还这么诚恳。
“斑...”
她呆呆地望着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那个穿梭在森林中的女孩是我?”
“因为有它啊。”
斑释怀一笑,指指自己的眼睛道:“即使没有写轮眼帮助,关于你的事我也调查过。雷之国中心区的情报网非常发达,只要有实力,不光想知道的,甚至一些意外的东西都能查到。”
“能碰见迈克尔并得到他的帮助,虽然很戏剧化也不得不承认,也许朝香真的得到了神的眷顾呢。”
朝香十分震惊,瞪大眼睛看着斑走到自己身边竟忘了阻拦。他俯下身单膝着地,手伸向朝香胳膊上被自己抓伤的地方,朝香下意识地一躲,又被斑诚恳的表情所感动停止动作。
“朝香,是哥哥不好,如果不原谅也没关系。”
在她惊异的目光下,斑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胳膊上的伤痕,等她再次看向斑的眼睛,耳边也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不管情况如何,你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哥哥。”
朝香眼圈发红,眼泪夺眶而出,斑点头答应着并伸开双臂示意她过来,朝香欣然接受,顺势投入他的怀抱。
“朝香,谢谢。”
斑最后那几句很像当初袭击她的勇人说的话,不过毕竟是本人说的。朝香耳朵贴在斑胸口上,听出他的心跳似乎有些快。由于已经沉浸在哥哥传递过来的爱意和温柔里,她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自己内心的警惕和紧张也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随着这份松懈,朝香竟忘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的咽喉处很快涌出一种呛水的感觉,逼得她忍不住张嘴一咳嗽,一股温热又带着腥味的液体倾泻而出,避之不及毫不保留地喷到斑身上。
斑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等这一切结束才发现连自己头发都没能幸免,虽然不易看清,气味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是血。
为什么朝香会吐这么多血?
这个问题闪过斑的脑海,又感到自己胸口附近的触感正在减轻,朝香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情况已容不得他多想,抱起她就往医疗部跑。
医疗区原本屈指可数的灯火在月上三竿前通明,在医疗部宿舍休息的爱奈和蓝羽等人紧急赶来。把朝香送进手术室后的第十八个小时,情况终于有所稳定,夜幕再次降临,爱奈走出手术室,向房间里焦急等待的斑泉报告情况。
“如果斑没有第一时间把朝香送来,可能就...”
爱奈摘下口罩,面带忧色道:“吐血是因为严重的胃出血,我们为她洗胃时发现沉积了很多毒素,不得不用医疗忍术把毒抽出来。现在她有点贫血,需要输血维持生命体征,可因为每次战后伤员太多,已经没有足够的库存了。”
“毒?”
泉奈提出话里的关键词,回想朝香吃东西时的反常表现,不自觉地自言自语道:“这毒是哪来的呢?”
“看样子似乎是在牢里那段时间累积下来的。”
爱奈道:“囤积的毒素量比较大,虽然不清楚持续了多久,也足够威胁生命。能撑到今天,恐怕朝香自己有一定的手段化解,只是不够彻底有所遗留,到现在几经情绪激荡才发作的吧。”
“不管怎样,优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比较好。”
斑在一旁默默聆听两人的对话,低头正若有所思,身边的泉奈没像他那样玩深沉,向爱奈请愿道:“我们都是同一血型,就用我的血吧。”
“等等。”
没等爱奈点头,泉奈便要她带他去采血,斑忽然伸手拦下泉奈道:“让我来吧。”
见泉奈拿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斑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体型偏瘦,战斗中又常用剑术运动量大,应该是不适合献血的。再者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失误导致的,还是让我来吧。”
朝香被送进病房时也到了斑上岗的时间,在此之前斑去看她,看着她昏睡不醒的脸,回想送她来医疗区时她被鲜血染红的嘴一张一翕像鱼一样呼吸着,如此画面让他非常难受。想到明明是自己的失误,惩罚却要妹妹承担,一股悔恨和愤怒直冲心头。虽然案子已结,他已暗自下定决心要从那几个人身上讨回来。
“斑哥哥。”
刚离开病房就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头认出是蓝羽暗地里才松了口气,蓝羽表示自己负责照顾朝香,同时关心地道:“您不回家睡一会吗?虽听说您白天在手术室外等候睡着了一会,可这么点时间终究是不够的。何况,您的衣服...。”
“哦,没事。”
斑肩膀部分的衣服被朝香吐的血染红,他笑笑道:“平时征战经常有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情况,习惯了。”
说完又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再看朝香一眼,表情恢复凝重,以恳求的姿态对蓝羽道:“朝香,请务必照顾好她,拜托了。”
“斑哥哥言重了。”
蓝羽一愣,笑道:“朝香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会尽力看护她,请放心。”
等朝香恢复意识能坐起来已经是第三天晚上。顺着扎进自己手中血管的针头往上看,一个即将完成输液任务的药瓶映入眼帘。又过一会有人推门进来,朝香认出是蓝羽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蓝羽见她不仅醒了还坐着,又惊又喜,她上前帮朝香更换输液瓶,接着坐在朝香病床边跟她拉起家常。
通过蓝羽的叙述,朝香不光得知了自己是如何获救的,还知道这几天斑泉代表整个家族回绝过大国的邀战书,放弃了一次跟柱间兄弟博弈的机会。仅仅回绝一次有多种理由可用,却避免不了少一次大额收入,为平族员不满,斑泉不得不同时允许族员以个人或小团体为单位自主承接任务以确保日常开支。朝香知道两人不会轻易做出这种扼杀家族活力的行为,经一再追问,蓝羽坦白说回绝的原因是她自己。
蓝羽说:斑泉说过不管有没有同胞理解,至少要确保自己离开医疗部才会接受大国委托的任务。
朝香非常尴尬,尤其当蓝羽告诉她输血给自己的人是斑,还每天抽空来探望自己,回想自己在他面前的一些表现,心里就会觉得别扭,脸颊在不知不觉间由白转红。
这天晚上月亮高悬夜空,旁边还泛着一圈彩虹光晕。一阵风吹来,把放在朝香面前的书吹得翻过几页,半透明的窗帘随风飘舞。在蓝羽正在收拾废弃的医疗器械,随着窗帘回落,一个新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你醒了啊,太好了。”
斑的声音随着人影一起从背光处过来站在蓝羽身边。蓝羽此时正好起身,向斑躬身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哥哥...”
朝香放下手中的书与斑对视良久,忽然红着眼圈推开身前的餐桌,向斑行跪礼道:“对不起,这么多年来给哥哥添了太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你说什么呢。”
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伸手扶起她道:“你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比较好,不用多礼了。”
如果斑不去扶她连她的表情都看不到,因为朝香的头已经碰在被子上了。灯光下,他看到朝香脸上又是两行泪,这不稀奇,刚才那句说到一半就已经是哭腔了。
“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斑为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柔声道:“我作为哥哥不仅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卷入族内的派系纷争代我受过。一点小事,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斑经过室外的寒风吹拂手仍是冰冷的,触摸到她的瞬间让她对这份凉有了切身体会,也许是体温,也也许是他内心的温度。
救命之恩是“一点小事”?怎么可能。
朝香听完哥哥的话,伸手抓住他的手不愿它离开,好久才颤声道:“谢谢哥哥。”
斑微微一笑,充满爱意的眼神让朝香心里一阵暖流淌过。他抬手摸摸朝香的头,起身解下身上的防寒披肩,顺手拿起朝香面前的书坐在蓝羽坐过的椅子上。
“迈克尔传记。”
斑读出书名,随手翻了几页道:“跟平装版比起来精致多了,是本人给你的吗?”
朝香点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脱口问道:“哥哥懂雷之国的文字吗?”
“当然了,不然也做不了雷之国的业务。”
斑嘴里回答着,手上翻阅的动作不停,不知不觉用的时间越来越长,脸上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露出几分悲凉,最后自言自语似的冒出一句:“果然是这样啊。”
“嗯?”
朝香见他专心看书便望向窗外对月发呆,这句没来由的话弄得她一脸茫然,呆呆地问道:“什么,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别在意。”
斑抬头正好与朝香视线重合,便笑着一句敷衍过去。只是眼睛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复杂。
朝香被他盯得耳朵有些发烫,不自然地笑道:“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觉得你太瘦了点。”
斑的眼神缓和下来,起身同时将手中的书还原道:“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调理一下。需要什么直接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什么啊。”
朝香呆呆地望着他起身,忽然反应过来一脸不开心的道:“哥哥的意思是嫌我身材不好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误会。”
斑露出少见又温暖的笑容,一边否定一边解释,抄起放在椅背上的披肩披上,一边重新系好一边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