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其实没那么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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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起飞十五分钟后，黎辛的胸闷和耳鸣才慢慢消退。她慢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飞机上的空气质量实在有限，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揉揉脑袋就算将这段难受给忍了过去。
这个航班飞到洛杉矶大概是十五个小时，她打算在飞机上过北京时间。等吃完飞机上的第二餐休息一下就去睡觉，之前的时间就看看电影、美剧打发掉。在她的Ipad里存了足够多的视频可以让她撑过七八个小时，所以说实话、身旁这只番薯对她来说也就是“路上有伴”这么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罢了。
说来也怪，刚刚怎么看都是热情过头的李雾居然一直没有来跟她说话。
黎辛转过脑袋去看她，发现李雾小姐进入角色比她还快。在自己闭目养神的这么十几分钟里，李雾已经放下隔板，拿出电脑，插好电源开始看视频了。
黎辛凑过去看了下，居然在屏幕里见到了自己挺喜欢的傲骨贤妻。Julianna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还有一身小西装时的温婉却带有霸气的气质一直被黎辛视作OL的典范；Archie那张五官深刻的脸和热火的身材绝对是男女通吃的利器，她每荡漾一次黎辛的小心脏就跳得飞快；还有那个笑起来帅死人的Will，一下子让黎辛当下又飘起了和番薯聊天的兴致，“你也看The Good Wife啊？”
李雾挂着耳机其实什么都没听到，是余光中看见黎辛凑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样子才拿下了一边耳机，“啥？”
李雾脸小，眼睛也不大，偏偏配的眼镜又占了她那张小脸的四分之一 。黎辛看着她就觉得呆，于是再说了一遍，“我说，你也看The Good Wife啊？”
李雾其实在下载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视剧的英文名叫什么，要不是刚刚看片头的时候看到了，现在肯定接不上话，“我前两天刚刚下的，才刚刚开始看，才第一季第二集。”
“这个挺好看的，”本着“剧透有罪”的道德理念，黎辛忍住了和她好好讨论剧情的冲动，“往下看会越来越好看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李雾觉得她从黎辛那幅书呆子版铝合金半框眼镜后面看见了名为美剧厨的闪光，还很不巧得因为她那副凹透镜而发散得更大了，看得李雾慎得慌，再加上李雾很不喜欢人家在她看东西的时候打扰她，于是重新挂上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去了。
这下轮到黎辛郁闷了，她难得这么主动就这样子被拒之门外了？这样还不说，刚刚看上去还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话全部吐出来的李雾怎么这么快就不健谈了？真是……
黎辛找不到什么好的形容词，干脆算了。不过借此，她对李雾过度热情的第一印象也有所改观，在“热情”的后面加了“（待定）”这样的标示。不仅如此，李雾面对电视剧的扑克脸和双手环胸的姿态也让黎辛有了“这人实际上防备心很重（待定）”的感觉。
所谓第一印象，有一部分是基于“光环”效应的基础之上的。黎辛知道所谓光环效应在某种程度上只会让人丧失理智和客观的判断——如果真正要了解一个人还是需要长时间的交往或者更为深刻的观察。黎辛的专业知识也还没办法让她像某些受过系统训练的人一样一下子分析出太过微观的事物，她对李雾的兴趣程度不足以让她花这么多精力。所以她拿出自己的pad，在第一餐来临之前也往自己的世界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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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雾在余光瞥见美丽的长腿空姐推着餐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果断了摘下了耳机，合起电脑把曾经价值一万二台币的Apple Air像杂志一样扔进了前座的袋子里。她从中找到了飞机上的菜单，在扫了一遍中文之后又去扫一旁的英文名字，除了基本的餐点之外、根本看不懂。
李雾想起之前为了拿成绩跑回初中的时候，她原来的英文老师跟她说的话——那是一个被她妈妈视作十分睿智而且直爽的女人，李雾有些时候会害怕她过于锐利的眼睛——不论你的托福分数多高，到了外面还是需要很长的适应时间。
法律意义上来说，她还没有离开中国领土、就已经碰到了潜在的麻烦。
不过总会习惯的，李雾这样安慰自己。就像她妈妈说的一样，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而把自己逼上绝路，一直是李雾的拿手好戏。
美腿空姐走到了李雾的旁边，系着围裙，笑容满面得用英文问她需要什么，李雾要了一份鸡肉配土豆泥——土豆泥是重点——然后再要了一杯可乐。黎辛也放下了她的Pad，问空姐要了牛肉配意大利面，饮料则只要了水。坐在李雾身边的是个姑娘，要了和李雾一样的食物，饮品要了茶。
“……哈根达斯，”那个女生拿起了冰激凌打量了一下，“真是没想到……”
李雾刚刚一直没注意过她，现在看她无视了正餐、直接从冰激凌开始挖反倒对她有了兴趣。李雾看不见她被毯子覆盖住的下装，不过那件衬衫她看上去比黎辛那套运动服还要休闲——也有可能是黎辛这个人看上去太不休闲的原因——她扎了个马尾辫，看上去比李雾要大一点，应该也是个学生。
“……你也是去读书的？”李雾撕开叉子的包装，又剥开包裹餐食的锡纸盖，第一件事就是用叉子搅和土豆泥。
那女生点了头，她左手拿着冰激凌的盒子，“我去华盛顿，在洛杉矶转机；你呢？”
“波士顿，”李雾又伸长手臂隔着过道拍了下黎辛的肩膀，“她也是。”
黎辛被她吓了一跳，虽说她拍得不重、但这种毫无征兆的介绍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叉子上的意大利面一下子掉到了碗的外面、粘在了黄油的包装上。黎辛拿起餐巾纸，一遍擦着黄油的包装盒、一遍对那个女生问好，眼睛看着李雾想知道她到底是那个星球来的奇怪生物，却发现那个外星人就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
“你们是刚去？”那女生看着她们问，“过去读大一？”
“对，”李雾跟她说，“你也是？”
“我过去就是sophomore（大二）了，”那女生拍拍胸口，“唉、老了啊……”说完，她又挖了口冰激凌，“波士顿是好地方，各种学霸聚集地，哈佛、MIT啥的……”
“学渣伤不起，”李雾也拍着胸口叹气。
“华盛顿也挺好的，”既然是碰到了前辈，黎辛便也起了聊聊的兴致，“首都啊，国会山是你后花园。”
“D.C就是个大平地，什么东西都不许高过华盛顿纪念碑，”那女生越过李雾跟黎辛说，“而且好冷……不过波士顿冬天也好不到哪里去，据说雪大的时候可以堆到一米。你们哪儿人啊？受不受得住冻？”
“我去年特意在十二月去北京考验了一下自己，”李雾笑着说，“答案是，受不住。”
李雾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零下十五度最低温，她把自己扔在那个小四合院样式的酒店整整三天没出门——一出门全身就开始发冷，手都拿不出来，她都努力把自己裹得像个球了还是抵不过凌冽的北风。
“我一般般，”黎辛说，“我比较怕热，之前杭州热得要死，我呆在家里大半个月不想出门。”
“这里加一……”李雾也是个怕热的，杭州在四十度徘徊的那几天她根本不想出门——就算只是从自己家走去外婆家吃饭的十几分钟路程都能把她闷出一身汗，“那就是个火炉啊……”
她们三个人边吃边聊，从天气聊到学习，那个女生又跟她们说了不少她之前一年在华盛顿的经历，黎辛都用心听着、想着以后会有用；而她也注意到李雾从一开始话题的引导者慢慢慢慢变得沉默，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只是听着她们讲——就像之前对待她的三分钟热度的态度一样。
她还注意到李雾似乎特别喜欢土豆泥——她在吃完了之后还会用叉子沿着盘子的壁刮一圈，然后沿着盘底刮一圈，把能刮得都刮干净了还咬着叉子不肯松口——要不是她的脑袋一直跟着说话的人转，而看上去也没有注意到她在注意她——另一位姑娘则是完完全全得沉浸在谈话里——她都要觉得李雾这是故意卖萌了。
而这样的举动在美腿空姐再一次到来之后正式结束，而灯光暗淡之后、李雾实在忍不住吐槽，“吃了睡睡了吃，坐飞机根本就是在养猪啊。”
“你放心，”那个女生把毯子拉倒胸口，戴好颈托，“就这么小个牢子，她们不敢把我们养得太胖的。”
李雾耸了耸肩，重新把她的电脑拿出来放在台子上插好电源，耳机一戴、世界又只剩下她和美剧了。
她一点儿也没注意到黎辛偶尔会看她，而黎辛在看到她完全沉浸进另一个次元了开始、也就不再关注她。黎辛收了台子，从包包里拿出了颈托和眼罩，却没有立马进入睡眠。她又拿了一包洗漱用品出来，离开座位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她看了看李雾的屏幕，the good wife正在法庭上与他人辩论，而李雾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手指弯曲、搭在下巴上，看上去像是在思考。黎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在拉下眼罩前最后看了一眼李雾。她坐得不算太挺，但确实没有刚刚那样斜躺着，反而是翘起了二郎腿。她目不转睛，有时候还会微微皱眉，似乎真的在思考。
眼罩蒙住了黎辛的眼睛，她该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其实没那么热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