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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太子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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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就到了太子殿。
曹忠没有带我去殿前,而是穿梭在一座风光秀丽的后花园。这里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渐行渐入,忽然隐隐约约听见一阵优美的琴音,也不知道是府上哪位佳人在弹琴。恰好曹忠循着琴声而走,最后在一个湖心亭停住了脚步。曹忠伸手示意我走上前去,便站在亭外当石柱了。
我抬眸看去,便见到那个在碧水环绕的凉亭上抚琴的男子。只见他生得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唇如点樱,皮肤吹弹可破。黑曜石般的黑瞳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这便是召我前来的太子殿下,长孙玉策。
他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线,人随音而动,偶尔的抬眸,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那双凤眸似乎有某种东西忽闪而逝,让人抓不住,也看不透。
美人美景,眼前的画面如同一幅美好的山水画,我的心尖尖冒起了泡泡。不是因为景色太怡人,美男太吸引人,而是我瞧见他面前的那一把古琴。
那木纹,那浮雕,那光泽,啧啧,分明是失传已久的伏羲琴,不想竟落在太子府上。千金难买,宝物难求,不过如是。稀世宝物啊!
太子的琴技名不虚传,一首曲子,弹得缠绵悱恻,如情人般柔情蜜语,情意绵绵,又仿佛如怨如诉,令人感慨又悲恸。娴熟的演奏,加上出彩的风姿,堪称完美!
手起音落,曲终。我赶紧上前俯身,禀告道:“奴婢文妙,参见太子殿下。”
长孙玉策抬起凤眸,目光似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问道:“知道这曲名么?”那声音如圆珠落玉盘般,甚是动听。
我微微一笑:“如果殿下认为一个山野草民懂音曲,实在是过望了。”
长孙玉策似乎不意外,只淡淡说道:“这首《汉宫素女》,由汉代李乐师编曲,词曲委婉动听,当时极受欢迎,可惜后来琴谱失传,流传下来的多数是不完整的曲谱。为了这个美妙的曲子,倒也不枉费本殿的一番苦心。”
我恭顺答道:“奴婢能听到殿下把此曲完美地演奏下来,实乃三生有幸。”
长孙玉策却轻轻摇摇头,眉头微蹙:“本殿弹得不算好。”
我倒吸了口冷气,唏嘘道:““殿下太谦虚了。”都弹得这般好了却不满意,还想要怎么样?
“可惜了……”长孙玉策骨节分明的玉指轻轻触动着琴弦,似乎在喃喃自语。分明是很珍惜的神情,可是我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叹息。
“铮”,只听得清脆一个响声,弦断琴裂。好好的一把稀世古琴被长孙玉策的手指轻轻一弹,生生断掉了……
我目瞪口呆,呆滞地问道:“何故毁之?”
长孙玉策面无表情,竟是毫不惋惜:“自古宝剑配英雄,宝琴赠佳人。德馨一死,世上再无配得上此琴之人。”
我一愣,茫然问道:“德馨?那是何人姓名?”
“一年前,越国仍健在,德馨即为越国皇后也。她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擅长琴音,这《汉宫秋》是她最拿手也是最喜欢的曲子。”曹忠听到动静,便马上跑过来把断琴收好,插嘴解释道。
长孙玉策凝视着手中的青玉瓷杯,悠悠地说道:“德馨的表演,令人绕梁三日,念念不忘。本殿下也自叹生不逢时,未能一睹其风采,恨不能化作白渺渺,常伴左右。”
曹忠见我一脸迷茫的白痴样,又出言解释道:“白渺渺是越国公主,德馨所出,膝下也仅有此一女,前越王视之如掌上明珠。”
我恍然大悟,扼腕叹息道:“哦……是她呀,奴婢好像有点印象了。那越国公主不堪国破家亡,自取灭亡,所谓红颜薄命。可惜,可惜了。”
长孙玉策眼角轻轻地瞟了我一眼,语出惊人:“不可惜。她还活着。”
我脑袋轰地一声,被震惊到了,半响才讷讷地问道:“怎么可能?大家不是亲眼看着她跳入火海了?”
长孙玉策喝了口茶水,闲闲继道,“跳是跳了,但那人不是她。”
我纳罕道:“殿下如何知道是别人?难道之前认识白渺渺?”
长孙玉策眸中幽深,意味深远:“不认识。但本殿知道她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充实。这一年,可干了不少事情呢。”
我好奇地问道:“都有些什么事情呢?”
长孙玉策淡定地说道:“为了报仇,她潜入大齐皇宫,先后数次试图刺杀我父王。”那语气平静得如同在唠嗑家常。
我偏头搜索着皇上被刺的消息,好似宫中并未有传闻,便道:“可是未听说皇上被刺杀。”
长孙玉策冷笑道:“一来她没有得手,二来有同党,三是有人把事情压了下来。”
我诧异道:“她还有同党?”
长孙玉策反问:“清风楼你知道吧?”
我低头想了下,回道:“那不是城中有名的酒肆吗?奴婢虽未去过,倒也听说过名字。”
长孙玉策说道:“这清风楼可是前越的密探聚集之地。白渺渺行刺,便是在此密谋的计划,由宫内的细作通风报信。”
我惊叫一声:“啊,奸细在皇宫里面?”
长孙玉策颔首:“不错。”
此时一阵风吹来,有点冷。我拢了拢衣袖,边问道:“殿下可曾把奸细查出?”
长孙玉策说道:“那细作为了护主,已经自尽了。”
我惋惜:“倒也是忠心一片。”
长孙玉策叹了口气:“可是清风楼其他人并非从一而终,终归内乱而倒。”
我也叹了口气:“自古人心难测。”
长孙玉策接着说:“清风楼倒了后,白渺渺把目光投在蔚州,聚集了一批武林高手,且悉数为前越人士。”
我问道:“为什么是蔚州?”
长孙玉策挑眉:“下月初十,父王将前往蔚州查勘民情。”
为了皇上的安危,我也感到紧张,忙问道:“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
长孙玉策瞅了我一眼,凉凉地说道:“无妨,这些人已无威胁了。”
我脸色一白,嗫嚅道:“莫非他们已经……”
长孙玉策冷笑道,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既然他们这么忠心于前越,那么那一颗造反之心也跟随着入土为安吧。”意思不言而喻。
这男人精明得让人心惊肉跳,我吞了吞口水,才道:“殿下英明。”
长孙玉策声音冰冷:“这些反贼欲行刺我父王,死不足惜。”
我皱了皱眉头:“这白渺渺三番四次要刺杀皇上,难道她不要命了吗?”
长孙玉策低头沉吟一会,才道:“也许她早已忘记了,命为何物。”
我目光一滞,觉得这话倒是新鲜,不禁重复道:“……命为何物?”
长孙玉策遥望着前方的湖水,不知在想些什么出了神。我也只好安静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