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克莱尔的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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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绕了一圈后，克莱尔放开了马缰，自己牵了匹马过来就上去了。
“接下来，你可以试着自己让马跟上来。”话毕他便带头领在前面了，我整理好心情，专心练习，□□的马也一直挺给面子，安然无恙地踱了小半圈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放开手脚试试的时候，彻无声无息地从后面贴了过来，和我并排跟在克莱尔后面。
彻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吧？
能学会骑马虽然开心，但我还没忘记有更重要的事在后头呢。
“克莱尔，有点事我想详细问一下你。”
“嗯……？哦，好，请问是什么事？”闻言回头的克莱尔看到彻跟在后面时有点惊讶，但看见我们俩严肃的表情，大概也猜到这事比较重要，于是马上降低了速度，与我们同行，我和彻默契地让出些空当好让他插在我们中间。
“我希望你能仔细回想一下和入侵者交手时的细节……他们有什么特别让你注意的地方吗？”
克莱尔的动作顿了一下，当即就扭头看向我，表情似乎有点惊诧，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放开了马缰，竟然动手去解袖口的扣子，声音有点异样：“实不相瞒……当时受的伤，是有点异常。”话毕，他便把袖子往上捋，露出了层层缠绕的绷带，绷带上染了点浅褐色，散发着一股股药味。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割断绷带后就熟练地拆了起来，掩盖着的伤口一点点显露出来。为了看清楚，我和彻不由得控制着马围了过去，我从袍里取出魔杖，轻轻地道了一句：“星火闪烁。”
杖尖兀地爆出了一个小火花，继而如萤火般亮起一点星火，柔柔的散发着暖黄的光，我把杖尖移向克莱尔臂上的伤口，细细察看。
只见药液底下，伤口居然鲜红如初，仿佛刚划伤的一般！
“如你所见，这伤很难愈合，敷了药也仅是能做到让它不再流血，敌人用的毒实在厉害。”克莱尔苦笑一下，动手缠回绷带，我沉吟片刻，问彻：“我们那边的药能用上吗？”
“普通伤口都能对付过去，但要是毒伤的话……在搞明白毒素成分之前，还是别乱试为好。”彻回答道，克莱尔笑着点点头，接着说：“我接下来准备要说的，就是这究竟是什么毒。”
他重新绑好绷带，整理了一下衣袖：“据医务官说，这毒来自于蝾鳄，一种冬月国国境独有的剧毒动物，毒腺长在它的利爪上，但他的剧毒并非瞬间致命，它的毒素有个另类的特点，新鲜的毒液能使人伤口不愈，持续流血；而通过常规提取出来的毒液，毒性则发生了变化，能使人致幻，配合着其他药物使用，能调制出吐真剂，冬月国军部通常就是用这个来审问犯人的。”
“说到这里，一个有趣的问题产生了……”克莱尔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臂，轻声道：“我的伤口为什么会不能愈合呢……”
新鲜的蝾鳄毒液能使人伤口不愈。
然而提取的蝾鳄毒液却只能致幻。
“……该不可能是敌人怀里藏着一尾蝾鳄吧？”克莱尔苦笑道，话毕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奇怪，彻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或许冬月国找到了能保持新鲜毒液活性的方法？”
“在这里，我很遗憾地补充一个来自医务官的更有趣的结论。”克莱尔眨眨眼，顿了一下后接着道，“经过伤口鉴别，医务官肯定地说这伤口就是蝾鳄利爪直接造成的。”
这下子我们的推测顿时进了死胡同，彻的猜想表面上看应该是最合理的，结果却完全不符合事实，反而克莱尔调笑般说出的“敌人怀里藏着一尾蝾鳄”还可能更贴合实情，这认知让旁边的彻一瞬无语，表情比吞了苍蝇还臭。
“又或者……”我努力发散思维，从日常的影视节目上找灵感，“入侵者其实是装备了活兽爪之类的？他们找不到能让提取出来的毒液保持活性的方法，但有能保持离体兽爪存活的方法？”只要毒液还存在于兽爪里面，那应该就不算被提取的吧？然后敌人像用拳套那样通过其他办法将其固定在手上，这样就成了生物武器……之类的？
想象了一下血淋淋的兽爪套在手上的情景，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然而克莱尔听完后却认真思索了起来，半晌后嘟嚷道：“……或许真有可能是这样……”
我一愣，未等我开口细问克莱尔就整个人兴奋起来了，像终于抓住了重点一样激动雀跃地说道：“你知道冬月国最厉害的是什么吗？是他们的创新与制作能力！他们国家的工业就是以制造精巧的产品为中心的，两国外交活动时通常会交换礼物，他们送出的时常是制作精致到匪夷所思的工艺品或结构考究超前的工业产品，这些现在都陈列在皇家博物馆里呢，我去看过很多回，每次都让我不得不叹服对方的心灵手巧……或许那个国家的人真能造出这么一件超出我们意料的兽爪武器。”
心灵手巧的冬月国国人吗……
我默默地想着，彻不想再拘泥于这种暂时没有定论的猜测，将话题转了开去：“除了这点呢，敌人本身还有没有其他让你在意的方面？”
克莱尔皱着眉思索，片刻后犹豫道：“是还有一点……他们实在太灵活了，这等身手在我们军中怕是未必能找出一两个。那时候幸亏他们是另有目的，面对我的时候更多的是想着摆脱，要是他们专注于我的话……”克莱尔停了停，随后摇了摇头无奈自嘲，“大概我就等不到唯你赶来了……”
敌人异常敏捷的行动以及强大的战斗力。
这点已经从瑜、迅、我和克莱尔四人口中得到确认，这种非同寻常的战斗力让我们首先想到的是阿道弗斯的实验或许是提升人体自然力量的实验，而现在，加上医务官对克莱尔伤口的鉴定得出的结论，在拥有非凡行动能力的基础上，敌人的武器质量还可能有巨大的跃升。
冬月国看似鲁莽激进的起兵行为，如今细细分析下来，竟已经有几分长久谋划终于准备就绪就看今朝一口吞并下夏月国完成全域统一的老谋深算。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三人静默无语，彻牵了马缰就默默踱开了，只剩我和克莱尔仍绕着圈漫步。过了一会儿克莱尔突然停下，抬头看着明朗的星空，我也随着抬起了头，一同注视着这片夜空。
“这里的人一共经历过四次战乱。”克莱尔缓缓开口，声音放得很低，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不远处诺和展的喧闹声盖过去，但他不甚在意，仿佛自言自语般顾自述说着，“第一第二次都发生在很久远的日子里，那时候夏月国尚未建国……不，应该是第一界还尚未产生国家，各部落为了生存资源的占有经常起战。起初是雷雨线以南的纷争，后来随着对地域探索的开始，越来越多人冒险成功穿越了雷雨线，去到了神秘的雷雨线以北，有的人定居下来了，有的人则带着各种珍稀的资源回来了。于是，新的一轮资源争夺战又打响了。”
我静静地听着，这片土地的历史想必也有写进彻那本书里，但现在听克莱尔亲口述说，比起阅读文字绝对是另一番感受。
“第三次则是建国战争了。长久的资源抢夺渐渐让物资和人都集中起来，形成两个势均力敌的部落，为争夺最后的土地划分而开战，最终因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大部落渐渐退居于雷雨线南北，积蓄力量，自立门户。这就是夏月国与冬月国的诞生。”
“建国以后，两国倒是和平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然而这段难得的休养生息却是为下一次的猛烈反扑作铺垫，战战兢兢地警戒着对方的夏月国，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被卷入第四次战争。”
第四次战争……又一轮资源争夺吗？
“然后呢？双方在战场上仍是难决高下，于是维持现状继续发展壮大，等待力量强大到足以破坏平衡的一天，例如……现在？”
克莱尔闻言意外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说对了一点，但也说错了一点。”
我疑惑地看向他。
“第四次战争开始了没多久后，就诡异迅速地结束了。双方的军队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战场上走几个来回，便接到了以两国国王名义联合颁布的停战令。”我听得惊诧，暗想这两国冲突若是能轻易化解的话哪用得着动用战争来决胜负？
“到底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克莱尔再次摇了摇头，这次脸上却是带上了疑惑之色：“详细的我并不清楚，经过多番打听，貌似是跟夏相有关。说起来，夏相似乎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到这里来的，停战令以后两国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继续休养生息，不同的是，这次夏月国迎来了从建国至此最鼎盛的发展，还修建了空中桥梁网络……”
“主桥落成大典那天，国王在停战令后首次露面，然而那时候……国王居然是坐着轮座出来的，那一幕真是举国震惊。”克莱尔说完这话后，久久无言。
“这么说……国王的双腿……是在第四次战争期间失去的？”我试探着问道。
“大概吧……宫里的高层对此一直守口如瓶，只是不久后，各处开始流传着国王的双腿是献给了国家，带领夏月国从此走上繁荣富强之道的说法，民众也逐渐认同了，然而……国王失去双腿的真相或许就这么跟宫里无数同样秘而不宣的隐秘一起长眠在这片瑰丽的夜空下了。”
我沉默不语，思绪又回到昨晚的夜间召见，老国王坐在轮座上微微佝偻着身子，单手扶着冰冷的棺木窃窃细语的场景，而且……狄将军随后也提到了国王双腿是“献给了国家”。
国王，阿瑟和狄将军，这三人都是知晓真相的人。
远处一声喊叫猛地将我们的注意力又扯回到了训练场里，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居然绕了好大一圈，离着其他人已经隔了大半个训练场了。可能见我们越走越远，诺在那边使劲挥手叫唤着示意。
朝克莱尔点了点头，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地驱马小跑着回去。
“怎么越走越远呢？迅说夜深了再不提醒一下我们今晚就得在这儿睡了。”诺边看着我们走近边说道。我看向迅，迅光速闪开视线扭头瞪了诺一眼。
闻言克莱尔脸色有点尴尬：“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今晚大家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夜已深，请各位今早移步回去歇息吧。”
“诶？学完不用来个考试再办个毕业礼什么的么？”诺疑惑道。
克莱尔从马上翻下来，牵着各人交还的马缰回头笑道：“考核的话当然有，请诸位今晚务必休息好，明天就是最终考核了。”
明天是最终考核？
我奇怪地瞅了克莱尔一眼，最终众人还是更多的惦记着宫塔里柔软的床铺，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第二天早晨六点整，我们准时来到主桥门廊，在那里等待着我们的是六匹英姿飒爽的健壮战马，以及克莱尔和他的骑兵队。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克莱尔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