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y********o

7、蝴蝶效应

　　并没有因为歌曲回到我身边而改变日常生活的步调，我依然与丽丽形影不离。因为从边区搬到了繁华区，我们平日可以去的地方多了不知多少倍，疯狂的逛街、采购、吃喝、嬉戏，两个拮据的女人没因物质商品丰富造成消费能力相对变低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逍遥。
　　丽丽对着窗外灯光似锦的夜景呢喃：好喜欢都市的感觉呀！
　　我听了微微笑，相同的位置曾经坐着伊扎克，那丫要听了这么感性的话估计也就撇撇嘴表示不屑。
　　就在我们两相无话暂时沉默的时候，肯德基服务员过来对我们说：两位小姐，请用这个托盘接着吃的果皮废物，不要让它们洒出来，好么？
　　我们对视一笑，举起双手任肯德基的服务人员替我们把桌上一大堆外带食品拾掇到托盘上，附送迷人微笑的同时不忘夸赞国外餐饮业优质的服务质量。
　　当时我们正坐在肯德基靠窗的位置，大嚼特嚼从邻近超市中采购的丰富食品外加欣赏夜景——所谓“恣意逍遥”有时也带有某些恶作剧的成分，但我们都很享受那种突破常规和定势思维的快感。
　　丽丽和我一样，性格中都带有负面因子，在她身上表现出的是狠辣，在我身上表现的则是眉宇间藏也藏不住的煞气。也许我们亲近正应了那句“臭味相投”。
　　* * *
　　命运的契机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开启，在我碌碌的享受着生活的平静和偶尔的小插曲的时候，打破这一切的竟是一通来自省外的长途电话。如蝴蝶效应所言，虫类扇动翅膀的连带效应造成飓风侵袭的后果。
　　清风大专毕业，打电话问我们老总可不可以回公司上班。我们老总立马找到我，说的原话就是：你觉得清风适合咱公司的岗位么？
　　我一愣，没明白老总什么意思，脱口就问：什么岗位？
　　老总似乎觉得我很理解他说话的意思，于是自说自话的讲明：对呀，我也在考虑她适合什么岗位，现在已经有歌曲了，她再回来做什么工作呢？
　　我再愣，不知道这事跟歌曲有什么关系，同时明白过来老总不想清风回公司，清风不能回来的原因很敏感，但恰巧我知道。歌曲我自然关注，但清风与我相处日子不短也有感情，两个人的事情我都关心。其实模棱两可的回答此时最有利，关心则乱，我不想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但语调的抑扬已经充分表露心中的取舍，我说：有歌曲了，清风回来做什么？
　　老总听了微笑，而后跟我说：这件事交给你了……
　　人类虽然总想打破惯性思维的束缚，但事到临头往往会采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解决问题。无须我刻意选择谋划，天性使然做出的决定已经包含了权衡利害后的最优结果。
　　和丽丽象往常一样外出逛街，我状似无意的提起：清风不能回来工作了，因为公司没有为她准备岗位，老总也是这个意思。
　　丽丽听了不解，因为已经听清风说过老总答应让清风回来，问我怎么会有变化。我不能说太多，只有坚持观点。其实我知道丽丽和清风通过各种渠道保持着联系，不管丽丽有没有意识到我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我只希望通过这种间接的、无伤害的方式让清风知难而退。
　　但事情没有按照我设想的模式发展，丽丽误以为这是我排斥清风的个人行为，甚至鼓动清风努力向老总争取求证。清风性格倔强，自然而然把我当作“坏人”，卯足了劲向老总游说自荐，想来个釜底抽薪。她哪里知道这唱红脸的、唱黑脸的都是一出戏里的。
　　清风给我们老总打完电话，我们老总立马打电话给我，责怪我办事不力。那时我正和丽丽在一起，老总不知道。其实即便老总知道我们在一起，也不会猜到信息的流向是由丽丽到清风。
　　听了老总的话，稍加推敲我便知道事情始末。丽丽此时在我身边正是解决问题的好机会，我对着手机说话一语双关，我说：是么，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呀。看来她认为那只是我个人意思的表达而不是公司意思的表达。这事交给我吧，我再跟她说明。
　　眼角看到丽丽想拿出自己手机的冲动被硬生生止住，我知道这次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果然，当天晚上清风打来电话跟我道歉，说之前误会我了，我配合的表示不介意。其实不管是丽丽、老总还是清风，都没有向我说过误会我的事，此时清风的道歉有点多此一举，但她的心意我能明白。整个事情的发展脉络在我脑中清晰重现，明朗的如同我亲身经历。
　　第二天，老总和蔼亲切的召见我，表达嘉许的意思，很好奇我怎么能在清风坚持要回来的最后一刻说服她改变主意。我无语，因为路径不同。
　　事情过后，我无形中成为老总意思的代言人和公司的执行力中心，这些变化的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一样大，我很明白但却无力改变什么。
　　歌曲从前台回到我的办公室刚过几天，办公区的办公室安排作了新调整，老总办公室旁边设了秘书室。
　　老总打内线电话问我：暧子，你到秘书室办公吧？
　　我擎着话筒，突然回想起搬家前老总对我说过的话，那时老总说：暧子，等搬到了新办公楼你就给我当专职秘书。原来老总那句“公司白领的感觉”不是假的，他真的准备重用我。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明明伸手可触却让我莫名惊慌，我想我真的不够成熟，此时应该上前一步紧紧握实而我想做的却是叫嚣着后退，让机会追着我到处跑。
　　唔——仓促之间我只给了老总一个拟声词的回复。
　　显然意识到我的心不在焉，老总重复道：秘书室空着，谁过来办公？
　　什么——我再次说着傻话，不明白自己的表现为何如此拙劣。对我来说，一次又一次错过是否已经成了习惯？“我过去办公”几个字这样简单，我却完全没有说出口的决心。一瞬间，因为清风事件造成的公司内部结构变化对我的压力和我对此的排斥心理在我心中升腾起来；同时，站得太高，一低头只能看到白云缭绕的空虚让我惧怕不已。
　　听到我的话，老总又说：你和歌曲谁到秘书室办公？这次老总的话说的又快又急。
　　为了掩饰我的仓惶，也是为了回应老总的问题，我又快又急的回答：歌曲过去。
　　为什么你不过来？
　　直到听到老总的疑问，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一个瞬间，因为我的怯懦和幼稚，机会与我擦身而过。
　　我抓着话筒——歌曲正从其他办公室回来——面无表情地说：这边事情太多了，我走不开……
　　放下话筒，我向前排的歌曲转达了新的工作安排，歌曲欣然接受。这似乎应了歌曲找我那天，我们在走廊中我给她的保证，我记得当时我说的是：……只要你确定你愿意到我的部门来，我保证你的发展远景会很好。
　　看着在前排忙碌收拾办公用品，准备搬到秘书室办公的歌曲，我发现我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升职发展机会，失去的还有我用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努力换来与歌曲一起共事的机会。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是赢者全取，但经历让我知道有一种规则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那就是：如果只想保护现有的而不争取更多，那结果一定是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