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爱》y********o

6、失而复得

　　公司搬家完毕，歌曲自然而然调回心中向往的经营部。果不其然，滔天反潮铺天盖地而来，老总夫人还未有何动作，其他人早已蜂拥而上。四个先到的女人的优越感和被老总夫人打磨造成的扭曲心里在歌曲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偶尔进经营部办业务，看歌曲被四个小女子喝斥，指使来使唤去，心中的怒意让我差点失控。
　　歌曲还在我部门时，喜欢故意使坏看她薄怒、喜欢调侃跟她拌嘴、也喜欢辩驳得她无话可说吃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从不主动去看她的眼，但她生气时憋着嘴的样子、争辩时抱着自己肩膀的样子、无话可说停顿时错愕的样子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灵动。没有一个样子是现在这样惊慌、不知所措而又小心翼翼，我的呼吸停滞，心痛就在那一瞬蔓延开来。
　　我轻轻眯眼，想看清经营部每个人的脸——包括歌曲的，想我要怎么做能在已有的规则下获得完胜——用最小的代价。
　　我是暧子，独立特行、恣意张狂是我的行事标签，我怎么做都可以，甚至就这样把文件拍在桌上，自以为是的行侠仗义一番、发泄一通，但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说，我也没有立场。
　　更重要的是我要歌曲回到我身边——
　　漫画《天是红河岸》中有句台词很好：凯鲁王子不喜欢战争，但极具讽刺意味的事实是凯鲁王子是战争高手。
　　虽不喜欢勾心斗角，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每每到关键时刻天性驱动做出的选择往往已经包含了权衡各种利害关系后的最优方案，关键只是在于要不要去做。
　　要不要做呢？我微扯嘴角，其实现在的最优方案就是什么都不做，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静待变化。以歌曲的性格，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歌曲低头在经营部的资料箱中翻找资料；我轻轻走过，仿若一切与我无关。我们交错而过——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的一种姿态，却不想此时定格的画面成了我与歌曲今后关系的写照。
　　我料到以歌曲的性格不会在经营部久待，却没想到这个时间段竟是超越我想象的短暂。当天下午，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歌曲拦住，她直视我的眼问：暧子，你们部门缺不缺人？
　　被她这样盯着是第一次，我仓皇的想避开却被歌曲眼中的急切吓住，于是我们像傻子一样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大眼瞪小眼。
　　歌曲急切的要我的答案，我又何尝不是急切的要她的答案，在那个瞬间——错愕之后，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表情，我用最真实的反应表达了我的心意。
　　我大笑着仰头，扶着她的双肩说：你要来我的部门是么——需要、当然需要！你会有很好的发展的，真的，我保证。
　　歌曲倒没有特别的欣喜，毕竟这也算“绥靖政策”在部门关系处理中的运用，说不上光彩，所以很快恢复一贯的性格路线，眼瞅着我扑腾不说话。直到我恢复人模人样才又道：我调换部门，不用向老总说一下么？
　　我哑然，刚才只顾高兴忘了这一碴儿。于是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个交给我。只要你确定你愿意到我的部门来，我保证你的发展远景会很好。
　　我不是说大话，也不是老总肚子里的蛔虫，之所以对歌曲调换部门的事情这么驻定只不过应了“因势利导”几个字：
　　当时公司因为搬到新的办公场所增加了前台岗位，急需前台人员，按照部门编制这个岗位属于我们部门管理。老总的原意是想让旗下的网络分公司采编人员小虹担任，其中自然有提拔的意思。但小虹在原来的岗位上干得舒心、不愿调动，心理上很反感老总这种自作主张的安排又加上鄙视前台岗位，因而反抗的轰轰烈烈。从间接传达到直接对话，从婉拒到直接否定，从桌面下到桌面上，历经几个来回，对阵过程让人眼花缭乱。
　　最终在分公司集会上，老总说——公司不是想让你一直在前台，不过先暂代这几天，等招到合适人选就恢复你的岗位。话到这一步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老总让步了，打个哈哈过去就算了不必较真儿，毕竟人家也是老总呢，这基本的面子能不给么？可小虹同志就认死理儿，愣是回了句：不干，说不干就不干！
　　于是最终的最终，老总怒拍桌子道：不干拉倒，别的工作你也不用干了。小虹同志很有志气的回道：不干就不干，我辞职！
　　哗啦啦，天阴了！
　　老总失了面子，小虹丢了工作，前台还是没人管。
　　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老总怒火殃及池鱼，被无辜连累到。
　　别人大气不敢出的危急时刻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绝佳机会。我献一计必让老总有面子、小虹有工作、前台有人照料，最主要的是歌曲的工作调动问题四两拨千斤——轻松解决。
　　自告奋勇求见老总，我陈述了一个中心观点就是：前台人员不是一个“兵”的角色，而是一个“将”的角色；小虹当然不适合这个角色，有更适合的人选就是歌曲。说起歌曲的自身条件自然比小虹优秀很多，连我也觉得让歌曲作这个有点屈才，不过为了实现战略目标，战术上自然要配合。
　　老总听了颇为认同，我则更加卖力游说，做一件事只为实现一个目标太过浪费，我希望一举数得。若能促成此事，有歌曲这么优秀的人暂代前台老总自然有面子；连带的小虹失工作的原因解决了，辞职的理由也不存在了；前台有人照料；更重要的是歌曲调到我的部门毫无障碍的实现了。
　　事情果如所料进展顺利，当老总问我：歌曲愿意暂代前台么？我知道此事已成。
　　事情至此应该顺利解决了，但我低估了小虹的倔强性格和老总对自身权威的看重，小虹最终辞职离开了公司。
　　我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看到小虹离开公司还是有一点挫败。
　　回头再为歌曲细细考量，老总说过的话又成了我实现目标的金匙。既然歌曲是暂代前台，自然有时间的限制。软磨硬泡从老总和老总夫人那里获得一个前台招聘名额（说实话，说服老总夫人比说服我们老总困难多了），歌曲的转部问题最终解决。
　　前台很快招到人员，歌曲也调回部内工作。事情的迅速解决不得不说是各方面共同促成的结果。歌曲想尽快恢复到部内文员编制自不必说；我本意如此，自然乐见其成；而我们老总也许因为爱才，也许因为歉疚，也许是为了实践自己的诺言，总之也极关心事情的发展。
　　不管怎么说，事情终于解决。舒心的喝口水，趁空挡瞅瞅前排座位上恢复一贯意气风发样子的歌曲，心里踏实不少。
　　歌曲还是老样子，抑扬顿挫的发表看法、寸步不让地坚持观点、自在随性的展现自我，对别人对我都是如此。很多事情不必说，一点一滴浸润着日常的生活，连涓涓细流也算不上，但就在一回头的刹那将你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