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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唯一的死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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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识?”初小夜忍不住发问。
“嗯,夜儿,这是我师父。”慕云天盘膝坐下,语气淡定。
“传说中的极寒剑术宗师?”初小夜讶异,之前听祝飞他们说李枸五十多年前便创立了星痕宫,他当时就觉得李枸都该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了,“怎么会这么年轻?”
李枸显然被初小夜的疑问取悦了,一闪身凑到初小夜面前细细观察他。
初小夜比着斗鸡眼看着这离自己鼻尖不到一寸远的大脸,感慨这皮肤怎么看都不像七十多岁啊。
“这就是初家的奶娃子吧?长这么大了?”李枸细细观察完,伸出两指试图捏一捏初小夜脸颊,却被慕云天不动声色的挡了过去。
“呃,前辈好,我是初夜。”初小夜囧囧有神,这种自我介绍怎么想怎么别扭。
“嗯。”李枸将被挡下的指头收回来,在自己脸上骚了两下,若有所思地说,“小娃娃看着嫩生生的,也不像紫霄老头说的那样啊……”
紫霄?启示天君紫霄?有缚神符线索的紫霄?
初小夜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赶忙问:“天君说我什么样?”
李枸望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什么帝王命格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是胡说的,做不得数。”
帝!王!命!格!?
初小夜眼睛瞬间亮闪闪,听起来很吊的样子啊。
一想到自己以后坐拥天下,洪福齐天,三宫六院,娇妻美妾,初小夜就忍不住咧起嘴角。
“你!你你你!”李枸已经凑到慕云天身边,指着他鼻子继续发火,胡子都吹得一翘一翘的,“我早上就送信过去了!怎么你现在才来!”
“望水县离这里要大半天路程,我自然现在才来。”慕云天负手而立,面上毫无愧色。
“等等……”初小夜惊醒,“早上送信的是前辈您?”
“当然是我!”李枸吹胡子。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你师父要你来的?”初小夜转头问慕云天。
慕云天从袖中掏出早上收到的纸条,慢吞吞道:“除了我师父,这世上该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写出这般难看的字了。”
初小夜瞟了一眼,心道我能写的更难看,不过显然这事没什么好骄傲的。
“那重恩又怎么会在这里?”初小夜潜意识里忽略了慕云天明明知道事实还瞒着他这一茬。
“你是怎么送信到邹家钱庄的?”慕云天挑眉问李枸。
“哼,我一早到了望水县,想着亲自去找你多没面子,就在街上找了个伙计叫他送去邹府了。”李枸伸出五根指头,骄傲道,“只花了五两银子!”
初小夜:“……”
差人跑个腿送个信最多花五十个铜板好么亲。
不过既然李枸这么说,二人心下也了然了。这信不过是一张纸条,连个信封都没有,莫说是一直盯着邹家钱庄的温泰的眼线,就算是个路人估计也能随随便便打听到信上的内容。
“你说……重恩会不会跟温泰是一伙的?那哥哥的事情会不会也是他干的?”初小夜摸下巴。
“是不是,马上就有答案了。”慕云天指向地下一处,初小夜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几乎没入地面的莲华飞刀。
“温宁宁?她也在?”初小夜不解,若是她也跟来了,那刚才就放任他们被重恩压着打?
这么一想感觉不是很靠谱啊。
“嗯,”慕云天点头,“在我砍下重恩左手的时候才赶到。若是刚才师父没有出手将人推走,莲华飞刀早已经刺进重恩死穴了。”
慕云天说完瞟了李枸一眼,李枸假装玩胡子没听到。
“那她人呢?”初小夜往四周找温宁宁的身影。
“刚刚追着重恩走了,”慕云天收回目光,“若温宁宁真有心帮我们,那我们只需等着她的消息就好。”
“要是她不帮呢……”初小夜无奈。
“夜儿叫她帮,她就不可能不帮。”慕云天依旧淡定。
初小夜已经习惯了这人莫名其妙的笃定了,因为慕云天已经好几次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留了几手后招。
“我说……你俩聊够没有,小子你的伤不想治了?”李枸显然不甘寂寞。
“那就有劳师父了。”慕云天带着初小夜跳下大石。
此时月上中天,再赶回邹府怕是要到第二日早上,于是李枸便领着二人去了飞瀑崖远处一个石洞里,先帮慕云天疗伤。
石洞不大,只能容纳三个人能勉强躺下。于是初小夜便乖乖缩在洞口,尽量不去打扰李枸疗伤。
看着慕云天一口口往外吐血,初小夜眉头越皱越紧。
长叹一口气,出来之前他想过此行不会简单,但万万没想到这人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算上之前在大漠那次,不到一个月时间,慕云天已经受了三次伤。
初小夜越发觉得自己该早些修习灵魄之力,但心下念及月痕的话,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下倒是困进了这两难境地。
他不怕死,但他怕带着自己在意的人的期望死去。更何况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自己要找的缚神符付出了那么多,若是他轻言放弃,怕是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失望。
脑袋嗡嗡作响,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地疼痛着,缚神符的副作用在半夜里变得格外明显。
初小夜掏出药瓶晃了晃,大约还剩下小半了。
这种时时刻刻吊着命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初小夜这边想着心事,那边李枸已经帮慕云天理顺了体内灵魄之力,慕云天正闭目修炼着。
李枸凑到初小夜身边坐下,掏出几个纸包递给他。
初小夜打开一看,都是些下酒的卤菜。不过此时实在有些饿得慌,道了声谢之后,又分出大半留给慕云天,而后才慢悠悠吃了起来。
“前辈,崖下的酒具是你放的?”初小夜没话找话聊。
“嗯,本想让这小子陪我来喝酒的,没想到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我就去附近镇子里买下酒菜去了。没曾想一回来就看到那不死的老臭虫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哼,我这蠢徒弟真是没用。”李枸看着初小夜的目光很是慈爱,叫初小夜心下有些温暖。
“前辈,那重恩到底是什么人?”初小夜递给李枸一只鸡爪子,李枸拍拍手接过来也啃了起来。
“哎……”李枸摇摇头,“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
“这小子他娘亲也是个傲气的,年轻的时候莽莽撞撞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啊,重离倒真是该杀,你说他炼丹就炼丹,作甚好端端的去杀无辜百姓祭丹药呢。”李枸摇摇头,吐出一把鸡骨头,又道,“年轻人啊,最怕执念太深。”
“既然是重离不对,怎么的这重恩却又如此执迷不悟呢。”初小夜感慨,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李枸不屑吹胡子,“当年重离屠城的时候,重恩也老大不小了,竟然帮着那妖人一起作恶。只可惜凌霜当年没把他也杀了,没想到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他还敢出来。”
初小夜一边听着,一边想象慕云天的娘亲慕凌霜该是什么样子。
月光照在慕云天专心调理灵力的脸上,勾勒出半边阴影,显得他原本就俊挺的五官更加英气勃发。想来也是,只有那般侠肝义胆的女侠才能生出这么个人吧。
李枸见初小夜盯着自家徒弟出神,也撵着胡子翘起了嘴角。
刚刚的帝王命格完全是他随口说的。启示天君真正测出的命格,说的其实是,初家二少正是慕云天唯一的死穴。
李枸一生精于剑术,之前一直不太懂那神神叨叨的紫霄天君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反复追着紫霄问了好多次,一个人怎会是另一个人的死穴?只可惜那启示天君永远是笑而不答。
但此时看着面前目光紧盯着慕云天的初小夜,李枸觉得似乎明白了那紫霄几分。
“前辈。”初小夜默默收回目光,垂下了眼帘,小声问道,“可以跟我说说慕云天的事情么。”
“这小子有什么事情值得说的,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边,除了练武也没做过什么大事。”李枸摆摆手,似是很不屑。
“这么年轻修炼到这种级别还不算大事?”初小夜歪头望李枸表情。
在洛文大陆这个崇尚灵魄之力修为,却金段高手奇缺的地方,怎么想也知道二十三岁的金段在江湖上是怎样的地位。
“哼,这算什么大事,”李枸扭过头去,“紫霄的徒弟十二岁就会做佛跳墙了!风生羽家的崽子十六岁也能做烤全羊了!他到今天连擀面杖都不会拿!”
初小夜:“……”
所以说神迹群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莫非神迹的‘神’其实是厨神的‘神’么。
而且初小夜终于明白了星痕宫众人的不靠谱气质是哪来的了,合着是从师父身上遗传下来的。
对,没有血缘的遗传,还是隔代的。
“对了,前辈有没有看见重恩的灵魄之力?”初小夜想起那奇异而又刺鼻的血液味道就忍不住皱眉,“怎么会有人的灵魄那般混浊?”
“哼。”李枸再次不屑一哼。
初小夜已经淡定了,反正遇到的高人都是傲娇,哼哼唧唧是常事。
“重恩估计是走了重离的老路,反正他们这种邪门炼丹师都是疯子。不计后果地用丹药催化自己的灵力,只要级别段位不要命。其实这种法子催生出来的灵力,不但没有安安稳稳修炼出来的厉害,使用的时候还会反噬自己。娃子你看见那重恩的脸没有,被反噬得四分五裂的,跟当年的重离一模一样。”李枸啧啧摇头。
初小夜觉得李枸的灵魄里的情绪,看起来既有面上的不屑,却也有淡淡惋惜。像是长辈在惋惜走上歧途后无力教诲的晚辈。
“那,那个金丹呢?”初小夜皱眉,刚刚没注意重恩拿走了金丹没有。若是这种开挂式的装备还在他身上,这人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不,定时原子弹般的存在。
李枸愣了愣,叼着鸡爪子半晌没有说话,目光游离着望着洞口能依稀见着的月亮。
就在初小夜快睡着的时候,李枸又开口了。
“那是……一个故人留下的元丹。这事我会去解决,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初小夜撑着沉甸甸地眼皮,刚点了点头就支撑不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