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粹白之昕》黑猫匣之里Sawyer

59、十九、邀约

　　第二天清晨，当早晨特有的乌蒙的白色从窗后透过来，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看见对面另一张床上的人睡得正熟。

　　真是没有实感，这个闷油瓶，说走了就走了，说回来就又回来。

　　他就像只飞鸟一样，总是让人觉得让人难以抓住，仿佛一不留神他就会远了，像幻影一般消失，然后如同飞鸟消失于远方天海相接之际再难寻回。而他在时，一举一动在别人眼里虽尽是淡漠，而在你这儿，却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容易牵动你的心。

　　见闷油瓶还睡着，我便不去叫他，只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后便径自下床穿衣。

　　客厅里，小花才一见我就笑了笑：“昨晚上回来的？”我点头，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他又很随意的问道：“没说什么？”我摆摆手示意没有：“瞧着挺累的，好像根本没休息过。”小花不再继续问话了，转而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看房间里安静的过分我也挺不自在的，正好许契铭那边还没说明他对于“我们应该怎样回应吴饬给我们的讯息”的看法，于是就对他道：“我说……如果思想的表示没有后续，我们不就和以前一样，根本找不到他们了吗？会不会我们的立场在他们看来还不够明确？”

　　许契铭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反而是看了眼旁边一直在擦枪的黑眼镜，之后又把目光转向我，迟疑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吴邪，你和张兄弟还没做好打算呢吧。”

　　“什么？”他这话题转得十分突然，让我一时间有些发愣。

　　“就是，去查病毒……”

　　查病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怎么突然这样问。见许契铭这样犹豫，我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思了索一阵，猛然明白后，又有些难以置信。

　　我指着小花，问黑眼镜：“瞎子，你们……要去？这可不是好开玩笑的。”

　　黑眼镜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耸耸肩也算是承认了说道：“当然不是玩笑，怎么，你对花儿爷没有信心？还是说，你自己怕了？”

　　“不是这么回事，瞎子，你犯不着激我，你只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急。”

　　“这是我自己的判断。”小花把手机放回口袋，双手十个指头轻轻交叠了置于身前，“在我身上出了一些状况，只有通过那个，才能让我决定接下来的作法。”

　　“可是小花你……”他的话语模棱两可，但在那一瞬间我竟然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不知为什么感到有些鼻酸，我望着小花那双水盈盈好看极了的眼睛，忽然就噎住了声音。

　　“您别这么瞅着我了成么，搞得我像是要英勇就义去似的。”我心说可不就是去英勇就义的么，可小花却笑得连眼角都弯了起来，“我都知道你会说什么，无非是说我这么的太胡来……可是吴邪，”他将额前的头发拨到一侧，显然是故意耍帅，说道：

　　“其实我们谁也不必欺骗自己，可能确实，这种表现在我身上发生的太过缓慢了，但是，我的确存在着感染的征兆。”

　　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他娘的他竟然就这样说出来了！

　　“解雨臣！”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大名，“无缘无故，你凭什么确定自己被感染了！要是你都中了思想者病毒的招儿，我现在还能是吴邪了吗！”

　　我知道，就像小花说的，我是在欺骗自己，一直都是。连作为他使用者黑眼镜都很平静，我却在这里无理取闹，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我就是担心，担心会失去小花这么一个“同类”，担心会失去他这个重要的朋友。

　　小花可能早就被感染了。这件事我想不明白吗？

　　不，也许我是能够明白的。

　　小花的社交面很广，而即使是病毒最为盛行的时候，他也经常四处奔波，不得不说，光是这样，便已经增加了他感染的可能性。另外，第一次见到小花时，那会儿的他的模样神态我还不至于忘记－－说话的语调带着半分机械，就算是只说两句话，中间偶尔都会有些卡壳。对外界的反映还是有选择性的，就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要不是正当的时机，几乎谁也不理，活脱脱像个任性的公子哥儿。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初黑眼镜半开玩笑地搂着小花的腰说“这是自家媳妇”，我见人家也没否认啊，这才误会了那么长时间，哪成想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码事儿。

　　可如今呢，一日一日的总是混在一起倒不觉有什么，但如果对比之前的小花，他的变化就显而易见。

　　怎么说，意思大抵就是……他变得更像是人了。

　　而思想者病毒是什么？正是一种让私用机器能脱离定律的束缚，让他们变得几乎和人类无几的东西啊！

　　之前外出旅行，那个负责我们交通的老人家说什么了来着，似乎是说，小花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吧，难道说那个时候思想者病毒就已经开始了吗，会有那么早吗？！

　　当时是怎样的情景？哦，对了，之后黑眼镜说，私用机器的情感指数也有可能会因为环境而产生改变，小花和我呆了这么久，没准他只是被我影响的太深而趋于同化了呢，也不一定就是感染了病毒吧！

　　“不行，你别这么先入为主，也许……也许你只时因为情感指数有了变化才！……”

　　“你不用劝我了，这是我已经决定了的事，你看到了，瞎子也同意。”他突然把目光投向我身侧，我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发现闷油瓶就站在门边，似乎已经听了很久了，小花有意道，“你就算是问张起灵，他也一定会同意我去的。”

　　什么意思？

　　我看着闷油瓶，心想难道他们又隐瞒了什么我所不知的事情吗。然而这次小花却并没有再绕圈子，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事情的确不像我刚刚所想的那样单纯。

　　“要说我有什么必须要去进行病毒检测的原因，”小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我收到了某种感应……也许是来自思想病毒的感应。”他对着我们笑笑，“似乎，是想邀我去赴一个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