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粹白之昕》黑猫匣之里Sawyer

45、五、包裹

　　由于昨天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等到第二天醒来，差不多都是中午了。

　　小花坐在窗台上，侧身向外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梳洗完毕，我擦着额前未干的头发，把各个房间走了个遍，结果却发现这么大个屋子里竟然只剩下了我和小花两个，就问：“他们人呢？”

　　小花又在那上面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回答我说：“出去取快递去了。”

　　“快递？”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嗯，瞎子从以前住的那地儿寄过来的。”小花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估计有一会儿才回得来。”

　　我把半湿的毛巾先是攥在手里，后又捏着两角将它抖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睡的太死了，怎么连他们出门也没听见，边自言自语道：“我就这么没用吗……体力劳动脑力劳动都不用我参与，到目前为止我究竟都做过什么啊。”

　　小花拍拍我的肩膀算作安慰：“少说丧气话吧，”他脸上的笑虽然柔和，却是没有温度的，“也许你自己感觉不到，但其实你非常重要……无论是对谁。”

　　他话说的不够清楚，我还想抓着他问上一问，可结果人家却只顾着看手机，而不肯再理我了。我无奈，也只好由他去。

　　四下看了看，这屋子在我们搬进来之间被保养得极好，昨天那满桌的狼藉也不知被谁给收拾过了，搞得现在这房间里一个值得伸手的地方都没有，这样一来，我就连收拾卫生这样的活儿都没得干了，别提多叫人郁闷。

　　最后实在没辙，我只好简单打理了一下，然后和小花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出门去了。小花轻微地皱了下眉，也不问我干什么去，只嘱咐我要好好看着地图，别走太远，注意不要与任何私用机器太过接近，更不要交流之类。我说我就在附近走走而已，地图在手天下我有，小孩儿都走不丢，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他听后翻了个白眼，作势就要来扑我，我能和小花像这样玩笑的时候事实上并不多，一时也乐得这么闹腾，忙转身逃跑，笑着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夺门而出后我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却发现小花仍然站在原地，面对着墙壁，侧着脸也看不清表情。我心说原来是在逗我，于是就撇撇嘴，倒也不太在意的走下楼去了。

　　三月南城。

　　我抬头仰望灰蒙的天空，漫无目的的行在路上。

　　越靠近市中心区，那种被高耸建筑所包围的压迫感就越是强烈，那些建筑高大而密集，使我甚至有一种好似置身井底的错觉，又仿佛它们会随时向我扑过来，然后压得我永世不得翻身似的。

　　晃悠了近半个钟头，期间我一直是沿着主街走的，所以回来时也没在找路上费什么时间。快到楼门的时候，我觉得小花那些叮嘱都是多余的，因为这一路，把往返都算上，我见过的路人也只有零星的几个而已。

　　看来病毒信息发布后，原本数量就不多的私用机器现在就更是因为身份特殊，而见都难以轻易见到了。

　　机器的使用者应该也不会允许他们像以前那样外出了吧，我心想，被病毒感染的机器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很快的出台控制举措的话，对机器的监视，是很难会在短时间内放松的。

　　现在，我们私用机器就像是被学校停课在家的学生，在等待着学校新通知下达的同时，而不得不被要求必须受到家长的监管。虽看似是脱离了大环境，而显得十分自由，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病毒得到了绝对的自由。

　　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我去留意的事情，不过巧的是，当我遛弯回来，却正好就碰见闷油瓶他们一个个大包小裹的正在往楼上走。他们每个人怀里的东西都不在少数，我见状，便忙从后面叫了一声。也许是小花告诉了他们我出门了的事，所以，看到我突然出现在背后，他们也没有过分的惊讶。

　　我睡了整整一个上午，怎么也养足了精神，看他们都搬着不少箱型包裹，自然不好意思干跟在后面。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我笑着上前道：“拿了这么多？我来帮你。”就从离的最近的闷油瓶手里接过一个包裹。上次爬楼梯把我累得腿抖，那是因为在那之前的一整天里我都一直在和闷油瓶忙着找住处，已经耗费了许多体力，不过这一次我可是睡饱了，帮忙抱个邮包，我想还是不在话下的。

　　闷油瓶侧过脸，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转头继续往楼上走，任我在后面一步一个沉闷的脚步声。不过在又爬了一层之后，尽管闷油瓶没有什么表露，可跟在他身后我还是听出，他为了让我不至于太过落后，其实已经有意地放慢了速度。

　　上了楼，我发现他们把取回的包裹统统铺在地上，于是便也照做。小花拄着下巴，正在给这些包裹依照外层的不同编号分类。

　　“这些都是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我松着手指问道。

　　说实话，这一个箱子虽然看上去也就是两个鞋盒摞起来的体积，不过分量却着实不轻，我估摸着，最少也要在十斤以上。不过看样子，这些包裹里装的并不是同一种东西，因为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同样的重量的话，许契铭能做到凭一只手就能托起五个。之后我又去掂了掂另外几个，发现果真如此，于是疑惑不禁就又深了一些。

　　“听小花说是从你们老窝弄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道反正肯定不是好物，不然也不必费这些周折。

　　黑眼镜快速摆了两下手，意思是叫我等会儿再问，然后蹲下身，推出了其中的两个包裹来，叫我帮忙拆开，并说看过之后再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我转过脸看向闷油瓶，他摇头，表示他也不知，不过看他随后递给了我一把小刀的这个行为，倒似乎是同意我去帮黑眼镜拆包裹。

　　我在这边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划着外层的塑膜，闷油瓶就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

　　小花这一次也难得的在和我做着同样无聊的事情，不过黑眼镜和许契铭却是站在房间的一角，不知在小声交谈着什么。

　　打开第一个包裹，我就咦了一声。

　　“这是零件？”从这一箱码列得整整齐齐的同样规格形状的金属中取出了一个，我问道。

　　小花的动作比我要快一些，已经弄好了两个，我把手里的东西丢给闷油瓶之后，便去伸头看向小花那边。这不瞧还不要紧，但当我看清了小花所解封的那两个包裹中的内容后，却被震惊的不行。

　　如果小花面前的那一堆包裹都是同样编号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黑眼镜从他老窝那里……邮寄了整整十余箱子弹过来？！

　　“瞎子，这都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弹药？”

　　“多？”他停止了和许契铭的交谈，朝我们走过来，说道：“这些还远远不够呢。”

　　黑眼镜路过时把我扔给闷油瓶的那个金属部件儿拿在了手里，背过光，凑近瞧了瞧，口中啧啧道确实是好材料。

　　我正想叫他不要不要岔开话题，可哪知黑眼镜却突然蹲下身，一肘架在腿上，一手伸进箱内，就开始翻找了起来。

　　我无语，明白我认识的这些人都有同一个毛病——我行我素。心想我和他们一块儿，只有等着、候着、陪着的命，哪里有过我能说得动、质问得出他们的时候？于是只好看黑眼镜在那里自忙自的，想瞧他最后能玩儿出个什么花样来。

　　这人有着一副宽大的脊背。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而且也想象不出，想黑眼镜这样不羁又无拘束的人，在那副肩膀之上到底会承载多少东西。但有时，我便会隐隐的有那么一种感觉。

　　——或许，他和闷油瓶根本就是一样的人，全都脱离了众人所在的一个平衡点，而逐渐走向着两个相反的极端。正因为是相似的人，所以能在路途之中结为伙伴。……虽然信任总是伴随着会被背叛的风险，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强大的人，所以才不会落魄于背叛。

　　我曾试图去求索，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抓住那个会使我产生这些不明意义想法的、最根源的东西。

　　然而我一次次地求索，所得到的结果，却总是“没有结果”。

　　仿佛这一切的初始，它正飘浮着，而且是存在于一个极其遥远，已经被我所脱离了许久的世界。

　　黑眼镜蹲下身去翻找，很快，就从那包裹的内侧摸出了一个资料盘。在拿过小花的手机插入之后，他连看也不看，就直接把显出资料盘内容的手机递到了我和闷油瓶眼前。待我匆匆扫过一遍那些图片与文字之后，黑眼镜扶着墨镜对我笑着说道：“这下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他嘿嘿笑着：“来来来，让黑瞎子师傅来教你怎么飞爽地打手q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