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粹白之昕》黑猫匣之里Sawyer

40、卷二·现状（3）

　　“这是哪座桥？”我问小花，“还有，它怎么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小花闻言后飞快地吐出了一个熟悉的地名，我听了便是一惊，道：“啊？现在才几点？这车怎么开的这么快，竟然已经到一半的路程了！小花你别是弄错了，这真是从咱们这儿出发的那辆吗？”

　　他摇头否定了我的疑问，“车上有北斗定位系统，其实从开始发车时我就一直在留意着，之前一段完全是在正常行驶，”他沉思一会儿，又说：“但是在刚才，我发现它在海上停止了，这不符合常理，所以……”

　　之后，一直都未发话的闷油瓶突然开口说道：“受所经区域的影响，车不是匀速的，所以时间同样不能用平均的来算。那座桥在南下跨海的线路中并不是必经线，所以在半年前，就被开通为了运输机器的专用路线。”

　　“小哥，你也认为这是吴饬所乘的那辆车是吗？”我看着许明显阴沉的脸色，小声着道：“那，吴饬他岂不是……”

　　“烟雾太浓，光是这样看，很多东西我们我们都不能确定。”闷油瓶说着小幅度地摇了下头，手指着墙壁给我们看，“我知道这片区域，它所属的城市以市中心一个巨大的立体影像投射台而闻名。”

　　“啊，我想起来了。”黑眼镜一惊一乍的，突然捶了下手掌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有足球场那么大的平台会在每天的固定时段，通过城市监控，映现出一些比较出名的城周景观，而现在这个时间，那个投影台上所显出的，应该正好就是摄像从空中俯瞰着海面上这座大桥的景象。”

　　小花也应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才直接把画面切了过来，所以，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此刻那里正在发生的。”

　　16点多，差不多正是每天城市中心里人流量相对全天来讲最大的时候……我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很快发觉出这事的不对来。按照他们所说的这些，那岂不是所有的特殊点……都赶到一起了吗？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最清晰的实时影像、最密集的人群、最少车流的路线。一座桥，一辆载满弃用机器的列车、一起事故。这些，能说明什么？

　　我看向许契铭，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复杂。想必他一定也想到了这些。

　　在愣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看见画面中开始隐约有消防人员的身影在晃动，都是黑烟，桥两侧的部分海面已经被烟雾遮蔽的看不清楚了，闷油瓶皱着眉说：“我不觉得这是事故。”

　　许露出苦笑：“就算你这么想……可是小饬他早就已经……即使他早已不能再思维，我也不过就是希望，他在最后能有一个正常的机器都会经历到的终结，这样他总还能够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可是现在这样，什么都有了。

　　我似乎听见了他想表达但却没有说出口出来的这句话。

　　“不，小哥的意思是……”我想起之前我们在黑眼镜铺子所经历的，心想许契铭一定还不知道现在的私用机器已经不安全了的这件事，于是忙叫他马上停止那些消极的想法，说：“还有希望的，等一等！还有希望的！”

　　我有一种预感……

　　我预感，很快，就会有一个令人极度震惊的消息传来。虽然我不知那消息据具体是好是坏，但我就是知道，它一定会来。那仿佛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一份无声的传讯，没有任何征兆的，以一种特殊的、不可见不可寻的方式，直接被送入了我的脑中。它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转机，也可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但无论是哪一种，它都注定将给我们所处的境况带来极大改变。……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机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多了这么个过度自信的毛病，挤过桌椅间的空隙，我走过去拍着许契铭的肩膀，毫不负责任地说：“既小哥都觉得这不是普通的事故，那么结果就肯定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坏的。而且……这其中其实有些内情，”我抬头扫了眼闷油瓶他们，虽然发现谁都没有要阻止我向许契铭透露“机器已经不再受定律约束”这件事的意思，但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便就先只对许契铭道“可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关于吴饬，我们有我们的考虑，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快点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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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车的材质不易燃，燃烧的只是车体内部的一些可操控性设备，所以在那些恐怖的浓烟之下，火其实并不很大，可以说十分容易就被扑灭了。也许是为了避免在市中心引起骚动，在使人们看到已经被控制下来了的局面之后，几乎是立刻，立体投影平台就切换了场景。

　　看到画面被转换，黑眼镜啧了一声，嘟囔道：“还是那么喜欢自欺欺人。”

　　我不置可否，只问他之后该怎么办，黑眼镜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拿下巴点了点小花，“看花儿爷的，现在这件事的热|度很高，想要再找出些后续资料，我估计应该不成问题。”他习惯性的提着嘴角说。

　　的确，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正在进行视频直播网页，当我们进入时，视频下方的评论框内，留言内容还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刷新。我推测这视频也许是来源于当地海边的居民，闷油瓶听后稍点了下头，算是对我的想法表示认可。

　　眼见着评论数越累计的越来越多，我们很清楚，已经有太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个事情了。

　　可是，如果能暂将这件事称为是一场事故的话，为什么它会引起如此惊人的关注度？——这难道真是一场谋划中的一环吗？那么，谁为主使？是某个因私用机器而丧失了理智的人类，还是那些因昕计划而试图反抗人类的机器？

　　随着桥上浓烟的逐渐散去，列车终于也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形态。只不过由于火焰的舔舐，车体已经布满了斑驳的乌黑，虽然车身的大体结构并没有什么改变，但许多地方也是残破不堪了。

　　在视频里有一个听起来像是解说的声音，那声音一直非常平稳，画面也被解读的十分透彻，乍一听上去就给人感觉这哥们儿真是专业。但直到后来，我发现这人说话竟然都不带歇气儿的，这才反应到：哦，原来又是个同类。

　　在下方留言的那些评论者中，有不少是私用机器的使用者，而从他们的言语中便足可以看出，这些占全国大约五分之一的人口，对于这次事件所表达出的情绪，是有多么强烈。

　　听黑眼镜说，这样激烈的讨论他也只有在昕计划刚刚发布的时候才见过一次。

　　这群人可能也实在是被憋得太久了吧，我想，因为为了要使人类更好的发展，他们被迫在个人情感与种族利益之间进行了取舍，并已经做过了让步，最后他们不仅不反对昕计划的实施，还都为了一种名为“和谐”的东西，而纷纷选择缄口沉默。但现在，给出承诺的一方却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失误。

　　虽然是第一次，承诺方在对弃用机器管理的安全问题上没有做到完美，但只这一次，就已足够让这些私用机器的使用者，在将他们束缚的“计划”的围墙上凿出一个豁口，以此来进行情感的宣泄。

　　“差不多就要清理完了。”看着画面里桥面上穿着的消防人员不断来来回回的走动，我揉了揉眼睛说道，“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怎么处理，不过我想，等下他们总是会清点下人数，找出哪些是还可以被送去集中站的，哪些是应该废掉的吧。统计出结果来，然后再通知给使用者。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流程？”毕竟谁也不想被人给当成白痴，所以我自己的想法也都是经过靠考虑才说出来的，我本以为自己的观点已经是比较靠谱的了，可话音才落下，小花就对我摇头。

　　他皱着两条形状好看的眉毛，干脆直接坐在桌子上，细腿往一张椅的椅座上一架，对我道：“你这样想虽然有道理，不过我分析的就和你不一样。”

　　“怎么说？”

　　“我认为，他们原本应是还想像以前那样，拿什么条件去堵人们的口……最好，是息事宁人……”

　　“不可能，”我打断小花，“这件事已经闹这么大了，不会那么容易的。”

　　“啧，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小花把声音控制在既不会盖过视频中声音而恰好又能让人听得清楚的高度上说，“没错，这次的情况和以前的都不一样……所以，我的推测是——他们在等。”

　　“等？等什么……”

　　我的话还没问完，突然就听见许契铭“啊”地叫了一声：“你们看！这些空位！”

　　我立马往墙上看去，发现原来是在我正专注于听小花讲话的时候，视频的拍摄者改变了镜头的焦距，将画面与实际的比例缩小，这使得原本只容扩了四分之一列车的范围扩大到了能容纳一半列车车身的大小。

　　“这些机器的数量不够！”许契铭说：“我记得这一批次的运载量有一百六十，可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而且……”他指着靠近车尾的一个位置道：“而且小饬他也……不在那儿了。”

　　闷油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墙上还在播放着的视频说：“大概少了四分之一。”黑眼镜也点头：“剩下的多数是由于受到物理性损伤而被弃用的。”

　　我看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虽然并不是因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而觉得奇怪，但还是问了闷油瓶一句：“小哥，你想到了什么，是吗？”

　　他没看我，只淡淡道：“他么那些人在等的东西，和我们现在等待的，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一个结果？”我问，“他们想知道这些机器把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事故’上的原因？”

　　“不完全，”黑眼镜插话道，“这些人类——虽然只是一部分，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受针对的一方，你听见刚才视频里说的事故原因吗——是列车内部存在安全问题。哄骗着普通民众的同时，他们真正要看到是这些机器会向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听了这么久，即使我们不多做解释，许契铭一定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系，他急切地说道：“也就是说，小饬他不光没事，还已经……”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说出口，不过那时，我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震撼，“那小饬现在会在哪？”

　　“难道你不觉得，之前的那一片浓烟，是个绝好的遮蔽人视线的道具吗？”小花笑了笑，反问内许契铭,“以这座桥的高度，如果入水方式得当的话，我看不会有任何问题……海岸似乎也一点都不远呢。”

　　“可是机器的数量不对，去送过的使用者一下就会发现吧，这个他们要怎么解释？”我说。

　　“这你等着看新闻就行了，他们啊，总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你就不用担心了。”黑眼镜回答道。

　　“那我们呢？”我看着其他人，“以后我们应该做什么？”

　　“走。”闷油瓶看着那座桥说，“去那里，现在先回去，打理好之后，尽快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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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零二年二月，一批机器在一次运送事故中，由于受损严重，被做了直接销毁的处理，在现场就被清理了个干净。

　　我们为寻求线索，在第二天就动身前往那座城市。

　　五一零二年三月初，恶|性|事件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频发于社|会表层，已经到了无法再掩盖的程度。

　　三月中旬，经多方调查后，□□U发布了一则名为“思想者病毒”的有关信息。

　　思想者病毒全面爆发，病毒仅在私用机器间进行感染，病毒出现原因暂不详，未找出病源点，感染方式不详，感染表现主要为行为异常，不完全受定律制约，以及极个别者对人类会有攻击性，疑有潜伏期，感染者异常表现会日趋明显，暂无应对措施。

　　——公主等不到王子的吻，于是以一种异变的状态，从水晶棺内站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