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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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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的居家……剧情君你快回来好么==!】
“洗手间在那边是吗,啊……好,谢谢。”我冲站在走廊里静等传呼的服务机点头微笑,然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才走开两步,我突然想起,是不是应该先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人出去这样才比较保险,可刚要转身,就见闷油瓶鬼魅一样地从走廊深处突然冒了出来。
闷油瓶看我身子半转不转地站在那儿,也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着他,如实说:“这不……怕你跑了嘛,就出来看看,不过好在没怕什么来什么。”然后趁着这一会儿只有我们两个在外面,我低声问闷油瓶:“哎,小哥,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蹊跷?”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我:“没什么,别多想。”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如果等一下许契铭让我们喝酒,不要拒绝。”
“什么意思,”我肩膀一缩,表示自己的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闷油瓶摇头,用不容人怀疑的严肃表情看着我们包间的方向,只说“听我的。”然后就甩开步子,径直回房间去了。
撩开帘子,我先让闷油瓶坐到里面去,然后自己才又挨着许契铭坐下,一抬眼正瞥见许呆头往衣服口袋里收手机的动作,我不禁想:果然像小花说的,是大忙人一个。……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忙的是什么。
琢磨了一下该怎么称呼那呆头,我装模作样的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想着:这人看上去比我好像也大不了太多,连名带姓的叫似乎不够礼貌,但我和这人又不太熟,张嘴就是许哥显得像是有点故意套近乎,我听他叫吴饬总是小饬小饬的,难不成……我应该叫他小铭?
可结果还不等我想出,许呆头那边酒杯却已经端在了手里,他略思索了一下开口,开头便是一句“张兄、吴兄”,差点没让我一口茶水呛到鼻子里。
乖乖诶,听起来真他娘的有武侠范儿……
以前见他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人很正常,告别时候还说以后会再见的,没想到这才一年多过去,他这怎么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见吴饬不在身边,对他的影响真是相当大,没准这么长时间,这姓许的其实是去修仙了。
不过这人的深沉确也实在。
如果我有爱人的话,就算是在必须要看着她离去之前已经做好了十全的心理准备,可在那之后,要是有一个和她非常相似的人就这么坐在眼前,我恐怕就难以做到只是像许契铭一样呆呆的看上那个人几秒,而不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许呆头对着我们讲了一堆没营养的客套话,不过虽说是客套话,却不知道是因为他声音好听还是由于说话比较讲究方法,倒也没让我觉得讨厌。
总之,这饭桌上头,再多的话落到最后一句上,意思都离不了干上一杯,当许呆头向我们端起酒杯的时候,我本还有犹豫,总觉得他的一些举动来得有些突然,可转头见闷油瓶也稳稳的拿起杯子,又想起他方才跟我说的,心就想:连小哥都不拒绝,那我喝也就喝了,大不到最后软成一滩烂泥,再缠着解狐狸把我给背回去。
说到小花,我把酒水灌下肚的时候,透过透明的杯壁,看见他心不在焉的坐在对面,还不时的往我们这儿瞧一眼,这心中的疑惑便愈发深了,真不知他在搞些什么名堂。而且我发现,在我跟着闷油瓶出去又回来之后,许的态度似乎也有变化,比起一开始的“矜持”,现在可是显得爽快多了。但这也有可能只是我最近常犯神经而产生的错觉。……不过应了闷油瓶话一样不停的给我们倒酒倒是真的,他有一杯,我和闷油瓶也必有一杯,我们也算是来者不拒。一桌子上就一个小花在那隔岸观火,一个人乐得逍遥,我真想不通他到底是来干吗的。
我和许呆头随意的闲聊,听他说,他这一次到这儿不会呆得很久,主要是因为吴饬已经被送去能暂时安置的地方,而下个星期,吴饬就要随车队分批次被送到集中站了,无论从任何一个身份来讲,他必须得再去看他最后一面。
然后等这件事情办完,许契铭就会到国外去,大概就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
酒过三巡,纵是闷油瓶也有了两分醉意,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和平时的不同,不过他皮肤白,颧骨下方的那两抹醺红,可是不出声地就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酒也许确实是个好东西。它喝到口里是辣的,让你甚至能从鼻腔至脾胃都体会着那种微微刺痛的快感,但却麻痹了你的神经。
我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沿,和许契铭说话胆子也更放得开,就问:“你……不会舍不得吗,那么看着他……”
也许是醉了——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机器竟然也可以像人一样因为酒而“醉”。我的思维变得不那么敏捷了,许说的话听起来模模糊糊,他说了很多,很多还是关于吴的事情,我却几乎不记得什么。
但只有一段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说:“如果只把追求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不管会不会令其他人感到不安,也不顾自己的职责,这样做,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我曾发过誓,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因小饬的离开而变得失魂落魄,并就此一蹶不振,因为我是一个有责任在身的人……就算我是真的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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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那句“听我的”,可当真是把我害得不浅,最后喝到尽兴,我连自己是怎么下的桌子都不知道了。到家之后一觉闷头睡到正中午,起来时候大概是食物在体内分解的差不多了,整个人竟相当清爽,并没有宿醉的症状。
唉……想想这不过都是程序而已,管他呢。
果然一大早就喝酒不是正常的餐饮规律,我闭着眼睛,一时间犯了懒不想起来,就抬手敲着脖子,却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心想大概是闷油瓶嫌我一身的酒气熏人,直接帮我换了吧。
缓了缓神,我支起身子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向右转头,想去看闷油瓶是不是也在睡着,可转头后乍一眼看见面前却是一片花白,把我吓了一跳,以为又出现了那种满目煞白的情况,伸手一摸反应到原来是墙,突然提起的心才又落了下去。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是睡外面的,哪知道今天突然被挪到里面来了,这也难免我会一下子没转过来。于是我很快又向左边找去。
然而就是我随后的这轻轻一瞥,却让我看见了一副堪称人间难觅的美景。
以前我一直觉得,拿阴面的房间来做卧室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夏天是凉快了没错,但冬天也是真冷。
但在那一刻——
昏暗的房间里。闷油瓶半裹着被子面对我侧卧着,赤裸的上半身露出一片好看的背脊,头发还是那么软的垂着;
难得能见到的阳光在此时的这个午后显现,从客厅漫延过不足五米长的走廊,然后挤过半开的门扉,以一个极轻柔的姿态盖在闷油瓶身上,让他的每一缕发梢都泛着暖黄色的光;
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皮肤显得比平日所见的似乎更加薄而细腻,让人很想伸手去触摸,但又叫人害怕,怕会就这样把沉睡中的他惊醒……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闷油瓶,是那样没有防备的、不寂寥的……正在被阳光圈在一片柔和的光景里。
真是好看的要命。
我慌忙地在心里甩给自己一个巴掌,企图让自己赶快变得清醒些,告诉自己别净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看一个男人都能看得呆了,真是不能有出息了!
我方才起身的动作到底惊动了闷油瓶,只见他睫毛颤了颤,过了两秒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动作十分慵懒,可张开眼后眼神却是清明的,显然这也是个和我一样醒了却不愿起来的懒人。
也不知道这在心里甩的巴掌会不会红在脸上,闷油瓶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瞅得我都快以为自己会不会是睡一觉起来五官变了形让他认不出了,他才把目光移到床头的时钟上。
末了,闷油瓶一句话也没说的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沿上套好睡衣,然后下床,走去客厅了。其实我本想说点儿什么来着,可直到他把门带上时候发出的“喀喇”一声把我招回魂,我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索性只好叹一口气,在床脚摸到自己的衣服,匆匆几下穿好,之后沿着闷油瓶走过的那条轨迹,跟他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