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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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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我被闷油瓶摇醒，同时听到门上正传来着一个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小哥，现在几点了？”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我问闷油瓶。
好像每次只要不按正常休息时间待机，起来之后机体反应就会变得特别迟钝。
闷油瓶回答我说“七点多”随后走去开门。
敲门人有意打着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
“嗐，真够磨蹭的，我还以为打扰了你们办事儿。”才一开门，黑眼镜便一步踏进来，嘴上虽然如此说，可见我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却又摆出一副’真遗憾啊’的表情。
“胡扯个蛋！”我稍缓一会儿后立即起身上前摆出架势：“嘴上稍微有点儿把门儿的成么，说我也就算了，别老欺负小哥。”
黑眼镜听完后挑起眉反倒笑的更甚，对闷油瓶说：“哑巴，这老婆养的到真好。啧啧……你瞧他，护你就跟老牛母护犊子似的。”
我还想回击，和那瞎子口舌上辩个高下（娘的我承认自己也就这么点能耐），刚要辩驳，但是闷油瓶却突然对我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不要吵，对面住了人。”
小哥的话一向好使，我即刻收了声，扒到门边上向外看：果然，隔着一条走廊，我瞧见正对着我们那的间房，门上显示着‘已满’。
“诶？真的……”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这个时候除了我们竟然还有来山里旅游的？
“我靠！黑瞎子你干——”
我还正觉得纳闷儿，黑眼镜竟一把将我扯了出去。
“别好奇宝宝一样，天真的小男孩。”黑眼镜道：“哎~没看见就说明是在我们来之后才住进来的呗，怪人什么时代都是有的嘛，——腿脚麻利点！花儿还在门口等着呢。”
切！
我腹诽原来他急的是这个！
被推着往外走，我侧头急忙回头对闷油瓶道：“啊，小哥！帮我拿一下外套！还有外面凉你也多穿些再出门——死瞎子丫的别推我！小爷我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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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
二道白河完好的保持了曾经的古镇风貌，整个小镇都散发着一股古朴而素寂的气息，与我们来前所在的城市完全有着全然不同的外表：
曲折的小道，自一片挂了霜雪婷婷而立的美人松林中延伸而出，我们由此出发，身边是一月里在冰层下暗淌的小河；这里没有擎天般的高大建筑，没有交错于空中的条条高架；几段平平整整的干净街道铺着白雪，夜色下抬眼即见的是长白山峰投下深沉而清晰的剪影；
这里的原住民生活悠闲安静，似乎没有过于繁乱的夜生活，差不多八九点钟，街上店铺就都关闭。我疑惑怎么这儿的物品还有流动限制？但随后想了想也就明白，这里可是旅游开发区，以前的小城，都是有这种街道两侧的小商店的。
“刘老爷子呢？就这么被我们丢在旅店了？”这里的冬天真是冷，我问系着一条绒毛围巾带了薄手套在一旁边走边玩手机的小花，同时自己也手放在衣兜里攥着试图产生些热量。
黑眼镜走在前面不知道要把我们领到那儿去，听见我问话，就偏过头顺口接道：“老刘啊……我看现在应该正在房间里呼噜打得震天响呢，那老爷子！——明天送了我们上山，估计他会随便去找一个地方下棋去吧。”
我心下疑惑：“他不是和咱们一起的吗？”
小花飞过来一个微妙的眼神，缓缓道：“你……可真奇怪，老刘只是和我们比较熟悉的司机，在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开车而已，你怎么会认为我们要带上他呢？”
我们几个沿路踩了一道儿的雪，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闷油瓶照旧走在我的侧后方。小花问得得我不明不白，我料定闷油瓶能听见我们说话，于是回身问他：“我的想法很奇怪？”
闷油瓶的眼神从地面上收回来，抬起头看着我，神色略微有些愕然，显然在这之前是十分的心不在焉，才没人搭理他一会儿，就不知思绪已经神游到了哪里。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之后我们我们搭乘上了一辆全夜制的公交车，南北向的街道。
因为有雪，车子走得很慢。窗外道路两旁的街灯、房屋、树木，都缓慢的从眼前移过，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停在了整个二道白河镇夜时相对最热闹的地段。
许是刚刚过了新年，狭窄的步行街道两侧，摆小吃摊的摊主们均是满脸和气地同散步的人们打着招呼，人不多，但是气氛却很热烈。——一会儿就是附近学校放学的时间了。
一路上被各种小食品馋得不行，纵使我十分乐之于一会儿从左边接来份丸子，一会儿再从右边要来几根烤串，然后把这些统统喂进闷油瓶的嘴巴，但这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跟在黑眼镜和小花屁股后面瞎走，好一会儿后，我还是开始抱怨了起来，冲他们叫道：“我说！这么冷的天，走这么久了到底是要去哪啊？”
黑眼镜“咦？”了一声停下来，墨镜镜片被旁边无烟杂货小炒摊子的灯光映得发红：“你着急了？我以为你和哑巴还没亲乎够呢。”
我一愣，没大明白瞎子的意思，随即发觉到他的笑有些不怀好意，于是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还停在闷油瓶嘴边的手。
“少、少贫了行不行！”
我不就是给他塞了一个油溜虾团吗！
闷油瓶抿了一下嘴唇，平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我还没收回去的魔爪，好像颇为无奈，看起来，又有着些许的无辜。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还不是看你平时吃得太少嘛……”
“那好吧。”黑眼镜耸了耸肩，叫小花调出地图来看：“再往前走走，咱们去吃点宵夜。”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冷面在这死冷寒天里也是可以被当做宵夜来吃的。
看着端上桌的三份品相着实不赖还带着冰碴的冷面，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要这么多吃的下吗……小哥从来吃的都不多，这么两大碗死瞎子难道你想让我们把你抬着回去？”
小花却脸上挂着笑，摇头，拿起手机望着我慢慢说：“不是，有一份是给你要的。因为我看你好像很想吃东西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忙着把碗往外推：“我可是……”
眼睛盯着在碗里荡漾着浮着亮晶晶的香油的汤汁，瘪嘴对小花道：“你不也应该一样不吃吗，怎么还给我……”
小花：“我是不能，但是我也不想。不像你，一脸馋相谁看不出来。”
“……”
四方小桌，我们各面坐下一个，黑眼镜已经动起了筷子，闷油瓶在一旁看着我，眼神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东西，有些木讷的坐在那里，哭丧着脸回应着闷油瓶的目光：“小哥，情感抑制指数能不能手动调……”
“这也算是旧型机的特殊功能吗？明明‘摄取能量’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是为了拟合人类行为，系统却会发出‘想要’的指令……他娘的这当初是哪个混蛋设计的？！”我扑桌直发牢骚。
店里的服务生安静地递上纸巾。
闷油瓶或许是见我表情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于是突然主动把桌子中央的碗挪到我面前，说：“吃吧。”
我知道他也是看我实在可怜，同时也是让我不要有顾虑，还想问一句真的可以吗，结果就听他接着道：“之前你有一次误呛进了半瓶漱口水，但是之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当夜你待机时我听见有内置分解很正常的轻微运行音，这说明你体内的分子转化系统完好。而且从你对温度和气味的敏感度来看，味觉相对应该也很敏感。”想想这还是年前闷油瓶失忆刚回来不久之后的事情呢，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小哥你对我这么上心我很感激……但你不能这么淡定的就抖出别人的糗事你知道吗……”
黑眼镜：“我倒是比较好奇你都用你的嘴巴都做了什么，需要喝半瓶漱口水来……”
知道他肯定没往好地方想，我决定不接下这个茬。
既然闷油瓶说机体可以承受，我自然而然要把给我的那份面给圈过来。
——温度-味道比例-主要成分-模拟咀嚼-压力测定-综合指数-输出最终判定-选择表达方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第一次和小哥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东西，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紧张，动作总也放不开，最后搞得连小花都看不下去（之前他一直坐在那里玩手机来着），他蹙眉佯怒的对我小声说了句：“吴邪，还是及时行乐的比较好。”
那时我看着小花那张好看的，时常笑着，却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现得毫无欲望的脸……突然就觉得他很可怜。于是赶忙应了句，随后埋头，拼命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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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我们又一次坐上来时的那辆公交，还是南北走向的街道，不过这次在街角等待的时间变得稍微长了一些。
黑漆漆的天，寒风习习。路面上雪被车子碾压过，留下一道深沉的伤痕。靠窗座位上，看着外面缓缓而过的街灯，我说道：“你们可真是的，在旅店的那时候，就光看着我一个人在那儿犯傻……”
“特别是小哥。明明就站在我的旁边，也不提醒一下，害我在那个接待女跟前像个白痴一样自作多情。”
当然，虽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本意里完全没有责怪闷油瓶的意思。
他这人总是很认真的，又极其少言，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沉默，叫我总有一种想要去有意为难他的一下的冲动。
只不过从没有过哪怕是一次，能让他满足我小小的恶趣味，而表现出慌乱来的。
算算时间，我们回了旅店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有九点钟了。
还没到门口，黑眼睛就提议要带着闷油瓶去泡个澡，没进门直接就从旅店偏门拐二楼了。我和小花都说不用了，回去换身衣服抖抖灰就行，于是经过前台后分开。
接待女的一脸微笑还是让我浑身发麻，快步走到房门口，掏出房卡，打算开门。
这时一道飞奔的人影突然从我左边冲过来，我没来得及躲，猝不及防的肩膀被撞了一下，那人也被绊了个趔趄，但一句话也没说，稳了稳身形又立刻飞快跑开，同时左顾右盼，像是很焦急的在寻找这什么。
我扶着门，看清楚那是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青年男子，不过并没有多想.开门，便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