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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

  •   之前提过,现在的交通非常便利,你甚至可以从一个地方上车,然后在这条线上与通向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某条线路相交错。所以说,这里指的便利,仅仅是在空间上的而已。至于时间嘛……结合当下人们的生活状态,我只能一笑,并感慨一下这奇妙的社会作用。

      车动之后的有一段时间里,谁都没主动说点什么,只有黑眼镜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哼哼歌,时不时的用手捻起小花一绺头发放在指尖绕着,加之闷油瓶在一旁瞌睡,我是第一次出远门,总而言之就是挺闷的。

      过了得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刘老爷子才慢慢打开了话儿匣。不过这一段我们也无非就是从一个城区进到另一个城区,高楼,空荡荡的街道,日用品随取的机器,和我们所在的城市都没有区别,就只有今天的天气可以说是难得,但也不过是有着几分半晴的迹象罢了。刘老乐得没话找话,好像随手一指就能从那个地方掏出故事来似的,沿路不断和我们说着哪儿哪儿很久以前就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大荒地,哪儿哪儿又有过一个大工厂,以及那工厂主广为人知的风流事……此类种种。

      闷油瓶在一次转弯付出了以头吻车窗的惨痛代价之后总算学乖,默默地把脑袋靠向了我这一侧。我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嗜睡症什么的,几次见他醒了,我给递了瓶水还问他要不要打游戏,结果人家接过水瓶抿了一口,就一歪脖子又睡了过去,这让我相当无语,不过还是心说算了。

      倒是小花,他对各种敏捷类游戏的熟练简直已经达到了能令我震惊的程度,我扯过小花的手,和自己的比量了足足有五分钟——他娘的明明都是男人的手,我这比起他还要更修长那么一些,怎么就不能像人家的一样十指翻飞把一个俄罗斯方块都玩得眼花缭乱呢!

      看出我的丧气,小花把手从我这里抽了出去,很暖人的笑了笑,嘴上边说着“这没办法,术业有专攻嘛”,然后松了松领子,伸手刚好抓住我们这排头顶上放小行李包的金属架(其实就是个可以拆卸的梯子)。

      也不知道他怎么使的力,原地轻轻起跳,手肘弯曲向外,双腿腾空后腰身一甩,身体就飞了起来,左脚穿过行李架间的空隙稳稳勾住,同时放开了手,人就倒挂在了我面前,整个过程也就用了不过三秒钟的时间。

      他见我愣的连嘴都合不拢,挂在那轻轻打着晃儿,问:“试试?”

      我摇头:“别,估计我第一个动作就能把这架子给坠断……瞎子,你也不管管他么,”我对着黑眼镜调侃一句:“我怎么感觉小花这些日子变得调皮了许多。”

      老刘听了应和说:“诶,我也看出来了,解小子好像比原来更有人情味儿了,这是调了系统?”

      “老爷子可别拿我说笑了,”小花说着然后指了指我,“还不都是和他学的。”

      我见他一根手指头直戳着我脑门儿,就诧异:“哈?我还有这功能?”

      黑眼镜哈哈地笑:“机器可控也可变,没准你真能改变情绪抑制程度也说不定……”随即他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吴邪你是个病毒体啊!花儿爷快离得远一点!”然后两步走过来要去抱小花,结果人家鸟都不鸟他,一个翻身下来稳稳落地,还给了他一记拐子,几个人登时又哄笑起来。

      我看了眼旁边的闷油瓶,他闭着眼睛保持一个安静的姿势不动,我心想这家伙肯定是没有睡着的,要真这么大动静都睡得下去的话,那估计他得是睡神附体了才行。

      近九个小时的路程不再赘述,只是到了后面一段路,老刘把车连上了轨线,换成匀速的自动驾驶,这样我们算是停下了一次,稍稍整顿,之后就是一路畅通,直奔向长白山。

      ♠

      车子最终停在了刘老推荐的,就坐落在长白山脚下,一个叫做二道白河的小镇。

      能够沿用旧时名称的城镇不多了,如今全国上下被一些风景名胜古迹连带原样保护下来的这样的城镇,左不过也就百来个而已。余下的多是由于时代变化随科技发展而被彻底同化,全然丧失掉了那些悠远神秘的文化和韵味,再不就是在时间的不断流逝中,因为管理的不善稳妥导致损毁,结果尽数破败了。

      我们在傍晚的时候抵达,才下午五点不到,太阳却已有了薄暮之态。

      尽管刘老爷子直说自己跑长途习惯的很,可我还是极力请求他老人家先休息一下,“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我眼偷偷瞄着闷油瓶,不过见他对此好像没有什么反应,说道:“既然就在山脚下,上山那么容易,明天再正式开始浏览这长白风光也不迟。”到晚上正好逛一逛这颇具旧时北城气息的小镇。

      才一跳下车,黑眼镜就开始感慨:“想不到这里还是老样子。”他踩了踩地上的积雪,这里由于海拔相对较高,将近有一千米的高度,又因保护而驱散了城市热岛效应,使得温度要比我们所在的城市要低许多,据说每年到了十月就会下雪。他墨镜上映出头顶干净的近乎慷慨的无云天空,蓝的发黑的颜色,过渡到远处夕阳晕染出的橙红,竟有着极浓烈而令人神往的不真切感。

      “这么说你以前来过?”拿好背包,确认闷油瓶有好好跟在身边后,我问黑眼镜。

      他好像很理所当然地“嗯”了声,说:“来过,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也不是来旅游的。”

      我耸肩:“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那都不重要……”

      黑眼镜笑笑不以为意:“走吧——先找个能住下的地方再说!”

      ♠

      我们用了十五分钟,在路边找到一个看起来简洁又普通的小旅店,没有招摇的店牌,只在门前立着简简单单的标示。我眼神一般(每到要说出自己弱点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狠狠诅咒这该死的“人性化”设定),还是直到走近才发现,这店甚至连个名字也没有,真的就只在木牌上写了“旅店”两个字。

      随着太阳的渐落,冬季的夜色犹如潮水般汹涌猛烈地在一行人头顶四散漫延开来,我们周遭的光线也很快暗了下去。蓝黑色的天空,白色的雪地,四周是寂静的。只能并行两车的偏狭小路上此时并无行人,曲曲折折的拐向二道白河镇里。

      又像是要入到林与山的深处。

      看着眼前小小的路边旅店,刘老爷子和黑眼镜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随后小花也跟了上去,可这时我的脚却突然像是被死死定在了地上一般,竟然一时间动弹不得。

      奇怪!

      我试图驱使自己迈开步子,可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怎么会这样?

      我努力寻找着一个能最贴切目前状况的答案。难道会是机体老化?低温的话也不至于会如此吧。我突然非常紧张,视物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场景分解成无数个细小的方块,那些方块由小变大,又退了颜色,堆叠在我的视线中。

      一片纯白。

      突然间,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不想也知道是在我身后的闷油瓶的,只听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声音刚好只有我才能听见。

      脚下一软,我还以为自己会栽倒在地,但是在即将倒下的一个瞬间,我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凭感觉死死地抓住了闷油瓶的手腕。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机了,但是因为好像听见闷油瓶急急叫了我两声吴邪,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四周也一下子清晰了。之后就发现我正上半身与地面平行的被他一手拦腰捞在半空。

      其实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状况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是非常不好。

      只得厚着脸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闷油瓶说,“小哥,再稍微扶我一下……呵……有些累了。”

      而我清楚,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强制待机什么的,平日里在我身上发生的次数不少,就是不知现在这样说他信了没有。

      “喂!小吴,怎么了?”老刘在前面喊我们跟上。

      我拍拍闷油瓶还勒在我肚子前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放开了,然后回答老刘说:“没事!就是路有点儿滑,踩偏了。”

      闷油瓶除了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外倒还蛮配合,说着“小心”然后站在一侧,在背后用手掌轻轻撑着我向前走去。

      在我们进门走近旅店前台的那一瞬间,屋内的灯光突然点起,亮度慢慢由暗转明。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一个挺漂亮的女性机器,在给我们分房间的时候也非常专注,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叫我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现在可不是来长白山的旺季呢。”她手上正用刘老的身份证来做着登记,突然说道。

      “啊,大概是吧……”我以为她注意到我在看她,是在和我说话,于是就回答:“决定的是有些草率,不过来也都来了,能尽兴就好。”态度相当温文尔雅。

      接待女仍然微笑,我以为她会顺着我的话再聊点什么,没想到她却是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了现在住宿的种种不便之处,如房间闲置而定期打扫的日子还没到可能有轻微浮尘、温度不够之类的,之后又道请我们包涵……竟然完全把我给无视了。

      我疑惑,难道自己不自觉的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天地良心啊!我刚才看她可只是因为见过的女性少好么!

      见我一副二丈和尚的样子,黑眼镜好笑的丢给我这边一张房卡,没说话。

      我这才想起,刚才是谁说自己都快强制待机了的,要是再在这里活蹦乱跳,我岂不是在拿闷油瓶当傻子?于是看其他人都去找自己的房间,我手里掐着房卡,也离开前台往里边拐。

      走了两步,我发现闷油瓶还跟在身后,就问他:“小哥,你房卡呢?瞎子没给你?”

      闷油瓶指了指我的手说:“双人间。”

      小旅店只有两层,进门后往里分别向左右排开三间房的长度,有阴阳两面。我俩正好在一层向阳面的右拐第一间房。

      “哈?”我把那张纸片一样的磁卡反过来一看还真是,“可是这么多空屋子怎么还要双人间……别误会,这不是不想和你一个房间的意思……”我挠头:“肯定又是瞎子的主意……”

      闷油瓶却摇头“她刚才说了,分散开供暖不方便。”

      冬天的北方才五点多天就已经彻底黑下去了,在我们都离开前厅那一块区域之后,厅里的灯光竟然全部灭掉了,只有走廊里还亮着两排幽暗的灯火。我顺着闷油瓶目光看向前台,看到那个女接待还是一脸笑容的站在那里,她一半身体被灯光照的昏黄,另一半身体融进了黑暗,这样一来那表情就显得说不出的诡异,我突然想起,在我们来之前,她应该就是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的。

      这点倒不足以把我吓怕,纯粹的服务类机器就该是这样的,不过我还是打了个寒颤,不再多说什么,回身就拉开房间的门,把背包往枕边一放,假装很疲累地匆匆看了一眼正在关门的闷油瓶,然后就扑倒在床上。

      只是没想到我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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