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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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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滢石夜明珠,杜弈涵吐了口气,这两年来她忘了很多对自己重要对自己有恩的人,“林大哥,你可安好?”记得那次他是被林老爷逼着娶亲的吧,如今也不知得了夫人没。
还有那个断了自己与他情缘却是自己最初爱的的男人——银面。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杜弈涵本以为是尤菀沂便将东西都收着,语气淡淡道,“你怎么来了?”可半天不见那人出声,将包袱打了结准备放回柜中。
突然觉着似乎有些不对,杜弈涵头微侧着脚步也快了许多,将东西紧紧握住警惕地朝门口走去,果然那人快速移动到门前,伸手拦住她,杜弈涵快步向后退去,“你是谁?”
“寒儿,是我。”来人揭下面罩,一脸笑意地将杜弈涵搂入怀中。本是早些日子前就想将她带走了,可偏师傅说得等几日,犹记那日自己一身湿漉回屋子时师傅的脸色,他气极反笑的将自己一脚踹到门上,问道,非走不可?扶着墙跪在师傅面前的他苦笑着磕头,回了一个字。
“你到底是谁?”杜弈涵一把推开他,警戒地望着他漠然开口,“为何骗我,你我从不相识何来的青梅竹马之说?”更重要的是为何他会自己觉得重要,为何他的身影那么熟悉,他的剑与银面的那么相似?
他既然是风魇,那是否银面就是风魇?
“你是记起了?”卓天浩眉头微拢走上前一把抓住杜弈涵的手向门口走去,“若是记起那便也罢了,只要今夜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是银面?”说罢她一把撕开卓天浩左手后妯的衣衫,那一刻,杜弈涵知道自己是对的,银面的左手后肘曾被自己地梨花簪划出过一道十字伤痕,那时她任性的想将银面据为己有,那时的她一无所有除了银面。
以往以杜弈涵的身份与卓天浩相处也是守着君子之理从不越界,更别说看他的左手后肘。原来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论是以何身份都遵守着诺言——绝不离开的诺言。
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冷冷道,“我不会跟你走的。”虽不说自己的心想如何但理智与她讲曾经那么费尽心思终是有一席之地,现在绝不可以放弃。
可是银面终归是冲动了,他伸手一点杜弈涵才转了半个身子便不得动弹仍他扛上肩盖在披风里,饶是被盖着身子脸还是瞧得见这底下的。他的速度很快,可是杜弈涵却奇怪着今夜的巡逻怎较往日松懈了。
随着他的上跃下翻,被抗着的滋味可不好受,随着身子向地面飞去终是舒服些了,可越走杜弈涵心中的不安越强,这府里何时变得这么安静,静的连婢子男仆的讲话声都没了。
现下时辰还不算晚总不该是都睡了的。忧愁的情绪若海中波浪般席卷心头,压抑无比,就在卓天浩转过一个廊子时,杜弈涵使劲抬头想看清楚某些东西,目光瞥见西南方向的树后似乎有动静,绕过几个弯子,她看见了影子,那是人的影子!
带着兵器的影子!
是埋伏!
她努力冲解着穴道,祈求卓天浩可以发现,她不想他出事,一点都不想。
拼着力可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嘴巴几张几合下倒将地上的灰尘吸进了喉口,可又咳不出只得憋得满眼是泪,突然卓天浩停了下来,本以为可以歇口气,谁料看见淡淡火光在四周亮起,果然是埋伏!那一刻杜弈涵只觉得一切都是有阴谋的,身子又受不住胃里又是一番翻滚恶心得厉害,再加上他的剑咯得自己生疼,当真痛苦。
杜弈涵暗忖着现下的情况,该是尤菀沂的人吧,他曾说过他会抓住风魇的。
“绝舞,等我一下。”只觉得身子又是向上飞升,被他放在屋檐上的杜弈涵眼中满是关心,她不愿银面为她冒险,她宁可他此刻离去,心中的不安与压抑就像喷薄而出的血管,她预感今夜会出事,一定会出事的。
卓天浩蹲下身摸了摸杜弈涵的脸,看出她的担忧他只是轻轻一笑,“来时师父给了我秘制的茶茉莉,可以提升三倍功力。”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白色药丸塞入口中,“别担心!”他揉了揉她的头,便飞身落地抬手握住背后魔祀的剑柄。
她是站在屋顶上的,下面的一切就如水中明月可见而触不得。
她清楚的看见陌奕一身白衣挥着剑招与那上百的侍卫联合对付银面,而阴暗处站着嘴角噙笑的男子不正是该宿在夕翠阁的尤菀沂!
陌奕转身一踢,卓天浩抬剑抵挡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刚欲施展那倒八卦剑法胸前便觉一滞,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心口仿佛被上万火蚁撕咬,“怎会?”他捂着心口隐忍。
在看到银面使出时口中喷出的那口血,仗剑半跪的那刻,杜弈涵眼前浮现起银面服下他师傅的药丸的情景,倘若是真的,那么他今日要如何全身而退?
强解着穴道的杜弈涵嘴角已淌下几条血丝,胸闷发疼窒闷得厉害,底下尤菀沂与陌奕退到后方,只见他伸手一挥,数百个弓箭手捏弓搭箭对向卓天浩,仅一个射字令下,杜弈涵的瞳孔放大的映射出百箭齐射的景象,一根两根三根十根二十根越来越多的箭头扎进他的身子,就如利刃剜开她的心一般,泪不知是怎么留下的,反正嘴里是无比苦涩。
往日劲朗的身子如今同刺猬般扎满了箭,卓天浩扔不放弃的挣扎,直至从她眼前飞过的那最后一箭射入了他的额头他才绝了气倒了下去。杜弈涵顿时无力地站着身子彷如羽毛没了任何支撑随时会飘走,最后她连哭都忘了只觉得心痛得要昏过去,银面同自己的一幕幕如这些箭般在眼前划过,“不!”也不知嘴角流了多少血,才冲破那穴道的。
背后受击她自看不见了,只幽幽听到一句诗,熟悉的诗,“垂柳,紫陌洛,城东,玉,玉竹曾记,凤,凤遨游。”眼角的泪水掉落,心也在那一颗破碎,神志开始涣散,她最终还是与他成了死别,永远的死别……
而她对尤菀沂现存的那丝牵连也因今夜断了。
她恨他。
尤菀沂跃上房顶时杜弈涵已没了踪影,借着月光他瞧见她方才站的位置处有血迹,“她受伤了?”想起她刚才惨烈的叫声,尤菀沂就觉得一阵气恼,看着底下士兵抬着那人的尸体离去,“不论你当日如何帮过她,如今你只是个死人。”眸中的两点光亮映照出他脸上的阴骘,抬头望月深思。
黑色被亮白渐渐取代,东方出现的鱼肚白照亮了大地,秋风微凉几片枯黄的树叶禁不住风吹,还是温柔地松开了枝的手,败落在地,就如昨夜的那场厮杀,无声寂灭。
陌奕伸着懒腰走进尤菀沂书房时见他一人站在窗口脸色严肃便知杜弈涵还是没找着,“你说她是自己跑了吗?”虽说还是接受不了会让旭箬受伤的人,但对杜弈涵的态度在子晴生病后倒是有了很大改变。
伸手扶额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尤菀沂似懊恼的很,“能找的都找了。”昨夜的一切都是可以安排好的,王府上下虽看着松懈却是严密把守绝不会有人溜得走,可想起她那声凄厉的叫喊他就心痛得厉害,也许对她来说很不公平,可不论于公于私卓天浩都留不得。
陌奕将扇骨插在后颈,一跃坐上窗台望着窗外的樟木邪佞一笑,“还有一个地方你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