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研之墨》卫籽

5、五、愿得一人心

　　他们成亲一年，这一年来，他们像所有的夫妻那样家长里短，举案齐眉。只是，没有孩子。
　　本来应该是最着急的宋老夫人，除了上次让宋媛找宋卿之外，竟再也没有过问。也不知是宋卿在老夫人那里说了些什么，不过，涵华发现，最近宋卿的行径变得奇怪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虽然好奇，但宋卿不说，涵华也不过问。在心底，涵华还是没有把自己代入“宋夫人”这个身份。
　　这一日，宋卿又带着一身脂粉气回了家。
　　涵华拦住他：“子顾，我们可以谈谈吗？”
　　宋卿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但依旧笑笑，掩去一身疲累道：“怎么突然想和我谈谈？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涵华摇头，“只是，这宋府都没有与我说得上话的人。有些话闷在心里，实在找不到人说。所以......”
　　宋卿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是波涛汹涌。与涵华一起进了屋，宋卿在桌边坐下，道：
　　“好啊，你要说什么？”
　　涵华一笑：“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吧？”
　　宋卿一愣，没有微蹙：“涵华，你......”
　　涵华止住了宋卿的话，继续道：“打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嬷嬷在教导我。她很凶，若我们有谁练功不认真，她的藤条就会抽下来，疼得很，却又不会真的伤到你。在这样日复一日练功与挨打的日子下，我长到了八岁。
　　一到八岁，嬷嬷就把我们送到了睿王府。最后，只有三个留了下来。
　　不只是幸还是不幸，我被主人赏识，又遇上了御宁。初见他是，他还是个少年，做事一头热，冲动的很。那时的他对我来说，很温暖。那时，明明什么都不懂，他却对我许下了非卿不娶的誓言。纵使从未当过真，但是在亲眼见他娶妻时，心还是会痛。他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他在我生命中有不可取代的位置。可是，他也不会在成为我的丈夫。”
　　宋卿猛地看向涵华，颤抖着：“涵华，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我说完。他把一个个的女人娶进家，我知道并非是他滥情，可是，他的宠爱,让我奢求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再也给不了我了。子顾，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守着那个‘一双人’坚持到最后。”
　　闻言，宋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涵华也不逼他，只安静地等着他给她一个答案。良久，他开口：“能为我准备些洗澡水吗？这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的很。向来以后还是少沾染些为好，既污了我，也污了你。”
　　涵华抬头，细细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的丈夫。烛火下，他原就俊朗的面容更添了三分温柔。原以为，他不会懂，可是，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宋卿，涵华今生有夫若此，妇复何求？
　　“好，我这就去准备。”涵华满心欢喜，吩咐下人去烧洗澡水，自己更是亲手为宋卿备好了换洗衣物。望着她因喜悦而泛红的脸，宋卿心里的喜悦也一点一点泛出来，渐渐填满了他的心房。原来，我对于她，已这般重要。
　　待沐浴完，宋卿正准备回榻上睡，涵华叫住他：“今日就别睡榻了。你，来睡床吧。”
　　宋卿笑笑，没有拒绝。“能这样搂你入怀，已是极好。”
　　这一次谈话带来的变化时巨大的，宋卿不再行为反常，身上也没有了别的脂粉味。
　　一个月后，天已消了暑热。树叶渐黄，万物都染上了一层秋意。
　　在这暮夏初秋的日子里，他与她，成了真正的夫妻。
　　那日，风正曛，烛火下他的眉眼格外温柔。轻抚着她的发，宋卿问：“华儿，你可愿，为我生一个孩子？
　　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涵华低低地应了一声。沉闷的笑声通过他的胸膛地震动传给了她，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越来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
　　虽然觉得害羞，但涵华心里更多的，还是高兴。
　　......
　　第二日一睁眼，宋卿已经笑吟吟地看着她，眼中的温柔，如浓稠的蜜糖胶着着她。他的眼神过于炽热，她不自觉的往下缩了缩。但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已被他搂住。
　　他在她耳边轻喃：“华儿，我好高兴。真的，从未如此高兴。”
　　那一刻，涵华想，她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