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中阴市法会杀人案5 ...
-
12）
五个小时之后，一处极为隐秘的郊区别墅，提琴少年十分愉快地一边哼着口哨一边品尝着手里的美酒。没有了帽子的遮挡，他的容貌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下，一双黑眸透着点点漫不经心与玩笑人生的味道，过分苍白的脸色透出几分病态的气息。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整个人仿若没有骨头一般将自己丢进柔软的沙发里。
这时，从旋转楼梯处传来高跟鞋敲击木板的声音，少年也不回头，只是举起手中的红酒，看着剔透的酒红色在杯壁泛开妖冶的色泽。“啧，不是说你这个雇主从来不会轻易让杀手见到你的容颜吗？”
“在合作之初，你不是说过如果你成功，就想见一下我的真容？”说话的人缓步走到少年的对面坐下，姿态优雅地倒出一杯红酒，“cheers，为了我们愉快的合作。”
“先前听到的声音并不是你的真实声音，但我依然执着认为你是一个大美人，而今日所见，却是证明了我的直觉。”提琴少年坐直身体，微微一笑，“为能与这样的美人合作，干杯。不过你会现身，答案绝对不是因为我成功射‘伤’了孤城宇。”
“不错，作为杀手榜上的NO.1，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完成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真假。而我出面的原因很简单，你在对上缎君衡的时候表现实在是……让人击掌赞叹。”欲娇奴抿了一口红酒，“堂堂刑警队队长，在缉凶过程中差点身亡，若非杀手无意取他性命，只怕早已魂归离恨天。啧，这条消息真是火速传遍整个中阴市，我真是遗憾无法当场看见缎君衡的变脸。”
“你与他有仇？”提琴少年微微一笑，“只要你能出到合适的价码，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黑市上关于缎君衡的价码实在是高，若非他的儿子是质辛……”欲娇奴微微摇头，似是感叹着缎君衡的好运，随便捡个儿子回来养都能养成□□王者。“说起来我倒是好奇，你用微型地雷阻拦缎君衡的时候，就不怕把他炸死？”
“能够让杀手们望而却步的人，又岂是简单的人物，若他真的可以轻易被我炸死……哈。”提琴少年轻声一笑，却是不再转开话题，“当初你救下我的性命，我就说过可以帮你杀一个人，而这个条件最后被你换成两件事。我已经做完一件事，那么另一件呢？”
“另一件事嘛，帮我找到一样东西。”欲娇奴说着她的目标，完全没有发现提琴少年眼底闪烁的微微笑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13）
缎君衡再次见到欲明王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偌大的会客厅，只有缎君衡与欲明王两人。
看着干脆利落摆出坦诚架势的欲明王，缎君衡也是十分干脆地开门见山，“那么现在，我该怎样称呼你，欲明王或者是……和阗印？”
“我一直觉得我的伪装术虽然并不高明，但是我跟欲明王有过一段相当长时间的合作，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应瞒不过跟他不熟悉的人。”被拆穿之后，和阗印再开口时的声音赫然变回属于他自己的声音，而欲明王脸上也流露出与他的相貌完全不符的笑容。
缎君衡举手鼓掌，“不愧是被称为最出色魔术师的男人，变幻自如毫无破绽。我会发现你不是欲明王本尊，是因为欲明王与我之间，有过数次的私下往来。”
和阗印恍然大悟，“第一次的杀人案件之后，你跟我的对话其实就是在试探，我毕竟不能完全洞悉欲明王的秘密，落在你的眼中自然满是破绽。那么那时候的你就已经怀疑我的身份？”
“对。”
“为何不拆穿？”
缎君衡似笑非笑，“拆穿你让你继续逃跑，又或者拆穿你让我丧失一条有用的线索？”
“你知道了我诈死的目的？”和阗印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缎君衡缓缓点头，“如果说最初我还不能确定，那么刚刚从宙王那边得到的线索就让我将之前的怀疑落在了实处。孤城家掌控着整个中阴市的金矿，但矿山总有告罄的一日，宙王不得不寻找新的‘矿山’，而你，和阗印，就是宙王放在外面的棋子之一。你与他的假意翻脸，不过是为了更方便你的行动，甚至于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撇清关系。只不过，你大概没有料到宙王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残毒，卸磨杀驴、杀人灭口之于他，并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事情。”
“难怪宙王一直防着你。啧，若不是中阴市可以用的人才太少，只怕他第一个想要杀的人就是你？”和阗印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着，“不过你今天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谈话这么简单，此地并无其他人，你何不开诚布公，将你的来意彻底坦白？”
“我需要一个污点证人。作为条件交换，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止是中阴的追杀，还有佛原市的追杀。”缎君衡抬眼，“或者你想告诉我，欲明王还活着？如果他活着，你就不会顶着他的皮出现在这里这么多天，除非你是佛原市的心腹。”但很明显，和阗印不可能是。
“你的条件真是让人怦然心动，可惜，我无法相信你。”和阗印站起身，走到房间配套的吧台前面，给自己调了一杯酒，“在中阴市，你的权利终究无法超越宙王，而佛原市对于侵害到他们利益的人，下手也从来不容情。或者我该感谢缎队长的提醒，你能发现的问题代表着其他人也会发现。我该再换一个身份了。”
随着和阗印的话语落下，整个吧台发出一道轰然声响，从上面落下一道铁栏杆，将缎君衡与和阗印隔着吧台分开。吧台内的和阗印微微一笑，从背后那瞬间洞开的备用出口离开。随着洞开的酒架重新合并在一起，一道爆炸声猛然从吧台内响起，周围的酒与酒具乒乓砸在地上，成为周围最好的助燃物。
缎君衡快速后退，发现被炸裂的吧台里赫然露出一具尸体，竟是早已死亡的欲明王。就在缎君衡尚未来得及叫人处理现场时，欲明王的尸体就已经熊熊燃起，快速化为一具焦尸。
看着那具尸首，缎君衡对着耳机轻声说了一句：“证据足够了，收网吧。”
随即，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各方人物的出现，在此地的突发状况又将带给他无穷的麻烦。
缎君衡扶额，叹息着为何和阗印就不肯好好合作，偏要他这个老人家诸般设计奔波。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
14）
欲明王的死亡在中阴市与佛原市都引起极大的震动，佛原市不断向中阴市施压，逼迫中阴市尽快交出杀害佛原市副市长的凶手。
作为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也是十分可疑的作案凶手，缎君衡自然而然地被暂停职务，羁押在中阴警署之内。
同一时间，欲明王的残骸被送到法医室进行检验。因为死者的特殊身份，该项此次尸检由中阴与佛原两房携手进行。欲娇奴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此次行动，魅生接手尸检活动。
就在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起影响极大、性质恶劣的案件时，告病离开的欲娇奴却是再度与提琴少年碰头。她虽说让提琴少年帮忙去取一样东西，但那件东西她必须亲自拿到手才可以——而她会亲自出手只因为她拥有着去完成这件事的身手，她的身份也从来不如她表露在外的小小法医那么简单。
因为欲明王的死亡，整个佛原市的队伍早已陷入无形的混乱，及时赶过来接替欲明王工作的恒沙普贤将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到来的万佛法会以及对凶手的追缉中，而曾经被重兵重重保护的礼品室早已成了被遗忘的存在，除了那些仍在兢兢业业工作着的监控设备。
但死物终究比活人好对付得多。提琴少年轻轻松松侵入安保系统改动所有的监控设备，轻巧避过几个留守人员，便与欲娇奴出现在那个摆放所有佛原市赠送给中阴市的礼品的房间。
各种带着佛原市特色的礼品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房间各个角落，而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十二尊的罗汉金像。
欲娇奴毫无犹豫地朝伏虎罗汉像走去，并小心地在罗汉金身上摸索着，半晌她找到了那上面的机关，轻轻吐出一口气打开小巧的机关，取出里面的两枚芯片。她转头看向提琴少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意外看见对方站在降龙罗汉旁边，手中也捏着一枚芯片。
见到欲娇奴错愕的目光，提琴少年微微一笑，手腕轻轻一抬，一支麻醉效能极强的麻醉针飞速设向对方的颈部。
看着欲娇奴瘫倒在地上，提琴少年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缓缓褪去，深邃如星空的眼底逐渐漫开几分嘲讽与冷意。将两份芯片都快速复制一份后，少年分辨着其中的内容将一块芯片丢回欲娇奴的手中，并在确认对方的昏迷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后快步离开这个大厅并计算着时间重新激活刚刚被他控制的安保系统，当刺耳的警铃在整栋大楼回荡的时候，他已是十分悠闲地从大楼离开。
即使没有留在现场查看，他也完全能够设想欲娇奴被发现被控制直至被移交警署的过程。往外又走了数百米之后，他猛然停下脚步，看着从墙角阴影处缓步走出的人。
那人的装束与提琴少年颇为相仿，就连脸上的笑也十分相似。或者说，先前脸上带笑的提琴少年的模样与此刻这位少年太过相像。
对方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提琴少年现在的样子，以十分熟稔的语气问道：“啊，见到我可曾觉得分外的熟悉与想念？”
“想念着上次那一场不曾将你杀死的决斗吗？”提琴少年再开口，已是截然不同的声线。他伸手一擦，也没见他做什么太大的动作，脸上那些用来变化面容的装饰物已经被他擦掉一半，露出掩饰下的真容。
“啧啧，再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这样残忍的话语真是让人伤心。”真正的第一杀手“咎殃”冰无漪无奈摇头。
“你要的芯片。”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质辛同样恢复他的真实性格，抬手一丢，他刚刚从欲娇奴手中拿到的芯片便准确地丢进冰无漪手中，“此次合作，我这边的承诺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等你们的动作了。等到佛原市的生意被打垮的时候，我要其中三成的利益。”
“我们厉族一定会履行最初的承诺。那么，合作愉快。”说完，冰无漪缓缓后退，不过片刻，身影就消失在质辛的眼前。
他们厉族与天阎魔城，就算目前有过短暂的合作，也不排除他们会在下一次再见时挥刀相向。对于他们这些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从来没有所谓的永恒的朋友。
15）
欲娇奴的被捕让整个案件的走向更为扑朔迷离。而当欲明王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后，被证明尸体在燃烧前就已经出现分尸现象并且残骸内发现防腐的药剂之后，缎君衡从疑犯的位置快速切换回刑警队队长，并重新接手先前的谋杀案及欲娇奴的盗窃案。
既然缎君衡已经确认并证实和阗印依然存活的消息，欲娇奴也十分痛快地交代出她当初在检验那具名为“和阗印”的尸身时动了手脚，篡改了资料库中与和阗印有关的信息，为的就是隐藏和阗印依然存活的消息。而会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和阗印被警方追缉，在鱼死网破的情况下泄露出芯片的秘密。
而那枚亟待破解的芯片中隐藏着整个中阴市的毒品地下交易市场的讯息。专案组火速成立，在发布会上被射伤的孤城宇在初步治疗后带伤返回战场，整个城市的执法机构快速有效地运转起来。
随着芯片一点点被解读，整个毒品地下交易市场逐渐暴露在专案组的面前，而行动计划也逐渐成形。
就在紧密的会议与商讨之中，缎君衡独自一人到警署顶楼的天台上休息放松。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让他有些疲倦的头脑得以恢复清醒的状态。
片刻后，黑色十九跟着出现。他走到缎君衡身边，沉默地陪他一起看着夜色。
半晌，缎君衡似是叹息，又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为了一己的利益，将整个中阴市的安危抛之脑后，宙王孤城不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野心与自私居然没有丝毫的更改。”那些最新到手的资料虽然让他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怀疑与猜测，但缎君衡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
他站在四周牢固的栏杆边上，俯视着城市在夜里亮起的成片光海。如此的热闹繁华，将所有的黑暗与罪恶隐藏在光鲜的外衣之下。
“对于宙王这个人，你早该死心了。”黑色十九毫不留情地打击着自己父亲兼顶头上司，但是在看到对方难得显露的一点疲惫之后口气却是软了下来，“接下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的？”
“确保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都准备到位。打蛇打七寸，我们需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黑夜之中，缎君衡的眼神依然犀利，“中阴市现在仍需要宙王，如果动了他会造成整个中阴市的经济动荡，现在的我们还承受不起对方鱼死网破的一击。”
“明白。”
“罪墙计划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真是让人扼腕，但在这样的扫荡之后，宙王如果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不会再度轻易涉毒。这从另一个层次来说，也是一种勉强的胜利？”
“父亲。”
“嗯？”难得黑色十九这么温顺地喊了一声父亲，缎君衡自然是应得十分开心。
“我在整理你收到的信件时，又发现了几封威胁的信函。”
“这种小事不重要的。”能够收到威胁信这种东西，从另一种方面来说也是对他缎君衡的认同，他自然是欣然收下。“走吧，该去准备行动了，收官之战即将到来了。”
将整个中阴市的毒品交易市场彻底拔除，再顺便打压一下最近将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的奈落绵家，虽说现在胜利在望，也是容不得丝毫的轻忽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中阴市法会杀人案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