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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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真正的发难在一个礼拜后，七爷正准备将我正式划分到梁家的势力范围的前一天。
城里惊起第一声爆响，沈少领着人冲进梁启升的家里——那几乎就是一座空宅，他带人堂而皇之的闯进了梁家，将惊恐的下人和想要的东西都一网打尽，我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只知道粱安来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
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梁启升那里出了问题，很可能就是在我被软禁的这几天内，更有可能，在宴会之后七爷和粱安的消失就是因为梁家出了大乱子，没空管我。
但我还是松了口气，在众人面前承认我就是严家遗嗣于我而言良心难安。
我又安静的度过了一天，直到事情发生第三天，我从牡丹那里听到了事情的后续版本，沈少一锅端了梁启升在北城的几家鸦片馆，逼的粱安站出来主持全局，也逼出了梁启升昏迷不醒的事实，而梁启升的替身，在前一天早晨死在了自家床上。
也就是说，沈少很可能早就知道生日会上的梁启升是个假的，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给整个梁家下马威看。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让我感到惊恐的其实是梁启升的身体状况，在我的年代，梁启升是在美国寿终正寝的，他的人生中也没有被人逼到这一步的履历，跟我的认知全然相反。
我无处求证，巨大的惶恐降临到我的头上，第一次因为穿越过来而感觉到无所适从。沈少的发难，刚好给了我反思和质问的时间，这件事疑点太多，我不能贸然出去当这个出头鸟，我必须要问明白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找到牡丹，提出想要见七爷一面，她放下手中的活：“七爷最近不闲。”
“我知道，所以能见吗？”我的语气有点不太好，但是控制不住，牡丹抿了抿嘴：“明天我去问问。”
最后七爷还是来了，而且是自己来的，我接近月余没见过他，一直以来探监的都是粱安，粱安太滑，我对他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厌烦，总之很糟心。
七爷还是拿了本书，好像有什么魔力让他一直盯下去。他现在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性格全然不符，派头倒是一贯的大。
我想了想，先开口道：“七爷，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查到杀人凶手就是沈家的”
七爷表情很坦然，他甚至都没看我:“凶手其实是一帮亡命之徒，人还是沈挽澜领人去抓的，但之后就不了了之了，结果在第二年的沈家宴会上，凑巧被人看到强盗团的某个人就在沈少后面的保镖团里。”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七爷显然也明白这个问题，他也没多做解释，摆明了一副随便你信不信的样子。
我按了按太阳穴，顺便揉了下眼睛，用了一个较为委婉的口吻说道:“七爷，我同意你们用我家的事情做文章发难，但是我不能当靶子。”
七爷回头看我，语气里带点诧异:“严四你知道现在是谁求谁吗”
我被噎住了，顿了一下开口道:“如果我出来当靶子我就没办法自己调查沈家了，摆在明面上，我势单力薄不好下手。”
“…可以，我同意了。”梁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借机发难，说严四本人正在国外，齐诺作为挚友代其发言。”
我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但这无疑对我而言更糟了。
严四将自己做的太低，平常混迹于地痞流氓之间，这些人都是上面的马仔和小弟，如果七爷真的出去是这幅说辞，那么我一辈子也别想领回严家大少爷的身份光明正大报仇申冤了。
梁安看出我的意思，啧了一声:“那严大少爷，你准备怎么办呢直接承认你又不愿，替你发言你又担心，这仇我看你别报了。”他笑吟吟的说完，话却跟语气全然相反的不依不饶：“还是说，严四你担心的其实是凶手另有他人”
我骤然抬头看向梁安的眼睛，他胜券在握，我的心凉了下来，妥协道:“你们…别借用我的身份，用梁家跟严家交好，鸣不平，也是可以的吧。”
七爷想到了什么，问我:“你怎么保证今日的后路，不会成为日后的催命符呢”
没等我回答，梁安便笑道:“那就只好对不起严家死去的先祖了。”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七爷说笑了，后路是给我自己留的，催命符也是针对我的，蜉蝣撼大树，我不会做无用功。”
粱安笑出来，他似乎从进来就一直在笑：“严四你说什么呢，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家只手遮天你看不出来我告诉你，沈挽澜这名字怎么来的？都传说这人将会挽大厦之将倾，之前是严家给他让路，现在轮到我们梁家了。”
他这段话煽动意味极强，自从粱安开始说话，七爷就很少发言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姿态熟悉，七爷第一次见我，模仿的就是粱安的样子，而他本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我没回话，生怕一个张口就被粱安的思路卷进去。
粱安等了半晌，幽幽地说：“严四，你忘了灭门惨案，忘了月琴横尸，我不怪你，你想要独自报仇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正如你说蜉蝣撼大树，沈家什么体量，你借助梁家，各取所需，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纵然怀疑沈家并非凶手，那梁家难道就是了吗？你完全可以私下自己查，再报仇，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他话说的毫无破绽，我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反驳，而后苍白地说：“把我软禁着，我什么也查不到。”
粱安面上由阴转晴：“早说嘛，是我的疏忽。”
七爷把书本合上，说：“你的名号可以不借，但你的身份也就恢复不了了，从明天起，来我这里帮我干活吧。”
他俩红脸白脸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我毫无招架之力，尽管我明知这只是为了更方便监视，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应道：“谢谢七爷。”
粱安走到我身边按住我的肩，眼神深邃，刻意卖好：“仇会报的，不要急于一时，反而伤身。”
七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二人正准备离开，我想起了什么：“七爷，我想回自己的房子。”我指的房子是严四回国之后一直在租住的房子，严家在整修过之前不能住人，所以严四自己肯定又租了一套院子。
地址牡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了，在有名的下城区，只可惜具体地点我不清楚，至于钥匙的问题，搪塞说丢了换一把，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这个问题上七爷没多纠缠，倒是粱安又说：“之前不是跟我们七爷说自家鬼不会害你吗？”
我心中恼火，面上不显，低头说：“在此处住着，触景伤情，还是换个地方吧。”
“触景伤情还能抽空去看一趟老相好的故居吗？”
这是来清算了，显然牡丹放人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我真恨不得早日离开这片牢笼，更恨自己沉不住气，早早地就去看了，心中更是忐忑，油纸包里的东西一定被他们拿走了，就是不知道月琴到底留给了严四什么东西。
“我就想去找点遗物，事急从权，连累了牡丹姑娘。”
“你这个人倒还是满怜香惜玉的…”粱安没继续纠结下去，只字未提什么时候发现的，更没提月琴房间里有什么。
七爷像是被逗笑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重复了一下：“怜香惜玉……确实需要换个地方，之前在下城区，周围的人你多半认识，对以后很不利，你自己想清楚。”
我被他的语气闹得有点难为情，想起了之前说人员往来如天上云烟，他好像也是这副表情。
粱安看他又看我：“怜香惜玉怎么了？”
七爷摇头，跟他一同看向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回去取些东西，然后再回这房子里来。”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以前划清界限的意思，我对面这两位一定能看出来。
粱安果然同意了：“这点小忙倒是可以帮忙，明天早上九点，我让人开车来拉你过去。”
我忙不迭的道谢。
一直到他们双双离开严家大门，都没人提梁启升，也没提过监视问题，好像这些事毫无干系，也无人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