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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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这件书房是我第一次来，角落里堆着严四的几箱手稿，大概被七爷仔仔细细看过。
“你知错了吗？”
我点点头，额头上肿起一个包，所幸并没流血。
他倒没有在外面表现的那么震怒了，表情有点复杂：“等十台机器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低声说道：“还没想好。”他跟我打哑谜，我既不能接，又不能直接揭开。
“你真是…”
我以为他又要拿东西砸我，做好了准备，七爷又不说话了。
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去找人把箱子搬回去吧。”
这语气有点过分平静，我说：“现在回不去。”
七爷一顿，像是才想起来我是来干什么的：“…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接什么，跟他两个人面面相觑，七爷难得的有点窘迫：“我已经派人去看了。”
我疑惑这窘迫从何而来，难道他也不想帮人搭这个桥儿往国内倾销？那何至于对我窘迫？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七爷也没有让我坐下的意思，我看着立在门口的钟晃晃悠悠又走过了一个小时，小胡子从外面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就在我的脚边，我往后退了几步。
七爷的眼睛浸过冰水一般冷静：“胡大志。”
胡大志贴在地上抖了抖。
“你为什么杀了金海？”
“我…是金海自己出意外，跌落湖底，我……”
“胡大志，你拿我当个傻子，我就真的是傻子了吗？”七爷拿起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下，屋子里一片寂静，我连大气都不好意思喘。
“不，不敢。”胡大志抖如筛糠，企图为自己辨别：“是严四！金海假传话，严四怀恨在心，都被我的人都查到了。”
哦豁，这里边还有我的事儿呢？
七爷却并没有搭理我，只是重复了一遍：“你的人。”
胡大志抖都不敢抖，汗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二爷的人，我暂时。”他想拿粱安来压七爷。
七爷没给他这个机会，仍旧是笑了笑，这个笑容让我心中一凛，但这笑恍惚间让我觉得如果粱安盛怒顶点，多半也会是这么一个笑。
接着我听见七爷说：“粱安如今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不如我们来问问，你往主子家门口浇粪水该怎么判？”
粱安回来了？！
我望向门外，跟牡丹打了个照面，她显然听到了里面的话，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我倒不如何慌，七爷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是打定主意帮我擦屁股了。
真正让我我担心的事，还没有着落。
粱安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我不知为何想起了王熙凤，跟着他进来默念判词，希望能给我带来一点好运。
“怎么了这是，胡大志怎么跪在地上？”
他先看到了胡大志，再看到了我：“哟，严四也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笑的，把笑容和惊诧融合的很好。七爷看到他先松了一口气：“严四，你来讲。”
我应了一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屋子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收获不大：“胡大志杀了犯错的金海，又企图…往七爷屋子上泼…水。”幸好他没真的泼。
粱安看我，意思是问七爷的：“他杀犯了错的金海算什么错？”
我还没回答，胡大志突然跳起来，把住粱安的鞋，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人是严四这个小畜生杀的，记恨金海给我传话，抢了他的活儿干，就杀人灭口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自爆的，七爷也不解释，我只能自我辩驳道：“我犯不上…”
“你敢说你不恨吗？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胡大志一定是要把我拉下水的，我叹了口气：“我真要害他，何必救他？”
粱安抬起腿，狠狠地给了胡大志一个窝心脚，胡大志当即蜷成一团，粱安拍了拍他的头：“你啊。”粱安一起身，似乎终于看到了我，惊诧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叫他来把他东西拿走，我这里没地方摆。”七爷是说我那几箱子书稿。
粱安抬头看他：“…来人，帮严四儿搬到他院子去。”
我千恩万谢的准备走了，就听七爷又说了一句：“不忙，严四先留下。”我便又乖乖回去站着，粱安看着我大概多少还是有点碍眼，之前没听消息，料想是急匆匆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这么一出，心情是会不好。胡大志是他的人，如今犯了错被丢到面前，他又不能冲七爷发火。
我心说完了，搞不好最后全归在我头上。
胡大志挨了一脚，缓过来之后继续冲着粱安方向爬，他之前挨打的伤疤还没好，只是用纱布缠上，如今一顿摸爬滚打，伤口又开始渗血，我装看不见。
粱安往旁边饶了几步，胡大志不死心的继续爬，场面一时之间甚至有点滑稽。七爷本来放松的眉目完全皱紧了，也谈不上那个更让人糟心，粱安看着胡大志爬到他脚下，左脚脚尖点了点地：“我给你最后一天，你收拾东西滚吧，晾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让你体面一点。”
胡大志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我看的有点不忍。
粱安要放人无可厚非，但是也不问个事情的经过，仅仅凭着三言两语就定了胡大志的罪名。
我一边觉得他应该再仔细查查，另一边又觉得尽快了事再好不过。
七爷眉头仍然没舒展，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仿佛皱起眉不过是为了视线聚焦一样，然而他又谁都没看，就这么放空看着那几箱子书。
胡大志很快被拖了下去，七爷又慢慢转向了我：“胡大志抬着的粪水在哪儿呢？”
粱安嘴角仍然挂着一点笑，我亲眼看到他的嘴角在七爷问话说出口之后僵了僵，我在心里符合他，是啊是啊泼粪可太下作了。
我忙不迭看向门口的牡丹，她动作明显的冲我们院子偏了偏头。
“…在我们院子门口呢。”
七爷应了一声全当知道了，粱安这时候也差不多缓过来劲儿，似乎明白了一点七爷为什么骤然发怒，这时候又想起来了我，冲我问道：“跟洋人谈的机器谈下来了吗？”
我的冷汗瞬间爬满了后背，开始感觉到衣服贴着身体闷热起来：“谈下了，十台，跟合同上的一样。”
七爷冷哼了一声，也没拆台，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七爷来做的，跟料想中的一样，粱安便也没在多问，只是狐疑地看了看地上胡大志留下的血痕，又看了看我，重复了一遍：“你先下去吧。”
这次可没有七爷拦我了，我犹豫了几下问道：“那我院子里的……”
“我已经派人过去收拾了，这几箱书稿是好东西，尽管你不大记得，也不要糟蹋了。”这是一句很长的话，七爷的语气有点郑重，仔细听来又似乎有点无奈，也不知道是对书稿的还是对我的。
我不敢细想，忙不迭应了，走到院子里和牡丹站成一排，如今这个情形，连牡丹都能算成好人了。我跟她对视了几眼，刚准备张口，就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先我一步，走出了七爷的大院子。
那个小院子暂时是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七爷的人什么时候会收拾好，牡丹领着我一路往前走，随着粱安的回来，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想来是听说了掌权人回来了，便接踵而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