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与王》息沐

2、s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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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尔德管家，这些是准备放在少爷书房里的蔷薇。”

　　华尔德自厚厚的法典抬头来，因为猛然抬头的关系，他鼻梁上的老花镜微微滑了下来，显得有些滑稽：“啊，已经春天了吗？”

　　他摘下老花镜，习惯性地理了理那头花白的发，从容插入发丝里的苍老的手指却因为流畅的钢琴声而慢慢停滞了动作。他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来，和蔼地笑着对花匠克里斯地道:“听，少爷和他的家庭教师正在弹钢琴。”

　　他为这温和的钢琴声露出安详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大好时光。

　　“蔷薇种回去吧，”他顿了顿，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这洁白无瑕的蔷薇，“我想，少爷不需要他们陪伴了。”

　　花匠克里斯因为管家离谱的要求而愣在原地。

　　窗外，英格兰短暂的春天里的阳光显得矜持又脆弱。

　　亚瑟有些滑稽的粗眉毛在听了阿尔弗雷德少爷理所当然的话之后紧紧地皱了起来，“华尔德管家说过你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的吧，为什么你会说刚才弹的那段不会啊？”

　　阿尔弗雷德坐在钢琴前通过平整的钢琴漆的反射看着亚瑟懊恼的样子，故意一副顽劣的样子道：“反正我就是不会啊。”

　　“不应该啊……”亚瑟有些懊恼地翻着初级乐谱，一边喃喃着不相信的话。

　　阿尔弗雷德低低地一笑，伸出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啊，那现在你应该握着我的手教我弹琴吧？”

　　“嗯？弹什么？”亚瑟显然没有注意他的话，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接着翻他的钢琴谱。

　　阿尔弗雷德聚精会神地看着钢琴面上亚瑟的影子，也有些心不在焉地抚摸着钢琴键说道:“那首歌怎么样？”

　　“什么？”

　　“那首……啊，什么名字来着？”阿尔弗雷德似乎非常烦恼自己在关键时候想不起来名字，那本来光洁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把那心中的曲调弹了出来。

　　清晰流淌出的钢琴声让焦头烂额的亚瑟抬了头。

　　“对了！就是这个！HERO真是厉害！”阿尔弗雷德兴奋地叫了起来，一把伸手搂住亚瑟的腰将他拉到了身边，“亚瑟，这是我最喜欢的浪漫钢琴曲。现在我献给你哦。”

　　“等等，”阿尔弗雷德兴冲冲地正要开弹，却被黑着脸的亚瑟一下捉住手腕，“你不是不会吗？”

　　阿尔弗雷德微微一愣，接着又带着一脸毫不知尴尬为何物的蠢笑容道：“我的确不会啊，对吧？从一开始亚瑟先生就应该捉住我的手，教我弹基础音阶。”

　　“是啊，”亚瑟的脸上浮现扭曲的笑容，“我当然会好好地教你的吧。”

　　阿尔弗雷德感到背后一寒，亚瑟就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本厚厚绿色封壳的砸到钢琴的谱架上冷冷地通知道：“好了，顽劣的小朋友，我想我没有时间跟你开玩笑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弹这个谱子吧。”

　　“我说过我不……”阿尔弗雷德上一刻才理所当然地耍赖，下一刻就瞪大了澄蓝的眼看着狠狠挥到面前的木棍——正是他扮国王时用的那一根。

　　“你竟然擅用我的权杖！真是狂妄的庶民！”阿尔弗雷德不甘心地叫起来。

　　亚瑟简直要被他神奇的想象力折服了，他只得哄小孩一般用木棍轻轻敲了敲钢琴，“好了好了，尊敬的国王，现在我们开始弹琴吧。因为你无聊的谎言我们已经耽搁很多时间了。”

　　“我会弹的，但条件是你要让我抱。你会做吗？”阿尔弗雷德狂妄地直视那双祖母绿的眸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亚瑟深深吸了口气以平息胸口里的怒气，用僵硬的绅士笑容对他道：“当然——”

　　阿尔弗雷德得逞一般地笑了起来，却又再次在得意的时候被人狠狠揍到头。他吃痛地抬头怒视罪魁祸首，而绅士的始作俑者正一边优雅地挽起袖子，一边平和地道：“我是说，当然——不可能的吧！阿尔弗雷德！你真是太糟糕了。”

　　“啊，每个家庭教师都这么说，但他们对此束手无策，你又能做什么呢？”阿尔弗雷德一下摆出国王的架子高傲地说道，继而他的目光转向亚瑟强忍愤怒的脸，暧昧而玩味地续道，“不过，在他们之中，只有你生气的样子最动人。”

　　亚瑟因为他轻浮的挑逗而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我会做什么？阿尔弗雷德，你的问题问得真好。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以男人的方式——”他冷笑着右手一下揪住他的衣领，以居高临下的傲慢方式威慑道：“揍你一顿！”

　　洛菲庄园春日温煦的下午，所有的仆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到花园里。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尊贵的少爷正痛苦至极地在花园里被他的新任家庭教师勒令锻炼身体。

　　“柯克兰先生——”老管家华尔德有些匆忙地赶了过来，见自家少爷这么痛苦的模样，不忍心地为他求情道，“先生，少爷还小，顽劣不懂事，您不要罚他太过。”

　　亚瑟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华尔德优雅而客气地笑道：“不不，这不是体罚，我是有目的有分寸的。”

　　这个人真的小吗？虽然国王和HERO的理想是很蠢，但他年龄已经十六了吧？

　　“原来如此，那么您有什么目的呢？”华尔德虽然嘴上尊重地说着，心里却十分同情少爷并且对亚瑟所谓的“目的”不屑一顾，恨不得让他马上停下来好好休息。

　　“啊，您放心好了，绝对不是什么轻率的理由而罚他。琼斯少爷如此讨人喜欢，若不是必要，我也不愿意的。”亚瑟静静地看着奔跑着喘得厉害的阿尔弗雷德，用平静的语气安抚华尔德老管家。

　　亚瑟突然又冷笑两声，气势十足的他此时令人望而生畏，“我是想让他明白一个十分深刻的道理——”

　　比如，家庭教师是一个不容调戏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