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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1章 ...
阮潇的尾音上扬,犹有深味。
他的眼里分明挂着笑意,却堪堪暗含一股强势张扬的攻击力。
那锋芒,那逼仄的气场,无关乎年岁,也无关乎后天人事上的磨打洗练,只因富贵里带出来的。
阳年口干舌燥,双肩下塌,陡然无力。她怨念自己的鲁莽,意气用事,得一时嘴快,却惹了不该碰的人。
她艰涩吞咽一声。
大伙又是一轮哈哈起伏的笑声。
阳年糜废颓丧,眶中骤然染湿。
阮潇寥寥几句话,如根刺牢牢插在内脏。
众人的笑声愈持久,那恨意愈加膨胀。
姜贞打断喧腾:“阮潇,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阳年抬起视线瞧向姜贞,不经心间,触上竺胥的目光。
疏离平静,没有他人露骨的笑意。
阳年想,七年之后还是笑柄,你倒是跟着笑呀。兴许能偿还欠你的那份。
阳年凉凉呼出一口气,大概人家真不在乎对匍匐到尘埃里的人物获得报复的快感了。
人天生还是有一颗怜悯之心的。在某个时刻,那个名为恻隐之心的开关会启开。
蚊子的醉倒为这场喜宴划上了休止符。
理所当然的,阳年不可能将蚊子打包领回家。
理所当然的,阮潇从酒席上拎过了蚊子,不是怜香惜玉的体贴动作,但蠢蠢流散开来的却是一种庇护。
间隙中,阮潇陡然拨冗瞧了她一眼。
很简单的一眼。
阳年没有受宠若惊,方才的幕幕,早让她撬开了心。
公主梦不是个个有那个资本去做的。
大堂里,辉煌光昼下,阳年的一神一色一览无余。
阮潇想,这女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也只是倏地冒出来的念头,阮潇撇开视线,没再深入: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过客多得去,哪怕真得碰到过也不足为奇。
蚊子的脑袋瓜蹭得阮潇万把块的西装皱成一团,阮潇的火气燃起来,只想一巴掌拍飞她。末了还是忍声钳制她上了车。
关门的当口,阮潇听到姜贞暖语说要捎阳年一段。
阳年游移数秒,乘上了姜贞的车。
竺胥在驾驶座上操纵着方向盘。
阳年觉得,她犯不着花钱维持面子,比起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程,她还是乖乖顺从现实。何况,她的尊严早在那人面前里里外外焦烤了遍。
另外,姜贞的邀请很恳挚。
好心肠女人的善心的就像洪水猛兽。
阳年没有勇气去拒绝她。
阮潇重声阖上车门。他从后视镜里撂望过去,卧死在后座的蚊子嘟囔了一句。
他踩下油门,冷哼道:蠢货。
阮潇将蚊子提至家门口,华父华母的惜疼宝贝尽数端在脸上了,华父表面上谴了不省人事的蚊子几句,又客客气气邀阮潇进来小憩一番。
阮潇也没推辞,顺着华父的心意踏进了客厅。
华母和一个帮佣扶起蚊子去了卧室,东倒西歪的蚊子半道上蹦跶出了‘臭男人’三字儿。声音巨响,余音绕梁。
‘臭男人’虽未冠名,众人愚昧误解他,阮潇却一片心知透亮。
华父尴尬清咳两声,慢慢开腔:“阮潇,喻琳这丫头孩子气太重,没有独当一面的能事,你担待几分啊。”
他继续道:“婚姻不是儿戏,我和你伯母不是刻板呆滞的老古董,也不是非门当户对才行,只是”他顿顿,观察阮潇的神情:“我打心眼儿上属意你的,你父亲稍稍不能知意你,我却透彻的很,你是个用心峥嵘的人。不管是洞机力,思考力,还是执行力,你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珠玉良石。”
阮潇凝视杯中,渺渺升起的蒸汽渐散开来,悠然间,澄碧照人。他端起,咽入。
茶水,果然提神醒酒。
“所以,我和你伯母的心意还是不变的。”他等待一会儿又道:“那个关于新城s购物中心的开发企划案已择人送到了你办公室。你回头瞧瞧。”
阮潇边活络筋骨边走上落地窗旁。那个计划案,他已过目。
小谷敲门进来:老板,你还不回家吗?那个,我们先撤了。
阮潇身子也未回,只摆摆手。
小谷又回头看上一眼。外边尽是他的花边新闻,只是,在这里,他浑然是另一个人。
华父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也无怪乎华氏混得有声有色。有这样的老丈人,阮潇是要庆幸三分的。
锦上添花固然好,只是蚊子这边,还是个头疼的麻烦和难题。
这女人一旦恋上了‘爱情’,就作死了,不是那个白马王子就不行。
纵然差根头发丝都不可以。
霍然间,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阮潇一凛,这号码不对外的。也就家里的老头子,老太太那拨人知晓。
女人捏着鼻子的便装声传来:“猜猜我是谁?”
女人没一个省心的,这小丫头片子,有小手段。
阮潇道:“小姑娘就要有个小姑娘的样子,这声音是,这做事也是,你觉得——我这话说得有没有理?”
关小唯一僵,心思一转,立马附笑接茬:“讨厌,人家还不是想你,怕联系不到你吗?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阮潇操手刁起一根烟蒂,轻吸一口,窗外,夜色茫茫。
一股疲倦袭来,他闷趣的一反常态的不再追究,他耐下心闲聊下去:“人在哪儿呢?”
关小唯斜靠在阳台处,瞥见阳年端着塑料盆径直走向洗衣机。关小唯咋呼道:“停停停,那衣服不能混在一起一起洗的。”
阳年方要扔衣服进去,关小唯夺下衣服,抽出一件镂空薄纱衣,瞪她:“是进口真丝,好几千呢!”
小姑娘怒气一团的轰隆扯上门。
或是喝酒的原因,阳年素才一直恍恍惚惚,关小唯这一闹,如梦乍醒。
阳年倦怠的揉揉眉头,如被人剥了皮,掏出骨头。
累,累,真得很累。
她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是谁呀?
‘嘭嘭’转动的洗衣机声,搅乱了她的思维,阳年又朦胧糊涂了。
关小唯还没消完气,赫然想起还有电话,她忙不迭应声:“在家呢!刚才我姐差点将你买给我的衣服弄坏。”
阮潇滑入真皮沙发里,不多时,睁开眼,懒懒回她:“旧的若是不去,新的怎么会来。只是件衣服,怕什么!”
“你要再买件给我?”
阮潇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关小唯喜上眉梢,盈盈娇笑:“那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许赖账。”
阳年晾晒好衣服,关小唯已雨后天霁。
“年姐,你想吃什么,今天咱俩出去吃,我请客。”
阳年望也没望她,只淡淡说:“我不饿,你一个人出去吃吧。”
关小唯套上高跟鞋,临走时‘哒哒哒’来到阳年的卧室门外。
阳年和衣躺在了床上。
关小唯抖升一丝薄薄的小小的酸涩。
这酸涩如只待放的花苞,还未来得及散开,她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掉头离开了。
同情他人是没前途的。
阳年做了一个好梦。锅锅顶天立地了,老太太的病根去了。一切都平顺无忧,而那些欺负他们的人都遭罪了。
然而阳年在梦里就清楚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
周五,天高气爽,润红晴天。
得郑莎之邀,阳年收拾一番前往。
阳年深知郑莎不是个可信赖的伙伴,只是一方面,她的把柄被她抓在手心了,另外,在这肉弱强食的企业里,她需要一个共同进退的搭档。
郑莎恐怕也是想拉拢自己。
郑莎携她走进商场,阳年没有逛街的欲念。但也勉力作陪。其间,郑莎一直挽着她的臂弯,阳年很少与女性这样亲近,哪怕是蚊子。
阳年很不自在,很不习惯,她想甩脱却又怕惹了她。
郑莎支会柜台小姐取了一款戒指给她。她左右摆动手中镶有大蝴蝶的戒指,不紧不慢道:“这女人呀,年轻时是最不懂事了,男人随意折个易拉罐环就当是块宝,”她嗤笑一声:“生活哪是这样过的呀,装天真只会让自己难堪。”
她扭头望向阳年:“你说是不是?”
郑莎择了一件衣服送给阳年,算得上是自己一个月的开销。
郑莎笑道:“女人爱衣服,就如男人爱权利。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阳年接过烫手的衣装袋,郑莎添道:“女人要学会聪慧,既然拥有了外在优于她人的一层皮,就要懂得充分利用打磨它。而这衣服啊,就是女人天生的战友。常言讲,即使拥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孔,也少不了衣服这份流动的美丽为她装扮。”
阳年骤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语不动。
“你肤色白润,身材苗条,这件鱼尾长裙很适合你。”
她那番话,如是红花石蒜,漂亮迷人,却能危及生命。
人本初心,至纯,至净,等融入这光怪陆离的圈子,品尽沧桑百态,也就有了颜色,有了味道。
初出,阳年瞧不上郑莎这类人,打心眼上把她和她归为两类人,可到头来,自己或许也要沦为那类人。
阳年前往学校接锅锅。正要踏进,脚步陡然生怯。
传达室旁有一个浅浅水洼,阳年伸头望去,水里倒影出了自己的面容,那面容,丑陋,肤浅,狰狞。
阳年惊得退了一小步。
惊魂未甫间,有人抱住了自己。
阳年呆呆望去,小家伙眉眼弯弯的,如两轮月牙。那月牙里像是盛了两泓泉水,澄莹澈亮。
阳年蹲起身子不顾人来人往的行人,毫不犹豫的搂紧他。她喃喃轻声。
似有若无的‘对不起’三字儿湮灭在空气里。
无论如何,会让你幸福的,会给你最好的。
锅锅说:“姑姑,我的肩膀好像被你弄湿了。”
阳年闷闷道:“很快就会干的。”
郑莎半赤着身子轻靠在床前,她妩媚展笑从头至尾盯着男人,男人下床,待要踏入浴室时,回望她。
“技术不错!”郑莎慵懒伸出拇指比划。
男人笑:“进来再来一轮?”
郑莎抛出一个媚眼,男人覆上前。
完事后,男人点燃一根烟,抚摸女人光洁的面庞,“你男人不行?”
郑莎望着天花板,失意一晃即逝,她翻过身子枕在男人肚皮上,“你比他牛掰多了。长得好看,又有才,还有钱。”
男人笑言:“你们这些女人还真势利无情啊。”
郑莎不以为意,跳动着指甲画着圈:“比起残忍无情,男人才是老大。”她又絮絮叨叨瞎扯讲下去:“我有个同事,二十八了,还是处的,你相信吗?”
男人从腔里发出笑:“可见,女人也不是个个如你这样不正经,吃着碗里的,还扒着外面的。”
郑莎撩起他的发丝:“可她现在想当婊\子了。”
“这世上没有正经女人了。”
忙得像头骡子。4月1日愚人节上奉上。
写得不满意,见谅。阮潇是见过阳年,前文已提过,诸君认真读的话会猜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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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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