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爱情逝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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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至2004年的冬天。
李莫挂下电话的时候，耳边一直回响着成彧的那句“See you later, alligator!”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相约不要说再见，而以这一句具有对称读音的英文老歌歌词代替。
See you later, alligator！
After a while, crocodile！
可是说好的不说再见又有何用，到最后两人还是走到了分开的边缘，李莫有种想大哭的冲动，刻蚀眼眶干涩竟然没有一滴眼泪。
压抑着心中烦躁不安的情绪，开始收拾行李，才发现短短两年多的同居生活，竟然积攒下这么多属于他的东西，每一件东西都是一个回忆。
这个茶杯是当初两人在小南门逛夜市时淘的，原本是一对，后来成彧的那个不小心摔碎了，就变成了如今这个孤零零的茶杯。这件AD限量版套头衫是成彧去美国时给他买的礼物，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颜色，但是因为是成彧送的，所以很喜欢并经常穿，以至于现在都已经有点破旧泛白，却仍旧是舍不得扔弃。这个烫版画，是他们一起去西藏旅游时，一位老喇嘛专门为他们制作的，背景是宏伟的雪山，他们俩在雪山下傻傻地笑着。
太多太多想带走的东西，很快硕大的行李箱就被填满，家中所有带着李莫痕迹的事物都被收拾干净，或收进了行李箱，或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望着这个陌生的家，李莫才真的发觉自己将离开，是多么的不舍，是多么的想一个电话拨过去，质问成彧，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为什么说好的永远都成了谎言。
可他是李莫，一个男人，他没有勇气去质问，他怕听到了一个更难以让他接受的理由，他怕听到对方说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怕清醒地认识到只有他一直沉迷于这个不正常的爱情迷雾之中迟迟不肯醒来。
今后他就只有自己了，一个人在路上奔走，一个人享受美食，一个人欣赏风景，永远就只有一个人，而原本允诺了会永远陪在他身旁，会陪着他笑陪着他闹，会老了一起携手看夕阳的人，被他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出门的时候，取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有点疼，就如当时的心一般疼痛不已。
下楼的时候还遇上了隔壁的陆阿姨，热心地问他这是要去哪里，他也只是点了头，就匆匆地下了楼。
买了一张当晚开往首都的普快列车坐票，火车发动的刹那，李莫觉得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他原本是来这个城市寻找幸福的，如今便没有了再来的必要。
看着窗外急速向后退去的风景，随着夜色一起放空自己，慢慢地疲惫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进入首都的郊区，市中心再如何发展壮大，打着口号向国际大都市靠拢，但是城市的边缘依旧是李莫记忆中最熟悉的破败模样，熟悉的老旧胡同，胡同口围成一圈唠嗑的大爷们，以及穿梭在胡同小巷中叮呤当啷响的收废品吆喝声。
李莫回到小红楼的时候已近半夜，舅舅站在小红楼的门口一把接过他的行李箱，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吩咐家中的小阿姨带他去楼上房间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说。
也许是因为旅途的劳累，又或者是因为内心的疲惫，在火车上睡了整整十多个小时的李莫，一倒在柔软暖和的床上时竟又奇迹般的沉睡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告诉舅舅自己想出国留学，想趁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舅舅没有多说任何话，只问了一句，“想好了去哪个国家么？”
“巴西，想去妈妈那里！”
那天的下午，舅舅把巴西的亲属签证递到他手中的时候，李莫才发觉舅舅老了，也许比若干年前位居了更高的位置，有了更大的权力，但是不可否认的也有更多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让他的鬓角开始渐渐花白，让他的眼角在不知不觉中也布满了浅浅的皱纹。他长大了，舅舅真的老了。
第二天，李莫马不停蹄地登上了飞往巴西里约热内卢的飞机，在和舅舅分别时，他用力地拥抱了舅舅，“舅舅，谢谢你！”
舅舅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后脑勺，告诉他，“熙莫，不管走多远，这儿都是你的家，舅舅会一直在家等你们回来。”
也是在这一天，成彧乘坐的飞机在暴风雨中终于降落在G城的机场，而那个原本在家等着他归来的人却远远地飞往那个陌生的国度，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共处于一片天空下，也许曾几何时，他们乘坐的飞机只隔了一米阳光，之后他们的人生将隔了千山万水，隔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中途法兰克福转机，李莫乘坐了整整20多个小时的飞机才最终抵达里约国际机场。短短的三天，穿梭于三个城市，李莫在一次次睡梦中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城市，然后在梦醒时来到另一个的城市，看着身边陌生的乘客，听着耳边陌生的语言，甚至于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那么的陌生。
透过飞机客舱的玻璃，放眼望去，那是多么陌生的一个城市啊，这个城市将是他今后人生的全部，没有成彧，也没有爱着成彧的李莫，只有那个独自一人穿梭于城市中央的李莫，只有那个佯装着坚强，希冀着遗忘的李莫。
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寞，让李莫的眼眶中充盈着莫名的液体，那是迟来的悲伤，被这个陌生城市中矗立着的宏伟基督像所见证。爱情的逝去并不悲伤，悲伤的是看不到未来。
也许真是想的太多了，想来想去，人生没有那么多的矫情，无论如何，时间不会因你而停止，地球也不会因你而停止转动，再美好的人生，到最后也不过是黄土一杯，回归自然。
趁活着，带着不一样的心情去看不一样的风景，没有爱情，也没有忧伤，没有憎恨，也没有害怕，在旅途中，该落脚时就停下脚步欣赏风景，该启程时就收拾行囊徒步前行。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么一块土地，愿意让他脚步停驻，并且再也舍不得离开。
总有一天他会忘记那么一个人，曾经让他的人生充满阳光和欢乐，曾经答应了陪他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曾经许诺老了一起携手看夕阳。
对，总有一天能遗忘的。
他需要的时间，而他有的也就只有时间。
从此，他的人生不再希冀着寻找一个可以陪伴他的人，不再希望获得幸福，只希望时间能走得快些，遗忘能来得快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爱情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