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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惊鸿初见 ...
夜色深沉,江户却是满城通明,亮如白昼。女伶轻歌曼舞,宾主举杯把盏,懂些风雅意趣的文人骚客来到河边流觞,仕女们也将一盏盏花灯顺着流水飘摇而下,绰约闪烁,宛如绽开一河红莲。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满河星子之上,有一装饰极雅的画舸正静静停在河心,恍若隔绝红尘喧嚣。深色的帘幕倏忽一动,探出一只润白如玉的纤手,未染蔻丹,却更显莹润光洁。这只手缓慢而优雅地将帘幕挑开,光影便透了出来,隐约可见其内两名女子窈窕的身形。一女衣红如火,偏却透出冰雪般的孤寒。另一人一身鹅黄,倒是尽显明媚开朗之质。
借着月色星光,依稀望见河岸上站立一人,长衣当风,卓尔不群。佳秀雪姬的目色悄然明灭,终究还是沉默着收回手来,帘幕复又垂下,遮去了船外的景,与船外的人。
“没有骗你吧。”渡边优绮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着,“只要无事,师兄他一定会来这里,即使仅能隔着一条河,望望你的画舸。”
佳秀雪姬低垂着脸面,看不清神情,只是轻声道:“何苦呢。”
渡边优绮吃吃地笑着,因为口中尚含着点心,笑声便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我看师兄却是甘之如饴。”
佳秀明眸一转,斜睨着吃相可怖的少女:“渡边,你今日莫不是来说媒的?”
“啊?咳咳咳……”渡边优绮闻言不由呛住,险些被塞得满满的点心噎死,佳秀无奈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好半天方顺过气来。她干笑道:“何……何出此言?”
佳秀雪姬叹息一声:“就凭此等拙劣的演技,渡边你真的很难在我面前扮痴。”
渡边优绮又呛了一下,好在早有准备,赶忙灌下好大一口水,讪讪道:“有那么明显么……可是大美人,伊藤师兄一往情深,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佳秀神情古怪,深深望了她一眼:“我很奇怪,明明对自己的师兄心怀好感,却又一个劲儿地将人往我这里推。渡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噗——”可怜渡边优绮正在喝水润嗓,一听之下又被呛了个半死。她从榻榻米上翻身跃起,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地叫道:“呸呸呸!哪个对他心怀好感了?”
佳秀雪姬挑了挑纤长的柳眉:“难道你我不是因为某人呷醋,寻上鹤鸣筑滋事方才结识的吗?”
“呷醋?!”渡边优绮忍不住跳了起来,瞪大一双杏眼,大声道:“我不过是好奇哪个女人能令我师兄神魂颠倒罢了,哪里算得上是呷醋!”
佳秀雪姬说:“然则江户城里早已传开了。”
渡边优绮心中隐生不祥之感:“传开了?什么程度?”
“秦楼楚馆,酒坊茶肆,街头巷尾处处可闻。”
“天啊。”渡边哀嚎一声,泄气地倒坐下来,“我的清誉竟这么毁了。”
佳秀雪姬懒得提醒她很早以前便是声名狼藉了,轻笑道:“闻你言中之意,似乎并不怎样看好你的师兄,于是便推给我了?”
“哪有哪有。”渡边优绮赶紧指天立誓,“若存此心,必教我今后再吃不上大美人的点心!”
佳秀情知于她而言,这誓已发得比天打雷劈还要狠了,因而便笑道:“青梅竹马,岂非良配?”
“正因为青梅竹马,过于熟稔,才不可能走到一起呀。”渡边优绮认真地回答。她扯了扯好友红衣宽大的袍袖,哀求道:“大美人,更深露重,师兄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多可怜呀,你就见他一面好不好?”
佳秀闭了闭双目,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人孤立河岸的身影,心底被柔软地碰触。她默然无语,直到渡边等得急了想要催促,方微微点了点头。
“大美人你真好,我去吩咐靠岸!”渡边优绮见之大喜,兴冲冲地便矮身出舱,跨上了船头,向操船之人交托嘱咐。画舸划开平静的河面,她立在船首,夜风拂起长发与袍袖,一时顿生豪迈自得之感。
总算不负师兄所托。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师兄若与佳秀终结眷属,看还有哪个敢说我渡边优绮只会惹祸——
哎哎哎,等一下,说师兄师兄怎么不见了?
无意间抬首,惊觉河岸已无伊藤佐次身影,自我陶醉中的渡边优绮悚然大急,忙伸长了脖颈四下巡望,良久才在一盏紫色的花灯下发现了师兄的踪迹,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他身边那个身形颀长的女郎是谁?
花灯为相距甚近的二人的镀上一层暧昧的光,渡边优绮看见师兄冲背对着她的女郎点了点头,继而跟着后者迅速淹没在纷杂的人海之中,不禁急得跳脚:
师兄,你究竟在搞什么,别走啊师兄,你要去哪儿?师兄,师兄!
无可奈何地注视着二人离去,回首再看看船舱,渡边优绮一脸悲愤。
美人今日心情难得不错,好容易说通了,你却另寻芳草,这……这置佳秀于何地,更置我于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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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佐次与渡边优绮师出同门,青梅竹马不假,但绝无半分暧昧之情。二人对彼此知之甚详,伊藤觉得渡边不着调,渡边也认为伊藤老古板。然则双方毕竟结谊深厚,师兄妹比亲兄妹的关系还要亲近,因而当师兄请她在东瀛之花面前说说好话时,渡边优绮想也不想地便一口答应了。
当然,伊藤并不会对小师妹那糟糕透顶的口才怀有太大的希望,他只不过是想尽可能地加深自己在佳秀心中的印象罢了。所以得知少将军相召后,伊藤没有太多的犹豫,就跟着原贺向理去了将军府。
如果他知道这一去错过了什么,八成会用脑袋撞墙。
现在的伊藤对画舸上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正与原贺向理穿行在曲折的回廊上。后院幽雅静谧,却比威仪端肃的前院更令他如履薄冰。即便知晓德川樱并未对自己有何不满,这种战栗之感仍未消减分毫。
转过垂满藤萝的粉墙,便是德川樱的书房了。伊藤佐次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等待原贺向房内的人通报。不多时,原贺向理便推门而出,对他点了点头:
“进去罢。”
看来是让他独自进去。伊藤不由整了整衣冠,方硬着头皮走入,身后的房门被原贺向理阖上,悄然隔断此刻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屋里陈设极简,皆是排满卷宗的书架,墨香缱绻。近窗处摆放着宽阔了数倍的案几,文书堆叠其上,黑衣如墨的德川樱便跪坐在案后,她的侍女服部取下了素缟制成的灯罩,正轻剪着灯花。
德川樱抬眼,望向伊藤:“三日前一战,你做得很好。”
伊藤苦笑:“怎比得上少将军智计百出,完胜棋鬼王。”
德川樱不由莞尔:“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胜负自有定论,岂敢对少将军不敬。”
“我无求于你,你亦无求于我,何必恭维逢迎。”德川樱笑着摇头,继而起身,踱至他的面前,摸了摸下巴,道:“原贺说,某人迷上了我们的东瀛之花,夜夜临河而望,风雨无阻,几近痴狂,伊藤公子可知此事?”
伊藤佐次一张俊脸“腾”地一下成了大红布:“少……少将军,这个……我……”
德川樱乜他一眼:“畏缩吞吐,成何体统。”
伊藤面色更红,默然不语。
德川樱冷笑:“原先还想警告你勿要负人,如今看来,佳秀若是跟了你,才算活见鬼。”
伊藤闻言忍不住开口道:“少将军,宁我一死,也绝不会负她。”
声音很轻,却透露出不可言喻的坚定。
伊藤佐次品性如何,德川樱自信还是清楚的。这种木讷寡言的男人平日里不解风情,拒人千里,一旦动情却必至死不渝,相较那些讨巧卖乖,甜言蜜语的家伙,更是女子的良配。可惜佳秀雪姬毕竟……
德川樱皱紧了长眉,欲言又止。
“但望言行如一。”她终究是叹息一声,目光幽亮,“佳秀绝非寻常伶伎那般空有皮囊,她心窍玲珑,有些话还是当面说了好,派你的渡边师妹出马,只会弄巧成拙。”
伊藤佐次的嘴巴张了张,想为小师妹辩驳,但想起她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行举止,不禁迟疑起来,半晌才吃吃答道:“渡边的脑袋虽不大灵光,要紧的事上却从未掉过链子。”
德川樱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众人皆以为你与渡边乃是天赐姻缘,然而于我看来,当她的师兄已经够苦了,丈夫这种要被折腾一辈子的差事,还是令别人受累比较好。”
“少将军,我皮糙肉厚的倒不怕什么,只是渡边年岁尚小,懵懂无知,又是一个女孩子,这些流言迟早会……”
德川樱微笑:“你这个师兄实在合格得过分。”
伊藤佐次不禁一窒,觉得此事实在是越描越黑,尤其是在有意戏谑的少将军面前。于是他便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不知少将军相召,所为何事?”
德川樱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转身返回案后坐下,侍女服部为她理好散在身后的衣摆。她抚着案上的棋谱,缓缓道:“是关于明日的对局。”
谈及围棋,伊藤佐次温润平和的眼里骤现摄人的光彩:“我定会胜她。”
孰料德川樱并无喜色,只道:“你是想让自己赢,还是日本赢?”
伊藤愕然:“这二者有矛盾吗?”
德川樱说:“你明日若赢,日本便要败了。”
“呃,在下没有听明白。”
“伊藤公子以为,藤泽荣男对棋鬼王有几分胜算?”
伊藤佐次犹豫了一下,道:“五分。”
“换做你自己呢?”
“……四分。”
“那么迎战江流,藤泽与你各有几分胜算?”
伊藤不由苦笑道:“皆不足三分。少将军的意思我大致懂了,可仍不明白我明日输棋会有何作用。”
德川樱闲闲翻阅着绘满各种定式的棋谱:“世上没有滴水不漏的定式,也便没有无法战胜的人。”
伊藤眼神渐渐发亮:“少将军是说……”
“你没有忘记他,这很好。”德川樱微笑。
“不不不,没有人会忘记他!”伊藤佐次神采飞扬,少见地激动道:“黒\\\木前辈技惊四座,纵使名人之位被废,也无人可抹杀他的天才!”
显而易见,黒\\\木在日本棋坛的地位,绝不下于江流儿之于大明。然则趋炎附势者从不在少数,黒\\\木为幕府所恶,销声匿迹两年有余,其间藤泽荣男名人之位已稳,加之他家族势大,这群人便轰然而上,四处溜须拍马,致使不少民众误以为日本第一棋手之称业已易主。诚然,这些溢美之词瞒得过常人,却糊弄不了伊藤佐次这等水平的棋手。
名人易位,幽禁两载,黒\\\木声名犹在,全拜强大的棋力震慑。而藤泽荣男和那群狗腿……
德川樱的唇畔牵起莫名的弧度,手上翻动棋谱的动作一顿,正好停留在天魔大化那一页。
伊藤佐次却犹自处于兴奋状态:“黒\\\木前辈若能迎战,江流必不是对手。少将军,你有办法解除他的禁令了吗?”
德川樱望向他,目色渐温:“黒\\\木的禁令是父亲大人亲自下的,以他的性情,除非逼到绝境,是万不会松口的。”
“绝境便是,第二场,我日本三战皆败?”
德川樱颔首:“正是。”
伊藤佐次沉默了。与藤泽荣男战至收官,仅负一子,足见棋力之高,他有逾九成的把握完胜方百花,却偏要输给对方,对一个视荣誉重于生命的棋手来说,的确过于残酷。德川樱亦是不语,伊藤由此反应她完全理解,但是她相信对方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明白了。”
许久,伊藤方才开口,原本黯淡下去的目光重新焕发出坚毅。他望着德川樱,一字一顿:“用我的虚名换得黒\\\木前辈复出,很值。”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德川樱站了起来,走向伊藤,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低道了声“谢谢”,而后淡淡一笑:“如此便委屈伊藤公子了。夜色已深,公子请回吧。”
“少将军言重,在下告退。”伊藤佐次深拜一礼,转身离去。
德川樱负手看着再度闭合的房门,眼中明暗变化,难窥其思。倏尔一人转过排满的书架,走上前来,笑道:
“如此小事,少将军未免琐碎了些。”
此人鬓若刀裁,目似深渊,一身暗灰轻裘,雍容尔雅,正是现任名人藤泽荣男。方才藏在书架之后,那些对话显然是被他听了个清楚。
德川樱转身:“因人而异。他不是你。”
藤泽荣雍雅一笑:“看来倒是我妄度人心。既然大事已定,那么藤泽便告辞了。”
“请藤泽公子留步。”
他甫一举步,德川樱即开口阻止,紧接着眼前一花,藕色人影鬼魅般闪现,服部千代已背靠房门,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去路。藤泽荣男叹了口气,回身问道:“少将军尚有吩咐?”
德川樱盯着他的眼睛:“三日前,有人拜访家父,我想知道是谁,为了什么。”
藤泽荣男早有准备般地笑了笑,道:“倘使我如实奉告,不知少将军今后还敢与我这等人交易吗?”
“假使你不能提供我需要的情报,那么我想我们连交易的必要都没有了。”德川樱轻哂一声,“说罢,想得到什么,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藤泽荣男笑着摇头:“少将军,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你着实难为我了。”
“得了吧,”德川樱嗤笑不已,“你是谍报头子,更是一名政客,依我看,你的职业操守就是无耻。”
藤泽状若无奈地摊了摊手:“少将军,你真是冤枉我了。以我这种无耻的职业操守都不肯实言相告,这本身便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报了。”
德川樱听了不由怒极反笑,嗤道:“如此说来,我岂非还得对你说声谢谢?”
“愧不敢当。”藤泽荣男郑重地领谢,随即再次转身欲离,服部却不买他的账,眸光暗沉地立在门前,蓄势待发,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藤泽荣男只好无奈道:“少将军,麻烦你请服部姑娘让一让,在下着实招惹不起啊。”
德川樱哼了一声。日本女子地位低下,她本因是幕府独女,无奈之下才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好在其天赋异禀,学文习武无不大成,深孚人望。然而就在此风平浪静之际,她有了一个弟弟,随着年龄的增长,同样爆发出惊人的天才,于是德川樱的处境便微妙了起来。
严格来说,“少将军”并非常职,而是幕府当年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接触军政而临时所加。德川樱的一切权力,皆来自于下任幕府将军这个身份,而弟弟德川信的出现,显然抽掉了她的根基,成了空中楼阁。
幸赖德川樱卓有远见,先前便曾着手扶持自己的势力,与她一同出身伊贺的服部、原贺与黑鹞子等人更是其左膀右臂,一时之间足与幕府分庭抗礼。况且德川樱掌权多年未有大错,幕府不好发难,但一场风暴正在悄悄成形,引得无数骑墙派隔岸观望。
藤泽家族素以谍报见长,地位超然,无论偏向何者,于对方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查出那日何人到访,对德川樱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她有此问,不过是想要藤泽荣男一个态度。
而现在,藤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德川樱隐于大袖之中的双手慢慢握紧。
“让他走。”
她轻声开口。
服部千代微阖双目,掩住眼里的寒光,躬身退至一侧,颔首低眉,表现得与寻常侍女毫无二状,仿若刚才战意逼人的不是她一般。藤泽荣男见此方松了口气,拱手作别而去。房门甫开,便见一个高挑秀美的女子立于门外,藤泽笑笑,与她擦肩而过。
“少将军。”原贺向理一步跨入门来,与服部对视一眼,颇有忧虑地唤了一声。
德川樱慢慢松开握紧的双拳,星目却覆上一层森然寒意,她毫无感情地牵动着嘴角,像是宽慰二人,又像是喃喃自语:
“他会后悔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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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日围棋第二场对决当日。前时尚是含苞待放的春蕾,竟于一夜之间完全舒展,薄淡的花瓣一层一层地绽放开来,露出嫩黄色的花蕊,逸散着清浅的芬芳。只是花正初开,便始凋零,凉风吹得一树春樱簌簌摇落,使得树上绯红,树下亦是绯红。
大明棋手渡海远来,自无令贵客久等的道理,因而德川樱、藤泽荣男与伊藤佐次等人早早便到了这片樱花林,各自等在自己的棋枰一旁,他们的鬓发里、衣襟上,零零落落地沾染了些许樱花,棋枰更是被落满了浅淡春色。
德川樱立在树下,依旧着着平常女子的墨色衣裳,一夜未睡的她面上却丝毫不显萎靡困乏。早在伊贺时期,她的老师便曾称赞她心志坚毅远胜常人,事实也的确如此,无论是伊贺苦修还是军政磨砺,德川樱都表现出惊人的沉稳与果决。如今的危机,她自信虽有波折,但也定能闯下去。
只是……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孩童黠慧的笑脸,德川樱不禁微蹙了眉心。她的弟弟啊,早生几年、晚生几年都是好的,可为何偏偏生在了如此微妙的时刻?
“少将军。”
沉思时,耳畔蓦然响起服部千代的轻唤。德川樱回神很快,朝对方疑问性地一扬长眉,服部没有说话,将一尚未开封的书信双手递了过去。
德川樱展信来看,服部就站在旁边端详着她的神情。只见她眉梢刚刚舒展,便再度蹙紧,眉心渐渐拧成了个小小的疙瘩,目光转趋凌厉,隐蕴怒火,双唇亦是紧抿,服部千代据此推断自家少将军接下来便要是一番雷霆震怒了,孰料德川樱不知又看到了什么,长眉一舒,目色一缓,唇形一展,竟是脱口而笑,连带着双肩都是一抖一抖的。
即便是笑,她也懂得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很小,并未惊动不远处的藤泽等人。
这下却是服部开始疑惑了:“少将军?”
德川樱的笑意本已褪去,看到服部困惑的神情不由又是一阵轻笑,将拆开的信函递给了她。甫看到前几句,服部千代的瞳孔便是骤然一缩,抬起头来望向德川樱:
“小公子失踪了?”
德川樱点了点头:“嗯。车驾应在卯时入城,我让鹞子去接,却发现某个小混蛋不知何时就跳车跑了,还留下一幅不错的画儿。”
不错的画儿?
服部千代将后面的内容匆匆扫过,很快便在信函里发现了夹带的那张画儿。潦草匆忙的勾勒只能称得上涂鸦,但寥寥数笔倒是甚得神韵,可清楚地认出画上二人正是德川樱与自己。只是那表情……一个暴跳如雷,双目喷火,另一个眼神僵硬,白多黑少,痴痴呆呆的活像一条死鱼?
不消多说,喷火的这个是她家少将军,而那长了一双死鱼眼睛的,便是她自己了。
服部千代不动声色地将这幅好画儿重新塞回了信封,掩在袖中的手却轻微地颤了颤。
德川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观感如何?”
“……小公子笔力见长。”
德川樱笑了笑,复道:“鹞子这是来求援了。不如麻烦你辛苦一趟,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是。”服部颔首,干净利落地转身而去。
服部去后,德川樱又小心地将那副涂鸦取了出来,顺着线条一笔笔描摹,眉眼弯出浅淡的笑意。注目良久,她抬起头来,喟然长叹,声音里的柔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真是愁死我了……”
德川樱的叹息忽然顿住。
隔着飘扬的樱花,她看见漫天花雨里,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住,一个身上像是有伤的少年被人搀扶着走下。约莫十八九岁光景,紫带方巾,白衣如雪,缤纷的落樱模糊了他的面容,却似乎可感受到修眉之下那双温润清澈的眼眸。他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抬首正对上樱花树下德川樱清冽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
德川樱下意识地遥相还礼,心头隐约跃上一人名姓:
棋圣,江流?
舟夜书所见
(清)查慎行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所以这点儿其实穿了……但我真的很喜欢这首诗,放在场景描写里将影响降到最小吧,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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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惊鸿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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