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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三]身陷罗网 ...
慕家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我跟在慕老身后向里面走,心中隐约生出不安。
或许是因为太过安静的缘故。
“正安,”慕老在前面悠悠开口,“既然凌姑娘来了,你去一趟祠堂,让阿风到会客厅来。”
慕正安闻言稍稍一愣,余光隐约飞快地从我脸上扫过,随即止步应是,毕恭毕敬地从岔路上离开了。
我忽然就有些紧张,想起慕老刚才提起的慕风在祠堂,直觉不太对,斟酌了一番,谨慎开口:“子尧他……在祠堂做什么?”
“罚跪。”慕老悠悠道。
我愣了:“为何?”
“这是我慕家的规矩。”慕老语气微沉,“他身为兄长,却未能对堂妹尽到保护之责,理当去祠堂受罚。”
我顿时噎住,想起慕盈袖受伤的来龙去脉,怀疑要是慕老知道的话,不知会不会打断慕风的腿。
并且莫名心虚……
“子尧毕竟大病初愈。”我讪讪道,“慕老先生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慕老无动于衷:“凌姑娘巧舌如簧,老朽先前在小圣贤庄便已领教。怎么,今日登门来访,对我慕家家教也想指点一二吗?”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这老人家对我的敌意果然还没有消除。
说起来都是慕风那混帐惹出来的。
正想解释,慕老却瞥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不过,凌姑娘和阿风向来亲近,有此担忧倒也无可厚非。”
“……”我扯出一丝笑意,“毕竟我和子尧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同窗,应该的,应该的。”
慕老无声地笑了一下,总算没再挤兑我。我吊着一口气,安安静静跟着他穿过前院进了会客厅。
宾主分座,慕风还没到。
“听阿风说,凌姑娘是闽越人士?”慕老把手杖横放到一边,掸了掸衣袖,看着大有和我闲话家常的意思。我见状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忽然有那么点后悔自己直接到慕家来找人的决定。
哪怕把慕风约出去也好啊……
“是。”我客气微笑。
“闽越与东郡相距甚远,凌姑娘远道而来,家中长辈想必很是挂念。”慕老神色感慨。
我沉默半晌,道:“挂念自然挂念,我如今身在异乡,也盼家中长辈安好。”
“既然如此挂怀,不知打算何时归乡?”
“晚辈在桑海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就能安心回去了。”
“闽越偏远之地,”慕老似乎意有所指,“凌姑娘便没有其他打算?”
我看了慕老一眼,笑了笑:“虽然与东郡不同,到底也是故土所在。”
慕老闻言似乎有一丝可惜:“凌姑娘倒是重情之人。”
我保持微笑,不答。
慕老悠悠一叹:“老朽此前与你在小圣贤庄匆匆一面,当时情形复杂,对你有些误会。后来从阿风这里了解到你的身世,才知道你也不容易。”
“多谢老先生体谅。”我讪笑,怀疑慕风到底是在慕老这里卖了多少惨,以致于如今这老人家对我如此和颜悦色。
“对了,上次阿风在城外遇到的那位小友,听说是凌姑娘的故友。”慕老转而提起林菱,“她似乎是将从前的事都忘记了,现在如何了?”
我开始感觉到僵硬:“她……现在……身体无恙。至于记忆……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两个仆从垂首恭谨地出来奉茶,我瞄一眼茶,突然记起慕盈袖在小圣贤庄向张良推荐茶水的事情,灵光一闪,趁着慕老还没开口继续追问林菱的事,端起茶准备先尝一尝,而后顺其自然把话题引到慕盈袖身上去。
然而我端着杯子还没凑到嘴边,一道白影忽然从我耳边掠过,紧接着手背猛地一痛,我猝不及防,端茶的手指一抖,“啪”地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水泼洒一地。
厅中霎时一静,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呆滞地盯着地上那摊水渍看了一会儿。
仓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迟钝地扭头,就看到慕风脸色僵硬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走到我面前,冷着脸抓住我的手腕,目光从上方掠过后,又落到我脸上,口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我闻言登时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内心一万只羊驼哗啦啦地过——虽然已经知道这厮马甲没掉时表现出的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但也不必身份揭穿就原形毕露甚至变本加厉,连杯茶都不给喝吧?!
好歹也是六百年的发小了!
“阿风,”慕老沉声道,“凌姑娘是客人,你怎能如此怠慢?”
慕风的视线却依然胶着在我脸上,神色微妙地变了变,隐约间透出的戾气却始终没有收敛。我冲着他一扯嘴角,心中咬牙切齿,奈何不好发作。慕风用力闭了一下眼,掀开眼皮看向慕老,生硬地说:“祖父,子扬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刚才劳您老人家替我接待,我这就带她下去。”说完,慕风拉着我就打算撤,然而慕老再度出声:“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心急?男女有别,你这样拉拉扯扯,要是败坏了凌姑娘的名声,日后可怎么办?”
“祖父多虑了。”慕风一脸平静,“子扬与我也曾是同窗,无须计较。”
慕老意味深长地看着慕风:“你这孩子,越发毛躁了。”他放下茶杯,拄着手杖一步步向这边走来,落地时敲出一道道沉闷的声响,“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凌姑娘,可她难得登门,祖父我也有很多话想和她聊聊。”
我手心里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其实我今日不便久留,我……还有要紧事要去办。”
慕老看向我,似是遗憾:“哦?那真是不巧。”
慕风的手倏然缩紧。
“凌姑娘的要紧事,”慕老抬眼,嘴角的笑意倏然变了味道,“恐怕是办不成了。”
话音刚落,“砰”地一叠巨响,会客厅进出的几扇门飞速闭合,快速涌动的气流从门口卷到厅中,衣袍翻飞间,慕老手中木杖一动,一声轻响,几道暗光电射而出。
慕风在关门那一刻便揽着我腾空而起,疾速后掠,暗器射出瞬间他瞳孔皱缩,半空中扭转身形竭力避让。
我在一片凌乱中捕捉到一枚冲着我肩膀而来的漏网之鱼,心头顿时一凉,然而下一刻,慕风伸手在我面前一挡,暗器没入他的手背。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窒息,落地后立刻抓起慕风的手查看,就见他被暗器射中的地方周围皮肉都开始泛白变冷,仿佛血管中的血液凭空消失。
我捏着慕风的手,半是愤怒半是恐惧:“你到底招惹了个什么东西?!”
慕风没吭声,沉着脸点了左臂的几个位置,扯下腰间的玉坠上的系带快速地扎在小臂上。
“孽畜!”慕老面色铁青地盯着慕风。我听得心头火起,略动了动半挡在慕风面前,冷冷地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老头:“畜生尚且知道眷顾后辈,您老人家倒是对着自家孩子都下得了手,想必连畜生都自愧不如。”
慕老的神色闻言似乎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凌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慈悲心肠,可惜你恐怕连自己身后护着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一瞬间,慕风僵住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着让自己冷静:“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从前我只当庄子言过其实,今日见到您,我倒是悟了。”
慕老恼羞成怒:“好个能说会道的丫头,不过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无济于事,今日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
我挑眉,勾了勾唇角,笑了:“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方才想留我多聊会儿的不是您吗?像您这样出尔反尔为老不尊的老人家,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
慕老的脸色被我气成了猪肝色。
我佯作从容,不动声色地瞥向慕风,见他面色难看地轻摇了一下头,心中不由得一沉。
慕老冷笑,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狠了,一言不发,只是从袖中翻出了一颗指节宽的黑色药丸,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双指用力将其捏碎。
我正诧异,忽然间觉察到身侧慕风的身体晃了晃,扭头注意到慕风的脸色比起刚才越发惨白,心情顿时更加糟糕。
慕老拄着手杖,脸上挂着嘲讽,朝我们靠近。慕风皱着眉,见状拉了我一把想要把我护在身后,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指尖和掌心都是一片冰凉。
我心中有气,然而看到他鬓间黑发都被汗水打湿的样子,又只能无奈了。
叹了口气,我抬手扶住慕风,按着他让他坐下。慕风的眼神明显不愿,好在可能是痛苦让他一时间没有力气反驳拒绝。
“抓紧恢复。”我压低声音对慕风说,觉察到他的肌肉稍微放松下来,才放开他,直起腰,转身看向慕老。
慕老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他步步逼近,仿佛一条老鬣狗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我感到一阵恶寒:“我一个异乡之客,身无所长,不知到底是哪里入了你的眼,值得你费心费力,如此设局?慕老不妨说说自己想要什么,有话好说,也免得你我一个做了恶主一个做了恶客。”
慕老闻言冷哼一声,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孤魂野鬼而已,我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
我心中一动,盯住慕老,缓缓笑了:“原来你知道我是孤魂野鬼?说实话,九幽往生海的海水泡得我挺难受,如今我既然来了,自然不想再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从空中炸响,压在低空。慕老本就被我几句话说得心神不宁,雷声一起,猝不及防,明显被吓了一跳,停步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欲言又止,不知想起什么,视线移向慕风。
“你看子尧做什么?”我又笑了笑,“他和我可不一样,对付他的手段对我来说不管用。”我说着,开始向慕老慢慢走过去,“你不是想把我留下吗?来,试试吧,看看到底是你能把我留下,还是我……把你带走。”
慕老定着没动,握着手杖的手指却用力到近乎扭曲,额上青筋隐隐浮现,目光闪灼不定。
我没有回头,没有犹疑,攥紧五指,缓慢而坚定地向慕老走过去。当我离他只剩一米之距时,慕老终于极其轻微地向后让了让,眼中犹豫显而易见。
一瞬间我做出了决定,趁着他心神动荡猛地朝他扑过去,冷冷地盯着他做足厉鬼姿态,手也压向他的咽喉。
“嗤”地一声,利刃破开血肉,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紧接着一声惨叫从慕老的口中发出。我大气不敢出,浑身紧绷,正打算拔出铜簪再给他来上一下,身后突然传来破窗之声,同时我听到慕风近乎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子扬”,顿生戒备,在求生欲驱使下迅速拔出铜簪,擦着风声借力从慕老身上滚开。
光线从墙边破开的窗户涌入昏暗的厅堂,一个娇小的身影逆光朝着慕老冲了过来,声音也格外熟悉:“祖父!”
我不动声色地从地上站起来,冷眼看着慕盈袖满脸焦虑地扶起慕老。
慕老喘着粗气,枯朽的手按在颈侧被我刺伤的地方,血很快从指缝中渗出。慕盈袖见状大惊,霍然扭头看我,目光大恨,就要冲向我。慕老却死死地拉住了她,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一边用力摇了下头。我心中戒备,暗自思索时,慕老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狞笑。
他松开慕盈袖,抖着那只沾了血的手握住手杖,迅速将血抹上去。手杖上浮现隐约的纹路,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慕老一转身把手杖插入墙角一个暗洞。
厅中流光乍现,短时间内遍布四周。
我被晃得看不清眼前,只觉不妙,不敢轻举妄动,握着铜簪挡在身后向后微退。好在强光昙花一现后转为柔光,“嘭”地一声,我睁开眼,窗户已经关上,慕盈袖和慕老也不见了。
周围的墙与屋顶衔接处忽然迸出数道白光,一束束白光从不同角度打向会客厅里四根根一人合抱的雕花柱。光线穿过柱中镂空处落在厅中地面上,交织成一片似曾相识的图案。我正想上前察看,轻微的“咔嗒”声响起,柱子忽然开始转动,摆放在大厅里的案几背靠突然爆开,湮灭成粉,靠墙的地面忽然塌陷,数十根铁棍从屋顶齐齐落下。
我心底一惊,立刻转身,在一片尘土飞扬里冲向慕风的方向。
好在慕风反应迅速,变故一生就地向中间地带滚了过来……然后和我一起被铁棍围成的牢笼困在了中间。
塌陷的地面把这个“牢笼”变成了孤岛。
我扫了一眼当下面目全非的会客厅,心中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回头一看,和这座铁牢隔了一道一米宽裂缝的地面上,光斑组成的图案随着柱子的转动正在逐渐变换。
“子尧啊子尧……”我喃喃,灰头土脸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叹气,“我可真是被你坑惨了。”
慕风坐起身,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尘土呛得一阵咳嗽,半晌才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简直咬牙启齿:“你要是早提醒我慕家是个龙潭虎穴,我说什么也不会来。”
慕风沉默。
我无墙可挠,心头那叫一个恨。
起初发现慕风不对劲之后,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家。然而当日对峙时,慕风偏偏用一句“慕家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引导我打消了对慕家的怀疑。
直到今天突然发现慕风就是赤忻,假如我有时间冷静下理一理来龙去脉,未必不能发现慕家的可疑之处——奈何山洞中的发现再次让我乱了方寸。
结果,这毫无防备地,自己送羊入虎口。
“都已经这个局面了,你也没必要再瞒着我了吧?”我叹气,“阿忻,你和慕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忻继续沉默。
我走到赤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藏在山洞的阵法,我看到了。”
话音刚落,赤忻僵住了。
“你一直是用狐隐把它藏起来的吧?”我盘腿坐下,说,“但刚才你为了在星魂面前遮盖我的行迹,对我施展了狐隐。魂不可两用,所以山洞那边也就暴露了。”顿了顿,我继续,“是曜曜带我过去的。”
赤忻闭了闭眼,声音微乎其微:“那只小狐狸……”
“和你我同源。”
赤忻闻言长叹:“居然是这样。”
我却有些控制不住,眼睛发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入轮回?强留人间六百年,你到底在想什么?慕家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认出赤忻后我曾有一瞬间怀疑过,感觉似乎这六百年来他从不曾离开人间,问他到底是谁算是起意试探。
却不敢细想。
生灵一死,天魂湮灭,生魂如果在四十九个时辰内不能依循地魂指引进入九幽,便有天罚来收。
一闪念的疑惑被我暂时抛诸脑后,直到我看到了山洞里的夺生阵。
赤忻的骨灰,慕风的血。
焚骨成牢,以血献生。
赤忻的生魂,慕风的躯体。
他从来不是慕风。当夺生阵启动时,真正的慕风就已经死了,取而代之掌控了这具身体的成了赤忻。
而六百年……那个阵法到底献祭过多少人的血?
“你知不知道,如果被天道发现……”我按着赤忻的肩膀,声音都在抖,“你会是什么下场?”
赤忻慢慢地推开我的手,抬头,眼中一片死寂:“不这样,我怎么找你?”他起身,从我身边经过,声音平静,“事实证明,一旦入了轮回,再想找一个人,真的太难太难。我已经找了六百年,你却还在千年之后。更何况……慕家一脉未绝,我怎么敢放心去死?”
让张良再雪藏一下,厚积薄发厚积薄发。
近年码字环境不太好,顺利的话周六更,不顺利的话周日更或者周日会通知请假。
我也想早点完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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