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彼岸》舟去

5、第 5 章

　　那天晚上我费了很大劲才把老李哄回去。我把我身上的糖果都给了她，又给她买了酸奶和各种零食，但我还是觉得她最后能听话是因为实在哭累了。目送着她走上楼梯，我匆匆忙忙跑回学校，正赶上宿舍楼关门
　　第二天醒来，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提示，是老李发来的，只有两个字：“谢谢”，发信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我无奈的摇摇头，问了句你还好吧。中午才收到回复：“我很好，你快忙你的吧不用操心我了”

　　但老李还是没让我省心
　　刚过了元旦没几天，我去实习时把手机落在了宿舍，晚上回来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老李的
　　我赶忙打回去，铃声响了好久才听到老李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我说李子夜你没事吧，我忘带手机了
　　老李的声音懒懒的，像是在睡觉：“我没事”，过了半天才又说了一句：“江南陵我好像发烧了”

　　我抓起包就跑出去，送老李去医院的路上，我忍不住数落她：“你怎么搞的，好好的烧成这样”
　　老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含混不清的说：“我看了个电影，特别难受，就站在楼道窗户口哭了半天”
　　我气的骂她：“你真是有病！”

　　趁医生诊治的时候，我到楼道给彭川打了个电话
　　等彭川匆匆赶到时，老李已经挂上吊瓶了，彭川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她无精打采的脸上还是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彭川问了问病情，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和我一起陪着老李，招呼换药量体温什么
　　六点多天快亮的时候，彭川跟我打了招呼先走了
　　我看看还在沉睡的老李，轻轻把门闭上问他：“你不陪她回去了？”
　　彭川苦笑了一下说：“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你陪着就够了。我觉得我还是少出现的好，别刺激她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老李醒来发现彭川已经走了，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帮她打开瓶矿泉水，老李喝了一半，突然停下来跟我说：“江南陵，你要是男生就好了，我就嫁给你得了”
　　我很是不屑：“我要是男的，肯定要找个比你身材好的”
　　老李瞪着我，伸出手就要摸过来，被我躲开了

　　我去药房取药，回来时老李已经自己穿好外套坐在床上说：“等会吧，我打电话给张叔叔了，他一会儿就来接我，顺便把你送回去”
　　不久一个中年男子就出现在门口，虽然满脸和气也掩饰不住紧张：“小夜子，生病了怎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老李笑了笑说：“没事儿，一点小病”
　　张叔叔接过我手中的装药的袋子说：“我先去开车，你们收拾一下在门口等我”
　　我陪着老李站在门诊楼门口：“我还以为你家的司机会穿着白衬衣黑西装，叫你大小姐”
　　老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小说看多了吧”

　　张叔叔边开车边问：“小夜子，这次怎么发烧了？”
　　我看了老李一眼，她面不改色的撒娇道：“哎呀，我就是急着出去取快递，然后忘了穿大衣”
　　张叔叔哦了一声就没再追问，只是说：“过会儿回家了，我去跟婶婶说，让她这几天做饭清淡点”
　　我趁机也教训她说：“老李，你别总那么晚睡觉了，早点睡，睡够了才能提高抵抗力”
　　前面正好是红灯，张叔叔笑着转过来看着老李：“哟，都老李了，小夜子的辈分挺高嘛”
　　老李得意的说：“那可不是，我可厉害啦”

　　我看着张叔叔的背影，虽然他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只是从他刚才轻松拎着袋子的样子来看，如果他要找彭川干架，彭川绝对不是对手。而他如果知道老李生病的真正原因，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去学校揍彭川一顿

　　在穿流的车河中车行的很平稳，老李靠在我肩膀上又睡着了，快到学校她才醒过来
　　我下了车，张叔叔追了出来，把准备好的早饭非要递到我手里，说是谢谢我一直照顾小夜子
　　我说这是我应该的
　　车窗摇下来，露出老李那张小脸：“江南陵你拿着吧，别和我客气，这会儿食堂都没热饭了”
　　我只好接过来，又叮咛她：“回去好好洗个澡去睡觉吧，你别不当回事儿，得好好养段时间”
　　老李用力点了点头
　　老李搬回家住去了，这样我也比较放心。虽然她父母经常不在家，哥哥也在国外，但好歹有人做饭，有人能照顾着她

　　除夕那天百无聊赖的在家看晚会，收到老李的短信：“最最亲爱的江南陵，新春快乐，我们都要快乐！”
　　我把这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回复了：“新春快乐，真的都要开心”

　　自从阿沁和胖子毕业我们很久没聚会了，春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又聚了一场，庆祝爽子和我签了了工作
　　老李没来，爽子也没带他女友来，只有我们五个人围坐一桌，恍惚回到两年以前，那时候我们也是五个人
　　爽子很兴奋，他签了一家有名的网络公司，他贼兮兮的告诉我们，一个月八千多，还有十四薪
　　大家一阵起哄，说爽爷要变大款了
　　付账时爽子非要把该我摊的那一半也付了，说有工作了怎么也得绅士一把

　　实习很忙，我想给领导留个好点的印象，主动把很多活担下来，每天忙的什么也顾不上想。我提前搬了出去，还好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
　　老李很安分的住在家里，每天由张叔叔来学校接送
　　偶尔她会给我发几条短信，我打趣她：“哟，老李你要争做优等生了”
　　老李回了条：“我一直都是优等生，哼！我还拿奖学金呢，我这叫真人不露相”
　　真没法相信，我觉得一定是老师见她长得乖巧给她照顾，我想了想回了句：“还不是我陪你自习的功劳，你拿了奖学金也不请我吃饭”
　　老李倒是挺干脆：“没问题，你来找我”
　　我忙的连周末都没有哪有时间去找她

　　又是一个夏天，这次轮到我们滚蛋了，我站在主干道上看着师弟师妹们朝气蓬勃的脸突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青春太匆忙，甚至来不及一个郑重的告别

　　我们又聚了一次，这次我们也把老李叫上了
　　她比我们小一届，还能赖在校园里，但她毕竟也曾是我们记忆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毕业是大事，我们不想错过她
　　老李表现挺大方的，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倒是我们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提当初
　　临散时，彭川去送了老李。我觉得有点突兀，但终究没有反对，什么也没问

　　几天后老李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彭川给她道歉了
　　末了她问我：“他是不是想暗示我复合？”
　　老李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雀跃，我忙的一塌糊涂，边找文件边听，胡乱敷衍道：“啊，嗯，也许吧”
　　老李不满的在那头大叫：“我跟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就不用心听呢”
　　我也有些火了：“李子夜我这儿正忙着呢！”
　　老李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忙音，痴痴的发呆

　　尽管冲老李发了火，我还是专门找个时间回学校找了一趟彭川，把他从实验室里揪出来，就像冬天那样
　　彭川一脸茫然：“没有啊，我就觉得让她生了场病特抱歉”
　　我不耐烦的说：“那你赶紧找她解释去，省的让子夜东想西想的”

　　我不知道彭川怎么跟老李解释的，老李找我吃饭的时候，依然不停的问我：“我真觉得他对我还有感情，看那个眼神就知道”
　　我特别鄙夷的看着她：“你少来，复合的事别想了，彭川我还不知道，他拗得很呢”
　　老李叹口气，用勺子扒拉着盘子里的饭没说话

　　中秋时我们又去了次ktv
　　老李唱了首《可惜不是你》，彭川坐在角落喝酒没说话
　　爽子也有些郁闷，他跟我们说工作了才觉得开销太多，根本存不了多少钱，但女友又逼婚，天天拉着他看房子
　　我一直在角落里听老李唱歌，老李却非得逼着我唱一首
　　我推辞不过，点了首《达尔文》

　　我的青春，也不是没伤痕

　　一曲终了，我回头才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