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花未眠（上）》西米落

7、师傅这个身份很好用

　　下班前全行开会。
　　在对江尚进行了简短的欢迎仪式后，会议通报了全行的存款数额以及排名。莫瓷紧张起来，她的存款在全行垫底，她又要在江尚面前丢脸了。果不其然……
　　“师傅，原来你的存款倒数啊！”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莫瓷羞愧得满脸通红，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要你管。”

　　如果说当领导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莫瓷认为至少有两条：一是酒量，二是演讲。纪行可以不声不响喝上几杯六十度的白酒脸不改色心照跳，不打草稿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两个小时。其实这个会议可以概括为存款宣传鼓动大会。三令五申地强调本行口号“将存款进行到底”。
　　领导让莫瓷表决心，莫瓷不愿意许无法实现的承诺，但在领导的威慑之下，莫瓷还是夸下海口一定完成两百万的任务。那感觉就跟被屈打成招签字画押的死刑犯差不多。

　　刚出电梯，江浸月像一阵风从旋转门处刮了过来。还没等莫瓷缓过神来，月儿已经扣住了她的脖子。
　　“宝贝儿，我来接你回家。”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升职做财务主管了！”
　　“太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庆祝庆祝。”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给别人庆祝啊。”
　　这个煞风景的江尚。
　　“这位是……”
　　“我是莫瓷的徒弟，我叫江尚，恭喜你成为主管。”
　　月儿这个风一样的女子刹那间就安静了，淑女般地微笑道：
　　“谢谢，我叫江浸月，是莫瓷的闺蜜，额……那个……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
　　“不了，今天还有事，改天我请。”
　　“那么，一定哦！”
　　这是莫瓷认识江尚以来，他第一次比较人性的对话。

　　莫瓷坐在沙发上，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变换姿势，各种扭曲，还有各种“咦”“呀”“咩”等刺耳的声音，恨不能分分钟就变成钞票。但这一切都被旁边的月儿自动屏蔽了。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一颦一笑都那么惹人怜爱。”自见了江尚以后，月儿就中了他的毒，一晚上神神叨叨的。
　　月儿是莫瓷大学的闺蜜和现在的室友。莫瓷只能期盼江尚人性未泯，要不，生得绝世容颜还真是罪孽啊。

　　清晨醒来，莫瓷默默发呆。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飞沙漫天环境恶劣的地方，她听到一直有人呼唤她，但她就是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在梦醒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是——江南。
　　如果江尚的眼神没那么邪恶的话，他还真的很像江南。
　　如果没有遇见江尚，她不会梦见江南，如果没有梦见江南，她就不会记起那个因为他而短暂绽放的十三岁。
　　曾经的他们，叛逆，故作冷漠，认真扮演着心里酷爱的角色；曾经的他们，做事只为惊天动地，甚至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能够灭世亦能救世；曾经的他们生活只是一场秀，设计好的动作，设计好的衣服，不管有多投入，甚至无畏生死。
　　那样单纯而热烈的年纪。

　　莫瓷翻身下床，洗漱。多愁善感这样的词语对莫瓷来说太奢侈了。她的人生要是仔细品味，十年前跳楼的就应该是她，还哪敢去想。

　　格子间。
　　江尚悄无声息地站在莫瓷身后。
　　莫瓷忙得昏天暗地，不经意间瞥见了后面的人影。吓得大叫一声，引来无数白眼。
　　“师傅你干嘛！一惊一乍，想吓死人啊！”
　　明明是自己被吓到了好吗？莫瓷强忍怒火：“干嘛站在我身后啊？”
　　“你是我师傅，我不站你身后，站谁身后啊。”
　　莫瓷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个徒弟，自知理亏，拉了个凳子：“那你坐这边好了。”复又工作。
　　背后一道灼人的目光实在让莫瓷很紧张，敲击键盘的手不自觉地发抖。莫瓷没好气的打了自己一下，抖什么抖啊。偷偷回头看一眼，这个徒弟摆好了姿势正等着看他师傅笑话呢。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忽然莫瓷灵机一动……
　　“江尚，你知道鼎信的核心是什么吗？”
　　“金融产品。”
　　“错，是服务。所以你先去营业室跟大堂经理丁玉学习礼仪。这是鼎信职工的入门课。”
　　说完莫瓷不由分说地将江尚拉到营业室，交给了丁玉。莫瓷第一次感觉师傅这个身份的好用，那就是有决定权。江尚的到来让沉闷的大堂小小地沸腾了一下，现金柜员和非现金柜员眼里绽放出了朵朵玫瑰和红心，大概除了她莫瓷，没人不喜欢江尚吧。

作者有话说

　　在鼎信，莫瓷还是个新人，金英没教她什么，她更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带一个徒弟，确切的说带一个看不起她的徒弟，确实十分吃力。她还不具备这个能力。但君命难违，莫瓷会选择怎样带好一个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