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花未眠（上）》西米落

6、我收你做师傅

　　十年后。
　　“您好，鼎信银行进驻xx。”
　　莫瓷一边点头哈腰地送上传单，一边不停的重复这句宣传语。不能责怪那些路人对于广告传单的厌烦，但他们没有想过，这张被轻飘飘扔进垃圾箱的宣传单它寄托着一个人或许是一群人的梦想。
　　大学毕业后，莫瓷进入鼎信银行，做了信贷部的一名实习生。在总部培训三个月后，被派往xx分行的筹备组。这里的工作是任何一个白领无法想象的。每天顶着炎炎烈日走街串巷发传单推销金融产品，四点钟后还要回到行里做清道夫打扫卫生。
　　因为这所谓的分行刚刚落成，里面装修的灰尘有一个硬币那么厚。
　　实习生的薪水每月只有两千，莫瓷还要拿出一半来给小姨小姨夫。
　　这十年，小姨夫失去了工作，徐楠跟一个叫韩辉的男生私奔了，至于她的父亲，不提也罢。
　　莫瓷和赵珊珊汗流浃背地站在马路边，遮阳帽在毒太阳面前无济于事。汗水浸泡的黑发黏糊糊地贴在白皙的脸颊。
　　路人大概也被火辣辣的太阳考得脾气暴躁起来，很不耐烦的绕开她们，就像绕开瘟神一样。
　　这个世界最没尊严的工作就是发传单了吧。
　　赵珊珊气得把传单一丢：“我们被骗了，迟迟不给我们转正，拿着一个月两千的薪水，把我们当苦力使唤呢。”
　　莫瓷没有说话，一起被分到分行的实习生有三个，已经有一个熬不下去辞职了。
　　一个男子骑着脚踏车慢悠悠地停在莫瓷面前，打开了车筐，示意莫瓷可以放传单。他把帽檐压得很低，莫瓷只看到了他俊美的下颚。
　　莫瓷有些受宠若惊，机械地放进传单。
　　俊美的男子又慢悠悠的骑走了。
　　这样炎热的夏日，难得吹过一缕清凉的风。

　　赵珊珊到底是辞职了。
　　鼎信银行实行的是师徒制，来到分行筹备组后，被指定的师傅是信贷员金英，不过确是个笑面虎，来分行两个月了，只让莫瓷发发传单，擦擦地，偶尔沙发什么的来了，还要充当搬运工。
　　莫瓷只好下了班之后温习在总行学到的业务知识。
　　分行行长是原总行营业室经理纪丹。这个优雅的女人在莫瓷心中是个神一样的存在。她的微笑轻轻松松地化解了分行开立带来的压力。是分行的灵魂所在。
　　莫瓷入行第六个月的时候，分行开业了。
　　第八个月的时候，莫瓷终于转正了。
　　信贷部经理是王坤，他是新应聘上来的，对鼎信的业务没什么经验，实际掌权的人是金英。虽然金英在众人面前十分夸张地表演莫瓷是她的骄傲。但背地里并不给莫瓷什么案子。所以莫瓷相当于在热门部门里做冷板凳。除了薪水涨了一点点，其他没什么变化。

　　总行又调来了一名实习生，据说是美男，引起行里一阵阵骚动。
　　莫瓷被派去跑了一趟人行，回来后发现自己的格子间坐着一名陌生的男子。
　　“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莫瓷规规矩矩地问道。
　　男子转过身来。浓密的长睫毛像一双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萌化众生，嘴角一丝不设防的微笑，遍地生花。这样姣好的容貌可惜了生成一个男子，想必扮成女妆也定能倾国倾城。
　　若非真有前生今世，何等眼熟至如此。
　　男子嘴角的微笑水波般扩散开来：“早上好，师傅，我是江尚。”
　　“师傅？”莫瓷向周围看了看，用手比划道，“我吗？”
　　“没错，我收你做我的师傅。”说着打落莫瓷停在空中的手势，“过多的身体语言暴露了你的不自信。”
　　“好大口气！”莫瓷指着他说，“你敢说我没自信！”
　　男子斜睨了一眼莫瓷频繁举起的手指，微笑不语。
　　莫瓷赶紧缩回了手。

　　纪行随后通知了莫瓷带新人的任务。
　　晴天霹雳。
　　全行就数莫瓷资历最低，谁都比她更合适带徒弟，怎么就选了她呢。
　　莫瓷定了定神，在职场里生存，千万不能让领导怀疑你的能力。所以她表了表决心，故作镇定地离开了纪行办公室。

　　要赶快在江尚面前树立起威信才行。但这个徒弟初次见面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她要怎么扳回这一局呢！

作者有话说

　　十年后，莫瓷的人生要重新起航。她进入鼎信，并非有多爱金融行业，只是她太需要钱，而鼎信是最快给她工作的公司。存款是一家银行赖以生存的基础，但金英没给莫瓷接触客户的机会，莫瓷在这个城市中的社会关系为零。莫瓷要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