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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金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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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门寿乘人不备仍然翻墙而出,全双全喜得了西门寿的吩咐不敢走远。见主子从矮墙上跳下来,二人赶忙迎了上去。全双经过上次那事儿一吓病了一个多月,今日一听主子要去会孙月香小娘子吓得脸色蜡黄蜡黄的,他偷偷的袖了两道避煞符。在两人在院外等的时候,全双塞了一张给全喜。看到全喜困惑不解的神色,全双道:“别多问,十有八@九爷是迷上了这孙家的小娘子了。这小娘子命硬厉害的紧,咱们比不得爷多福多寿,日后见着那孙小娘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全喜搔了搔头:“说来也奇了,爷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这孙小娘子的姿色还比不上七娘身边的冬梅呢!真搞不懂爷怎么迷上她了!”爷见过的姑娘是不少,敢阉男人的还真只有这孙小娘子一个。“冬梅冬梅!你有点出息行不行!见了那浪蹄子你给我避着些,不然我告诉你娘!”全双不耐烦的将全喜吼了一顿,然后又很郑重的说道:“哥哥不会害你!总之离那小娘子越远越好!”看到全双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全喜更不明白了难道这孙小娘子是妖精化得不成?
西门寿走到全双全喜更前,展开双臂让二人替自己拍土。看到西门寿的情绪不错,全喜转了转眼珠:“昨日小的奉爷的命去给柳姑娘送首饰,没成想……”全喜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呈给西门寿,西门寿接过布包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只赤金的龙须镯,正是那柳玉娘贴身的首饰。除了手镯,布包里还有一缕用红色丝线系着的青丝。西门寿掂了掂手镯:“看来你得了柳玉娘不少的好处吧!”柳玉娘挺着肚子日日倚门盼着西门寿能来探望自己,没想到等了多日西门寿仍然不见影儿,只是遣了跟前得用的小厮送了些衣物首饰过来。柳玉娘直恨的牙痒痒的,口中冤家长冤家短的将西门寿骂了一番。骂过之后,柳玉娘便走到妆台前,抬腕褪下臂上惯常戴的龙须镯子。从妆台里拿出一个丝绢裁成的锦囊,抬手剪下一缕青丝同镯子一齐装了进去。她命丫鬟绞了一块约莫一两左右的银角子,将锦囊连同碎银子交给了全喜让他务必转交给西门寿。
全喜垂着手笑:“柳姑娘挂念爷,她说‘梦里念着爷,醒了眼前都晃得是爷的影子。饭吃不下,觉睡不着这镯子都已经挂不住了。’”西门寿听得挺开心,不光府中的姬妾们对自己念念不忘,就连外院养的女人也望穿秋水般盼着自己。女子本当如此,其喜怒哀乐皆因自己而起。自己便是她们的天!当西门寿男性的自尊膨胀到极致时,眼前闪过一双清泠泠的杏子眼‘你没了的大儿子奴不敢说,后来你家里那么多女人都怀不上孩子,而单单你养在外面的女人有了。奴只能觉得那孩子不是你的!’那带着幸灾乐祸笑容的芙蓉面如同一根淬了毒的尖刺,狠狠的扎入西门寿的心底。此毒名为-怀疑。西门寿原本极好的心情突然坏了起来,心中一股无名火腾的窜了上来。西门寿冷笑了两声:“全喜儿,你如此上蹿下跳的给那粉头传话,想必是得了她的好好攀高枝。即是如此,今儿你就离了爷,滚去那粉头那!”西门寿阴郁的声音让全喜如被冰雪,他赶忙跪了下来:“爷,都是小的不是。小的是爷的奴才,不该给那粉头传话!还望爷饶过小的这一次!”看着全喜不住的磕头,全双也跪下来求情:“爷!念在全喜初犯,就饶过他这一次吧!”西门寿将手中的锦囊掼到全喜身上,“告诉那粉头,让她安心呆着,爷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若是耐不得想汉子了,定然叫她知道爷的手段。”
话说这柳玉娘在外院等的心焦,没等来西门寿却等来了自己的干姐姐孟玉春,这孟玉春也是香玉楼出去的。柳玉娘还没有被西门寿包下时,二人交情最厚后来便焚香结了金兰。孟玉春走了进来见自己的好姐妹,蓬着头也不梳妆打扮只是对着镜子默默的掉眼泪。忙掏出帕子给柳玉娘擦眼泪,柳玉娘抬眼看去只见孟玉春上着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透着玉白色中衣。下穿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发髻间摇着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耳垂两颗合浦珠打扮的恍如神仙一般。看看姿色不及自己的干姐姐如此光彩照人,柳玉娘胸中更是烦闷。孟玉春叹道:“好妹妹,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寻不痛快么!你看看香玉楼出去的那些姐妹哪个不羡慕你?西门大官人自然是十分的人才,又肯给你使钱。你现在又怀了西门大爷唯一的哥儿,西门大官人的姬妾以后都生养不出孩子。西门家偌大的家业还不是紧着你们母子受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柳玉娘咬咬嘴唇,望着孟玉春欲语还休。这时门外的丫鬟打起了帘子走了进来:“柳姑娘,全喜候在院外等着见姑娘呢!”
柳玉娘一听忙擦了擦眼泪匀了面,略微收拾打扮一番便让全喜进来了。全喜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将银子和锦囊放在了桌上。柳玉娘忙问:“爷怎么说?”全喜也不顾有外人在,将西门寿的话原模原样的转了一遍。那话句句刺心,刺的柳玉娘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柳玉娘强忍着等全喜离了这里,转头就哭倒在孟玉春的怀里:“我的好姐姐,你看看奴过的是什么日子!”孟玉春无方,只能抚着柳玉娘的背,温言细语的宽解柳玉娘。待柳玉娘的哭声慢慢住了,孟玉春轻轻的抚着柳玉娘的头发,“傻丫头,你肚子里面怀的可是那西门寿唯一的孩子。他就算不顾念你,难道还不顾念你肚子里面的这块肉吗?”
柳玉娘猛然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好姐姐,奴心里一直不安。你忘了咱们去过明月庵,奴……”孟玉春玉指点住了柳玉娘的唇,语气里面带着一丝古怪:“这西门寿又没有孩子,你怕什么?”柳玉娘绞着帕子,低低的说道:“就算现在没有,他有那么多女人。他总会有孩子的,万一这孩子与他的兄弟姊妹没有一处相像恐怕就不是像娘就能推的过去了。”孟玉春轻轻的在柳玉娘耳边说:“那药西门寿吃了多久了?”柳玉娘抬起头道:“大概两个月吧!”孟玉春道:“这药男子吃满四个月,就算他有再多的女人也不会有孩子了。”柳玉娘蹙着眉,有些不忍:“姐姐,我们一定要这么做么?”孟玉春将柳玉娘搂进怀里,心疼的说道:“你也知道西门大官人是怎样的人!知道姐姐为什么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仍然得到老爷的宠爱么?就是因为姐姐在怀了孩子之后给老爷用了这药,现在他的妻妾没一个能养出孩子。他只能将我的孩子如珠如宝,所以姐姐虽然是妾但过得比其他妾室可滋润多了。”
柳玉娘天人交战许久,方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可惜,西门大官人已有一个月不来奴这里。”孟玉春玉指轻轻的划过柳玉娘光洁的脸道:“这药效很强,吃了两个月说不定药已入骨。”柳玉娘看着孟玉春,白皙的脸上腾起红晕,眼波忽然妩媚了起来:“姐姐自然心疼我。”孟玉春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盒口脂,旋开盖子用小指挑起一点点在柳玉娘唇上:“这‘桃花殷’只有玉娘点上,才真的名副其实啊!”
纤纤玉指挑开了裙带,垂下的胭脂色帐子掩盖着这荒唐暧昧。柳玉娘神色渐渐迷离,香炉里暖暖的香味让她忘记了一切。“还是姐姐疼我……”
“大姐儿,你在干什么啊!”红娘捏着鼻子。一块猪皮被孙姐儿用烧红的铁钳子烫的满厨房的焦臭味。孙月香皱着眉:“我早说不让你跟进来,你非不听。糨子打好了没有?”红娘点了点头,她不明白孙姐儿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天还没亮就起来钻到厨房里又是烫猪皮,又是让自己打糨子的。难道是要做什么新菜不成?
这时只听得院里扑通一声,红娘吓了一跳。正在红娘惊魂未定的时候,厨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的男子走了进来,闻到厨房里刺鼻的焦臭味也不禁轩眉紧蹙。孙姐儿抬眼笑道:“大官人墙翻得真好,不愧是这做贼的勾当做久了的。”西门寿将一个包袱扔在菜板上,“爷将你要的东西都带来了。若今日不能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爷揭了你的皮!”孙姐儿奇怪的瞅了西门寿一眼:“奴家敢问大官人,什么是满意的答复?是大官人不能人道吗?”红娘倒抽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的瞥了西门寿一眼,西门寿此时面如锅底。孙姐儿踮脚将涂满糨子的猪皮贴在了气的脸色发黑的西门寿的脸上。然后拿起布包拽着红娘离开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