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心魔（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9、心魔（九）

　　黑暗为潜伏着的男人隐去了身影。太岁沉默地趴在枯萎的灌木后，他想起伴随自己成长的那些训练。他的手端得很稳，心也在风中坚如铁石，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他在黑暗中幻想自己的行踪，怎样绕过那些障碍，以怎样的姿态射击，又以怎样的角度躲避。不过十分钟的潜伏，他已在思维中完成了一场杀戮。
　　当800米外，第一个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扣下了扳机。
　　他几乎不需要瞄准的时间，在极快的速度里便连续击倒了四名冲上来的敌人。太岁很快地向左移动，他占据了好位置，这个斜坡可以减缓对方的速度，也可以让他观察到人流的来向，灌木丛则可以帮助他混淆敌人的视线。太岁极快地将其中一枪固定在树根上，以手腕上的皮筋和绳子做了一个自动机关，正好卡住扳机。当他离开时，手枪也能自动发射。
　　就在来人追逐着枪声来处时，他趁着夜色，从另一侧潜入了仓库基地。

　　玄灭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他有意无意地以食指弹动着那只空空的高脚杯。清脆的节奏，夹在少年的呜咽和呻吟里令他身心愉悦。
　　一连串的枪响在门外响起，玄灭猛地攥紧了杯子。他阴郁一笑，转头看着门外
　　“想不到啊。”玄灭仔细看着对面的人，他忽然觉得这灯光打得不好。太过刺眼，让他看不明白男人眼中的怒火。
　　“放了他。”太岁的视线笔直地落在玄灭的身上，他看起来并不紧张，也没有多少焦虑。枪口像他另一双眼睛，同样的冷漠，不近人情。他的身上混着一些鲜血，不知是谁的，但那把枪玄灭认识，是自己公司的货。
　　天罗子倒在地上，听见这个声音。
　　玄灭摸了摸那只酒杯，道：“可能吗？”
　　太岁盯着他：“你要杀的人是我。”
　　玄灭咧开嘴，微微一笑。他抚摸着自己那只狰狞的右耳，感觉里虚幻的痛觉又一次在右边的身体里游走起来，那次之后，他不仅少了一半耳朵，还损伤了右眼的神经，以至于笑时总带着不自然的歪斜。
　　“放了他。”太岁沉静地重复了一遍。
　　玄灭看着他，玩味道：“那就要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了。”

　　太岁沉静地看着他：“说太岁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好。”玄灭轻轻鼓了鼓掌，他微笑着看着太岁，笑道：“我要你……”他右手抵在自己的脑边，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天罗子奋力摘掉自己口中的木棍，断续地咳嗽了几声，道：“师父……”
　　“不用怕。”太岁柔声道：“我在。”
　　天罗子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可黑暗阻断了他的张望。他踉跄地站起来，向太岁的方向前进了两步。
　　“你的眼睛怎么了？！”太岁骤然厉声道，但目光却一直锁在玄灭身上。
　　玄灭袖手看着他二人，一副全然无关的样子：“怎么样，太岁？”
　　太岁道：“可以。”
　　天罗子惊恐道：“不……不可以。”他胡乱地在黑暗中摸索，却感到一只温暖的右手轻轻拉住了他。
　　太岁没有说话，只将他紧紧扣在怀中。天罗子不敢喘息，他听见太岁胸口的鼓动，他从不知道，师父的心跳居然也是这么激烈而灼热。
　　太岁柔声道：“先走。”
　　天罗子哑声道：“我不走。”
　　太岁放开他，手在少年的纤细瘦削的脊背上微微一顿。他冷冷看着玄灭，这一瞬间，精神仿佛被撕裂成了两个，一个在舍不得放开的手里，一个在杀孽深重的眼里。
　　“我不走。”天罗子胡乱擦开自己嘴边的鲜血，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太岁的手微微一颤。
　　玄灭捕捉到了他一时的失神，右手极快地拔出枪来。
　　太岁飞速将天罗子向右边一推，少年在他的推送力下跌了开去。
　　“不想出去。”玄灭左右连放，直出四枪：“就算了。”
　　末夜从一旁无声出现，一脚踩在天罗子的背上，天罗子在她的高跟鞋下吃痛地一颤。他恨极了这个连末夜的力气也比过的自己。太岁极快地闪过玄灭的瞄准，反手一枪，将玄灭逼退一步。
　　“哈。”玄灭双手持枪，道：“都把枪放下，对太岁举枪，谁给你们的胆子。”

　　太岁盯着他，冷声道：“放他走。”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玄灭话音刚落，边见太岁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这神情他见过一次，那一次的结果是少了一只耳朵。
　　这一次呢。
　　玄灭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疯狂，四年来，他都想再来试试这个男人的锋芒。他一直以为这种无聊的好胜只有玄嚣才有，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如此执着。
　　想到这里，玄灭对着太岁的心口就要一枪。
　　太岁并未躲避，也没有给玄灭任何逃离的机会，他甚至没有拔枪。
　　玄灭只觉得一只铁箍般的东西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弹匣卡笋一开，弹匣便滑落在地上。他大吼一声，左手立刻动作。太岁一手掐住他的左腕，向上猛力一折，伴随手腕脱臼的一瞬间，两人头顶的日光灯被打得粉碎，灯管爆裂开来，烫在玄灭脸上。
　　太岁摘下他手里的枪，冷声道：“走。”
　　玄灭还未从刚才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他怔在原地，直到末夜一声尖喝，才回神来。
　　“少爷。”末夜那边也有了反应，她立刻拖起地上的天罗子，以枪抵住他的脑袋，大声道：“放人。”
　　“不……”玄灭挣扎了一下，道：“别开枪。”他阴郁地看了天罗子一眼，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实在不入他的眼，若不是有太岁，恐怕早早地就被人杀掉了吧。老头子也知道，所以才在他的背上留下那样的东西。
　　“放他。”玄灭喘息道：“技不如人，我认输。”
　　太岁望着天罗子，道：“天罗子，过来。”

　　末夜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放开了。她悔恨道：“少爷！”
　　天罗子被末夜狠狠一推，踉跄几步，跌在地上。
　　太岁冷眼看着末夜，并不说话。只是枪口有意无意地在玄灭太阳穴上擦了擦，玄灭大声道：“末夜！”
　　“给他衣服。”太岁开口道。
　　天罗子裹住身上那件外套，向太岁的方向走了两步。
　　“我在这里。”太岁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师……父。”天罗子颤抖地挨近他，散开的目光慌乱的聚拢，又焦急的游离：“你，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太岁轻声道：“上来。”
　　天罗子闻见太岁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太岁温柔地侧头，道：“上来，我……带你走。”
　　天罗子点点头，趴在他的背上。
　　“抓紧。”太岁的发丝柔柔扫过天罗子的鼻尖，恐惧如潮水般退去。他后悔地抱着太岁，黑暗中似乎有了一点光芒，像太岁总爱为他燃着的一盏照亮归路的灯。
　　“对不起。”天罗子梗咽了一下，泪水顺着太岁的衣领滑落下去。
　　“傻孩子。”太岁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