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心魔（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71、心魔（七十）

　　太岁坐在一个货架子后头，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枪。
　　暴雨被他倒放在这个货箱上已经快半小时了，他觉得自己再多挂一秒钟就要流鼻血了，可他说不出话来，一张口口水就呛得他脑袋疼，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遭遇这种尴尬的待遇，暴雨道：“你……咳咳……”
　　太岁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问：“舒服吗？”
　　舒服个屁——
　　暴雨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现在连笑都很吃力。
　　他又不是飞行员，这儿也不是外太空，你说舒服吗。暴雨倒着看不远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太岁可能说不定能觉得舒服，疯子。
　　太岁把手里那把枪很安静地放在身边，坐在生了红锈的铁楼梯上，点了根烟。
　　暴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觉得很烦。第一，他是个话痨，不说话是要死的，第二，一直只有他绑别人，而且他从来没有倒绑过别人。他觉得自己下次也可以试试这个绑法。可是九千胜……
　　他想起九千胜那张苍白的、漂亮的脸，忽然觉得不合适，他不要那张脸面泛红潮，如布云霞。
　　他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大大的仓库里环绕着他的咳嗽和笑声。
　　太岁没说话，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搞什么……
　　暴雨心想，爱上我了？嗯？我不介意哦，你长得这么……
　　他还在心里斟酌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男人的相貌，俊美？冷峻？俊雅？他说不清楚，看来自己还是没什么文化。但他知道光影错乱里男人那半张沉浸在阴影里，半张暴露在灯光下的容貌让自己感觉很好。暴雨刚想说话，太岁就看着他，平静道：“好笑吗？”
　　我该怎么应对，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这二十年生涯中绑架过那些可爱的人这时候的应对，笑道：“我……”
　　他还没说出口，就感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插入了自己的嘴里。
　　“……”这冰凉的触觉如此鲜明，像一柄泛着火药味的尖刀，顺着他的舌头，刺穿他的脊梁。
　　太岁笑了一下，道：“你笑吧。”他的手搭在扳机上。

　　玄膑把那咖啡杯伸出窗外，很快就有人过来无声地将纸杯拿走。
　　“大少爷。”
　　“怎么样了？”
　　“玄嚣已经倒回市里了。”
　　玄膑笑了一下，道：“好。”
　　“太岁他……”
　　玄膑道：“他在哪儿？”
　　“还在仓库里，里面好像还有个人。”
　　玄膑道：“好。”他把手机放在旁边，暂时没有回答外头的人。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那出神的表情，还有他平静放在膝盖上的交叠的手，好像真的只是在看夜色似的。
　　玄膑道：“玄嚣带到我的宅子里。”
　　“是。”
　　玄膑道：“神在在不要留了。”
　　“是。”
　　玄膑道：“太岁嘛……”
　　他忽然想到天罗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嗯……
　　“我去见见他。”

　　暴雨含着那根枪管，瞪着太岁，没说话。
　　太岁也不说话，好像在钓鱼似的。灯光闪烁了两下，灭了一盏。
　　仓库里又昏暗了一分。
　　远处好像有谁在靠近，但那脚步声像是来散步的，只是恰好经过而已。
　　太岁抬起目光，看到来人。
　　“好久不见了。”玄膑笑道：“不知道你在这里，抱歉。”
　　太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个男人的脚步又慢又轻，拉长的影子微微有些偏向一边，镶玉的拐杖仿佛是根权杖。他没上前，在两米开外保持了一个恰好的距离。
　　太岁道：“玄嚣呢。”
　　玄膑道：“玄嚣是我弟弟，他做错了什么，我来赔罪。”
　　太岁道：“我不知道原来阎王家的兄弟之情也是这么深的。”
　　“深。”玄膑道：“很深。”他轻声道：“阎王家的人看上去很无情，其实却用情很深，就像天罗子对你。”
　　暴雨感到自己嘴巴里那根枪管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是抬不起头来，不然他想说你们可以先把这东西从嘴里抽出来再谈这些感人肺腑的话吗。阎王家的深情是要把他害死在这里。
　　玄膑也不知道有没有观察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他将手杖换到右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为什么？”
　　“是天罗子让我来的。”玄膑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让我来吗？是他想起了你，不想让你做这种牺牲。还是他知道了什么秘密？你知道，我们阎王家秘密很多，有的会成就一个人，有的会害死一个人。”
　　太岁道：“让玄嚣来，再说这些。”
　　玄膑道：“我要是把他交给你，你要怎么做？”
　　太岁道：“你说呢？”
　　玄膑道：“你杀他很简单，但他是我最小的弟弟，你杀了他，天罗子还有十三个兄长，然后呢？”
　　玄膑笑道：“你觉得他母亲会保护他吗？”
　　太岁皱了皱眉头，他想起逸冬青那双含泪的眼睛，忽然又想起她那双冰冷的眼睛，这两双眼睛在他心里交错，好像重叠起来就是另一个阎王，好像分开来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阎王……
　　玄膑道：“我用天罗子，和你换玄嚣。”
　　暴雨想说，那我呢？
　　玄膑那个角度，可能也根本看不到这儿还有个人。
　　但他听见玄膑说：“其他随你。”

　　天罗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长一个梦，好像——
　　他捂着头躺在床里，这时候忽然有人上前来：“还好吗？”
　　“嗯？”天罗子拉到腹部的伤口，咧了咧嘴。但也没有很疼，他看到荷叶眼睛下面淡淡的青色，道：“我……”也不知怎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荷叶的手上。
　　嗯……
　　“嗯？”荷叶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哦！”天罗子道：“我怎么了？”
　　荷叶道：“没什么，你睡得太久，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天罗子想说可看你这样子好像没睡觉似的，他道：“我好像做了个梦。”
　　“嗯。”荷叶道：“梦到什么了？”他转身为天罗子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天罗子挣扎着爬起来，靠在枕头上，喝了一口水，道：“……记不清了。”
　　他笑了一下，道：“好像梦到你了。”
　　荷叶迟疑了一下，道：“真的？”
　　天罗子笑道：“欸，师父，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荷叶坐在床边，为他擦掉嘴边的水粒。
　　“你……”天罗子想了想，道：“结婚了吗？”
　　说完，他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道：“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荷叶平静道：“没事，我结过婚。”
　　天罗子的心跳忽然有点儿快，他犹豫了一下，没再问，他觉得荷叶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说这件事。可能等他记起来，就知道前因后果了。他捂着腹部，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荷叶笑了笑，道：“都不在家。”
　　天罗子嗯了一声，靠在软垫上，想了会儿，忽然道：“之前母亲问我想做什么，我想回去上班，她不许。”
　　荷叶没说话。
　　天罗子又道：“那你说，我要开个餐馆她会允许吗？”
　　“……”荷叶抬头看他。
　　天罗子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
　　荷叶失笑道：“怎么想干这个？”
　　天罗子想了想，说：“因为其他的不想干，我知道这样不好，母亲想让我帮大哥的忙。但我真的不是那块料，我就想活得笨一点。”
　　“开餐馆？”荷叶道：“开什么餐馆？”
　　天罗子认真道：“开烤鱼店吧。”
　　“……”荷叶想笑，这次是真想笑，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工作需要严肃点儿，毕竟这个宅子不是人人都进得来的，进来了干的可能也不是人事儿。但这个宅子里的小少爷的理想是开烤鱼店，他真的有点儿忍不住。他怀疑玄膑这几天给天罗子提供的产业资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