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魔（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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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子在床上躺到半夜，依旧睡不着。他爬起来喝了半杯水，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黑暗里，他想起了太岁掀开自己帽子的那个手势。果然还是不行啊……他笑了一下，那么快的速度，就算再给他两秒钟也挡不住。他从前没有注意过，现在进了警队才觉得太岁身上的不一样，那种精悍瘦削的肌肉，来不及眨眼的速度和打击力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
他在黑暗中笔画了一下，想象自己的面前有一只沙袋。
第二天，他光顾了射击练习室。
这个时间，射击室里没什么人。
他上好膛，正要瞄准，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轻轻停住。
天罗子默不作声，射完了手上这一轮。他摘下护耳，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的训练窗边。
5发打中额心，5发打中心脏。男人放下枪，微微侧脸看过来，他穿的也是警队制服，挺拔的脊背和流丽的肩线十分挑人，但最吸引天罗子的注意的，还是对方耳朵上那只半透明的东西。是助听器。
天罗子看他对自己一笑：“你是天罗子？”
天罗子一怔：“你认识我？”
“不认识。”男人道：“但我认识你脸上的伤。”
“……”天罗子微微避开他的目光，道：“你是谁？”
“我是最光阴的朋友。”男人伸出手来，十指修长漂亮，但骨节分明，看起来十分有力。和千玉屑一样，这也是个爱笑的男人。他的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只绿翡翠戒指：“九千胜。”
天罗子有些愕然，但还是伸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我代他向你道歉。”九千胜道：“前几天的事，请你原谅。”
“不用。”天罗子在男人柔和的目光里有点睁不开眼，他低声道：“我也不对。”他想了想，补充道：“何况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好。”九千胜微笑道：“你还继续练枪？”
天罗子脸上一红，他刚才看到男人的枪法，这时候实在不想在他面前献丑。
九千胜道：“我教你。”
天罗子不知道该不该拒绝这个只是初次见面的男人的邀请，但当九千胜脱下制服，穿着一尘不染的乳白色暗竖纹衬衫转头看他时，他就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
“我听说九千胜教你枪法，是真的假的？”山龙打了一次方向盘，道。
“嗯？嗯。”天罗子含糊地回答了一声，忍不住将T恤领子拉开了些：“队长，你这车也太热了点吧。”我都快成烤红薯了，马路上地表温度都可以煮鸡蛋了，山龙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辆连空调都坏掉了的夏利，拉着他在正午街头狂奔。
山龙头上也是汗如雨下：“忍着吧，这样才不显眼。”
“太不显眼了。”天罗子瘫倒在座位上直翻白眼：“抓到那个混蛋一定要先把他蒸了。”
山龙将身边的外卖面包，矿泉水全部推给他：“带好东西，准备下车。”
天罗子抱住纸袋，道：“我和谁搭档。”
“你说呢。”山龙推他下去，道：“再打架，你们都给脱光了贴在院子里做人体烤鱿鱼。”
“……”天罗子忽然头疼，他觉得自己就快中暑了，这种天气，居然还让他和最光阴搭档。
山龙坐在车里，也是热得不行，巴不得立刻弃车逃亡，他冲天罗子摆摆手：“快去换岗，敢和九千胜学枪，这次有你受的了。”
天罗子换了岗，才觉得山龙说的好像真没错。
最光阴从刚才开始，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大对劲。
他打开矿泉水，狂喝了一口，道：“你干嘛看着我？”
最光阴随手剥了个面包，坐在木板凳上，旁边是望远设备。他眼睛生得极好，眉骨和眼窝在光影的捉弄下形成一个漂亮又深邃的形状，他右手撑着膝盖，沉默地看了天罗子一眼。
“咳……”天罗子差点被他这眼看得喷出水来：“你干嘛？难道还想打架。”
最光阴伸手指了指望远镜：“你的。”
“哦……”天罗子挪到设备边。观察时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古怪的闷热和沉默中，屋外的蝉鸣刺耳得很。
最光阴无声地吃完了那个面包，又捡起了一只：“你枪法怎么样了？”
天罗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问这个，只得含糊道：“就练了几天，不怎么样。”
最光阴捏着面包，看他：“好好练，学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啊？”天罗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最光阴咬了一口面包，望着窗外，道：“不为什么。”
“……”天罗子心想难道我又中计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面包怎么样？”
“还行。”最光阴两口吃一大半，一看就知道喜欢。
天罗子稍微挪开眼，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了两页：“那可是特别去买的，一天就烤五十个。”
最光阴喔了一声，看了看包装袋，道：“还不错。”他转眼看见天罗子的动作，道：“那是什么？”
“本子。”天罗子看了看望远镜里的情况：“算点东西。”
最光阴来了兴趣，道：“什么东西？”
“我在想……”天罗子道：“受害者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共同点。”
“共同点？比如说。”最光□□。
“比如说都是十六岁左右，少年，没有性侵犯的痕迹。”天罗子道：“死亡日期呢？”
“死亡日期。”最光阴沉默了一会儿，报出了几个案件的死亡日期。
“还有生日。”天罗子随手画了两笔。
“你查了？”最光阴问道。
“查过，但没看出什么共同点。”天罗子盯着本子上那一串数字。
“生日，也有很多种。”最光阴忽然道。
“什么意思？”天罗子奇怪道。
“农历的生日。”最光阴吃完面包，撕了一张纸巾：“你听过没有？”
“啊……”天罗子猛地想起了这个：“也就是说……”他立刻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我去查。”他刚打算拨通电话，却又停下了。
天罗子盯着最光阴吃剩的那个面包袋，道：“你说……除了认识的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吸引一个孩子？”
最光阴顺着他的目光看往脚下，沉默了一下，道：“食物。”
“他们有没有吃过同一种东西。”天罗子按下了电话：“如果吃了，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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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嚣坐在办公室里，落地玻璃窗外是繁华又庞大的城市。
电话铃响时，他手中的太平猴魁香味正浓。
“老板，是老顾客。”秘书在电话那头恭敬道。
“接进来。”他放下茶，笑道。
果不其然，嘟声之后是那个一贯清凉的声音。
“久见了。”玄嚣眯了眯眼睛，看着窗帘上盛放的那朵白兰花：“如何？”
“你放心。”温翘低声道：“说不定不等出手，就可以结束。”
玄嚣笑道：“背给我留下。”
“明白。”温翘在那头淡淡回答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心魔（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