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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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几天的程婷情绪总是特别高昂激动。
“哗啦”一声，在经过她的座位时一不小心将桌子上的书碰倒了的某女生，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地蹲下来赶紧将书收好。程婷的脾气一直是以火爆著名，也有传闻说她在初中的时候做个不良少女，还曾经把一个男生打进了医院。所以班上大部分的女生都挺害怕她的。
做贼心虚地向书的主人——程婷看去，只见她笑得一脸阳光，拍着某女生的肩膀说：“没关系啦！我自己来也可以啦！”如此反常的她吓得某女恐慌的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然后逃走了。
总之，跟平常的程婷相比——
“心情很好……好像。”站在离程婷不远处的顾悦，一边想着一边这样说道。
“那是因为听说要秋游了。”
徐佳佳还记得前两天的一个下午，程婷突然从教室外面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兴奋得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语无伦次让人听不清她想要说什么，后来慢慢听她的话语再加上她的肢体动作表达，徐佳佳才明白，原来她刚刚在经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几个老师聊天说大概过段时间学校要组织去秋游。
高中生的生活一直都是以“学习”为中心而显得枯燥，所以如果一出现特殊情况，例如学校停电，或者老师有事请假，又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起眼的事情，高中生们一定是最兴奋的。更何况，这次学校是要组织学生们一起出去玩。
所以，像程婷这样可以保持几个星期好心情的人不占少数。
例如，这时教室另一个角落一边大喊着“太好了”一边兴奋地跳起的郑阳。他早就听篮球队的前辈们说学校有时会组织春游秋游什么的，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而站在他旁边的是笑声爽朗的高翔：“喂喂，阿阳，你别忘了在那儿之前还有次头疼的测验。”
又例如，另一个教室里，刚刚从另外一个女生嘴里得知全年级一起去秋游的消息的林美芝下意识的想起了三班的高翔，于是兴奋不已。
再例如，原本对这类事情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次却抱以了全新的心态的顾悦。
小学的时候也曾经去秋游过，但是那时的她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好朋友，所以在路途中，总是一个人跟在队伍的后面。秋游给她的印象总是不太好。所以后来即使班上再组织什么活动，她一般都是选择退出不参加的。
可是，这一次可能会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看着阳光笑脸中透露出点傻瓜气息的程婷以及站在程婷身边面无表情腹黑吐槽的徐佳佳，又悄悄回头看向站在讲台边跟一群男生笑着聊天的高翔。
感觉，好像会很开心。
嘴角，不知不觉地向上扬起。
【2】
在转入森永高中之后，顾悦的脸上经常挂着让人看了就感觉很幸福的微笑。
看来，女儿在新的环境真的过得很开心。顾妈妈在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厨房里一边帮自己盛饭一边露出微笑的时候，这么想到。其实父母最大的欣慰，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顾爸爸顺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对方似乎说了什么让他的表情瞬间转为惊讶，他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你稍等啊。”然后立即冲进了厨房。
“小悦，你朋友的电话！”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这九年多的时间打进家里的电话找女儿的电话基本可以用十根手指数清。所以一接到这样的电话，顾家三人都显得格外兴奋。
“啊！……爸爸等一下！”
“快点快点！”
“快去快去，这个妈妈来！”
电话那边的徐佳佳听见在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之后，终于是顾悦那一句害羞的“喂”。
“喂，小悦。”徐佳佳站在一家寿司店的门口，由于这家寿司店已经开了有些时间了，味道也不错，所以人声鼎沸。也因此，跟待在家里的顾悦相比，徐佳佳通话的声音大了许多：“来大婷家旁边的寿司店吧，上次她拿到了这家店的优惠券，今天才发现已经是最后一天，不用的话有点浪费。”
“诶？寿司？现在吗？”
“还是说不方便吗？”
顾悦将话筒放下，有些兴奋地转过身对身后的顾爸爸顾妈妈说：“爸爸妈妈，那个，我可以和朋友们去吃寿司吗？”
“啊，没什么不好吧。”顾妈妈很温柔地道。
“可是，马上就要吃饭了。而且……”顾爸爸看了一眼挂在客厅里的钟，不放心地说道，“已经快要七点了。女生晚上出去会有些危险吧。”
“不行吗？”上一秒还在女儿眼里燃烧的火光似乎下一秒就熄灭了。顾悦的脸上表现出了无法掩饰的失望。
“呃呃呃……其实也没关系。”看见女儿失落的表情，顾爸爸立马改口道，“那答应爸爸，在十一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啊。”
“好！”短短的一个字，充满了喜悦。
这是顾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朋友在外面吃晚饭。
刚刚走进店，她就看到程婷和徐佳佳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在向她招手。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两人的对面还坐了两个人。由于背对着自己，她只能凭背影猜测那两个人的身份，不过看上去应该是男生吧。
而那两个男生在看到程徐两人挥手之后，也回过头向她招手。这时候，她才看清原来都是她认识的人。
“哟，顾悦！”
“高……高翔同学？！！”看见高翔的瞬间，她有些慌乱，“怎……怎么你也在这里？！”
“……难道我不应该来吗？”
看到他一副“超级受伤”的表情，她又马上结结巴巴地解释：“啊……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个……就是没有想到。佳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所以我以为……”
“哈哈哈……”她还没有说完，他已经憋不住笑意，“果然呐，顾悦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
有趣？这算是表扬吗？
“其实我们一开始真的没有把他们俩算进来的。”程婷一边让顾悦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目光剽悍地瞪着正嬉皮笑脸地与自己对视的坐在她对面的郑阳，“如果不是在路上碰上这家伙的话呐！”
“哈哈，有什么关系嘛。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啊。”郑阳笑容灿烂，摆出一副“我俩有话好说”的表情。
“那个……难道你们关系很好吗？”顾悦忍不住开口道。
“才不是呐！”
“肯定的啊！”
诶？……两个人同时开口，一样的表情，却说了完全不同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厉害啊。顾悦眼冒星光作崇拜样地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怒气对视。
“哈哈……”坐在郑阳身边的高翔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解释道，“他们两个已经认识很久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吧。”
“他们两个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的，每天都在吵架，但是无论怎么吵感情都挺好的。”坐在另外一角的徐佳佳笑着接道。
“诶……原来是这样啊。”
确实如他们所说的，虽然郑阳和程婷一直在斗嘴，但是却没有让人讨厌的气氛。
“可是，你们为什么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呢？”
“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初中的啊。”
“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初中的啊。”
是这样啊。原来他们都是一个初中的。那么这四个人一起从同一所初中升入同一所高中，感情一定很好吧。
看着这高翔和徐佳佳笑着围观程婷和郑阳斗嘴的样子，她不禁心生羡慕。
真好啊，可以一起度过初中三年还有高中三年。
——太郎，如果当时我跟他们上的是同一所初中就好了。
【3】
晚饭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以及程郑两人的争吵声中结束了。
“大婷！请我吃饭真是Thank You啦！”
五个人站在寿司店门口，准备各自回家。郑阳率先开口说道：“为了感谢你，今天就委屈我一下送你回家如何？”
“什么叫委屈？！”程婷立刻跳起来反驳，“我家就在那么近的地方！而且你回你家本来就要经过我家！”
“大婷真是不可爱啊，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说‘好，那真是麻烦你了’才对啊。”
“难道你才认识我吗？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那么不可爱的女生！”
“你这样子以后一定找不到男朋友的。”
“那也不管你的事情吧？！”
徐佳佳就在这两人的吵架声中转过身对高翔和顾悦说：“这样吧，阿翔你就先送小悦回去吧。我一会儿和夏辰还有约，在这里等他。”
顾悦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而在听到高翔的那句“那好吧，我们就先走了”之后，她又打了一个激灵。
高……高翔同学送自己回家？！
两个人一起回家？！
有这么一个人，他是你做了一个遥远的梦之后睁眼看到第一个人。他凑到了你的面前，面带焦虑地问你，你还好吧？
这么一个人，他在同学们都不认识你甚至躲避你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你的名字，主动跟你打招呼。
这个人，他会忽然出现在你的身边，让你防不慎防。也曾经因为你的惊慌失措，让他受伤。对于你的过错，他的回答是——没关系，反正我也用球打到过你，所以算我们扯平。
当时心底的那份悸动更加膨胀，有一份感情似乎呼之欲出。
你们——难道在交往吗？
这是一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交往？
心率变得不齐了。
好像呼吸变得不太顺畅了。
然而，这个激起你千思万绪的面孔却突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顾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诶？！……高……高翔同学！”她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是发烧了吗？”丝毫不理解少女心的高翔伸出那只曾经温暖过她的大手，撩开她的齐刘海，敷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敷在自己的额头上。而听到高翔的话的另外三个人也围了过来。
“诶？真的诶。”
程婷看着愈加脸红的顾悦，惊叫出声：“小悦你是不是穿少了感冒了啊？！”
被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似乎自己真的有点冷。也难怪，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可是今天的顾悦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和一条短裙。再加之晚上的温度远比白天要低，所以感冒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在被程婷一边被正阳拖着走一边一万次叮嘱“回家一定要喝药一定要多穿衣服”之后，顾悦终于以“感冒”为理由光明正大地脸红着和高翔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徐佳佳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当她看见男生将身上的那件校服外套披在女生的身上时，眼神变得稍稍讶异，可是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之后，她就微笑着转过身，向反方向走了。
顾悦披着突然从天而降的男生校服西装外套，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可是……你不冷吗？”
“没关系的。”高翔对她笑道，“我的身体一直都比较健康，哈哈。”
“谢……谢谢。”
“啊啊……你这样郑重地道谢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呐。”
“那……应该说对不起吗……”
“哈哈，顾悦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4】
深蓝色的，满是星星的夜空下，嵌入了两个肩并肩的被路灯拉长了的身影。
偷偷看向身边的男生，路灯的照射勾勒出他的侧脸。
在这安静的街道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啊……前面就是我家了。”
“那我就回去了。”
“高……高翔同学！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女生出声叫住男生，男生应声回头。
回头的瞬间，就如同一个个慢镜头拼凑出的画面般，她扬起了一抹难以见到的真心的幸福的微笑。纤细的手指挂在耳朵后，柔顺的长发正随微风轻轻拂动。女生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一丝红晕，因为笑容而弯成一弯月亮的眼睛映着前方的路灯而显得亮亮的。
“呃……”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微微一笑道，“没关系的。”
“那明天学校见。”
“嗯……明天见。”
送走高翔与父母打过招呼之后，回到家关上房门的顾悦，静静地走到书桌旁。稍显凌乱的堆放着各种参考书练习册的书桌上，最显眼的是那一本被翻开的字典。
扉页上，字母T开头的词组整齐在列。
而赫然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呼之欲出的两个字。
——『特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