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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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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司不大，左右是个小四合院。进门是天井，燕歌说，正对着的是平日办公的书房，左边是卷宗室，右边是卧房。
等等……
“卧……卧房？”我冲进所谓的卧房，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床榻，被褥枕头一应俱全，“我……我们要一起住在这里？”
“对呀。”燕歌尾随我走进卧房，“你上一任的卞同知，就是和我一起住在这里的。大家都要住在锦衣卫里的，下面那些力士，都要睡通铺的。”
怎么想，住在这也没什么所谓，燕歌都没什么异议，我在乎什么。
燕歌带我在同知司里转了一圈，然后带我去了书房办他的公务。我坐在书房里，想到了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有我手上的天乾戒就可以以青玄门门主的身份掌管青玄门。但是，实际上不是，门主信物除了天乾戒之外，还有一把玄冥扇。两样东西在同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才能掌管青玄门。且，只认物不认人。
几年前，刘基告老还乡的时候，李古明害怕两样信物都放在我手中，会被别人利用，于是将玄冥扇交给刘基带走。李古明说，等时机到了，刘基会回来把玄冥扇给我。
可是，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到了？若过几日，我被当做了弃子，无处可去，怎么办……
思量良久，我才开口：“燕歌，我想找一个人。”
燕歌头都没抬起来，应了一声：“谁？”
“刘基。”
“刚好王升让你打伤了，让他给你去找。你今夜替他随我出去抓人。等会我差人过去跟他说，你先歇会吧。”
燕歌说让我随他夜里去抓人，还真的是，半夜出门……
亥时过了半刻，燕歌才有了要出门的意思。
“喂，这都快要宵禁了，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在外面？”我倚在卧房门框上，看着在卧房里撅着屁股找东西的燕歌笑道。
“我盯了他十几天，他天天这时候都在那，放心吧。”说着，燕歌从他衣柜最下面抻出一件衣服，顺手扔到我脸上，“快换上，这是我前几年穿的劲装，你应当穿着合身。”
“若是……不合身呢？”我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件衣服。
“那你就光着出去吧。”燕歌白了我一眼，走出卧房，道，“你在屋里换，我去外面收拾一下……”
我顺手掩上房门，闻了闻那件劲装的味道，还有点好闻。
应天府的夜里，热闹的紧，到处灯红酒绿，丝毫不像我八年前看见过的那般凋敝。
“明曦，你知道吗。”燕歌突然开口，“夜里总会比白天见到更多见不到的东西，毕竟，黑暗更习惯和夜幕，融为一体。”
燕歌这话听得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所以是说……夜里好抓人？
想着，燕歌突然停下了脚步，立在一家名为“醉霓间”的酒楼前。
“今儿……当是有场好戏看。”
刚刚走进店门，立刻就有小二来引我们，燕歌挑了一个空桌坐下。小二抽出腰间的白布，抹了两下桌子，笑道：“客官今儿想吃点啥？”
“来三两女儿红，一碟花生米，二两酱牛肉。阿曦，你要吃点什么？”
“我不吃。”
燕歌摆手挥退小二，问道：“怎的不吃？”
“我习惯酉时过后不进食。”说着，我四下打量起整个酒楼。酒楼是个两层小楼，我们在一层，最中间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有个姑娘默默地弹琵琶，“那弹琵琶的姑娘真好看……”
燕歌浅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白瓷的酒杯映出淡黄色的酒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好酒。他抬手，将酒一饮而尽，道：“那姑娘叫花笙，人好看，名儿好听，琵琶曲弹得也妙。她在醉霓间弹了得有两三年的琵琶了。”
“常客呀。”
“没，都是跟小二打听的。”
说话间，琵琶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骚乱。
“好戏开场了。”燕歌又饮尽一杯酒，喃喃道。
混乱的中心正是那高台，一个半醉的男子扯住花笙，满脸□□道：“小妞儿长得好看，名儿起的也好听，一手琵琶弹得更是精妙绝伦。不如同本公子回家，做本公子的第十六个小妾吧。本公子保你今后吃香喝辣，呼风唤雨。”
“呸！”花笙抱着琵琶，反手给了那纨绔子弟一个耳光，怒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呦呵。”那纨绔子弟伸手摸摸被花笙打疼的脸颊，道，“小妞儿还挺有意思，可是吧，这应天府里，本公子看上的姑娘，就没有带不回家的！”
“可恶……”我坐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道，“这人横行霸道至此，就没人管吗？”
旁边一桌的中年男子苦笑道：“少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这杂碎可是户部尚书霍伍的儿子霍荆。前些日子，这杂碎在街上看上了个漂亮姑娘，硬是要带回府里，正被应天府尹撞见，登时下狱。可谁成想，早上刚下狱，下午就让霍伍给弄了出来。而应天府尹却被降职流放……像吾等没权没势的平民，还是莫要做声了。”
我看着霍府的家丁抓断花笙手中琵琶的弦，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隐隐地露出了红色的肚兜。
“多谢大哥提点。”燕歌起身像旁边的中年男子躬身道谢，“百姓的疾苦，吾等看在眼中，若吾等不作为，不发声，那朝廷发给吾等的俸禄不是如同喂了狗？比权势？他霍荆就是个屁！”说着，燕歌转头冲我使了一个眼色，“阿曦，救人。”
燕歌说完，反而转去了银柜。怎么，还要先结个账？
霍荆看着他的家丁一步步地拖着花笙走到他面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看见他那副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到霍荆面前，实打实地给了他一拳。霍荆应声倒地，嗷嗷叫唤着，叫嚷着要他的家丁把我一起拿下，回府慢慢折磨。
“等着，小兔崽子，马上就是小爷折磨你了！”我顺手打倒几个家丁，走到花笙面前，脱下外袍给她披上，遮住那红霞一般的肚兜，“别怕，站在我身后。”
霍家的家丁冲上来一个，我打倒一个，冲上来两个，我打倒一双。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些后悔没带刀出门，都杀了岂不是更爽。
“阿曦，够了。”燕歌出声叫住我，“霍公子，您没好事了。”
“燕歌，你结完账了？”
“放屁！我去找笔墨写驾帖了！”燕歌右手捻着驾帖，左手掏出来自己的腰牌，笑道，“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同知燕歌，请霍公子入锦衣卫小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