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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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莫忘看前面还有一更哟
李玄霸在最年轻的岁月里病逝了，然而他却成了阿妩同李二郎长达七八年冷战的一个引子，阿妩明白这事与李玄霸无关，但她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会在明年因病离世的小叔子。
尤记得那日她很早就睡下了，夜半时分李二郎醉醺醺的走进屋里来，砰的一声摔在床上，也把正在安眠阿妩给惊醒了。
“怎么一身的酒气?”阿妩素来不喜这么大的味道，身子略往里面挪了挪，皱缩着鼻子，“二哥，你也不能就这样睡下，我给你叫些热汤来擦拭一番也好舒服些。”半撑着身子拍了拍他的脸，不让他就这样睡去，困顿的李二郎不悦的撇开了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像孩童般肆意地踢了几下被子，以示不满。
正是睡眼惺忪的阿妩，颇觉无奈，放轻手上的动作，解开他的衣袍后，把李二郎搂在怀里，抬起他的上身来，褪去了衣袍，又给他脱了靴子，洁面擦身之后，见他嘴里哼哼唧唧的很是不耐烦的样子，阿妩笑着轻拍了几下他的胸膛，“好了，现在可以睡了。”
得到了许可后的李二郎一个翻身滚进了阿妩先前睡着的被窝里，待阿妩熄灯躺下时，他又手脚并用的把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又是在阿妩的颈间蹭蹭，又是对着她耳边吹气，就是不肯安安静静的睡着。
“好好睡觉，别撒酒疯了。”一把拍开了那只在她身上越发肆无忌惮的大掌，阿妩的语气也不免重了几分。
醉了的李二郎虽然爱撒酒疯，爱缠着阿妩，却也异常的听阿妩的话。
就在阿妩昏昏欲睡时，李二郎的一句话似五雷轰顶般的把她给吓醒了，再无半点睡意。
“今天圣人同我说，要把咱们的青雀过继给三弟当嗣子，旨意估计过几日就下来了，你准备准备。”借酒装疯的李二郎终是把藏了一个晚上不敢对妻所言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的阿妩还不能反映过来的时候，诚然身体已经比她更早的做出了反映，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推开了环着她的李二郎。
“这话是何意？”撑起身子，看着双手交叉抵住后脑勺靠在枕上闭目养神的男人，阿妩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李二郎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想把她抱在怀里，还没能靠近阿妩，就被她无情的甩开了手。
“三弟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英年早逝，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来，他这一支总不能就这么断了.....”从未见过阿妩这般吓人的脸色的李二郎急切的解释着，“你听我说，青雀还是我们的孩子，还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与现在没什么两样的。他能继承三弟的爵位，这样日后他的地位也不会在承乾之下。”
阿妩一声嗤笑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冷静的质问着他：“你是说，为了一个爵位，让我教青雀唤我婶娘？李二郎，你可知他至今还不会说话，连一句阿娘都不曾唤过，你却让我的孩子唤我婶娘！”
你这是何其的狠心。
说着说着阿妩不禁笑出声来，她觉得可笑，笑自己竟然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也笑自己可悲，误把混蛋当良人。
阿妩不明白为什么他能丝毫不把这当一回事？
难道他对青雀的疼爱都是假的不成？
同他成亲已有好几年了，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男人一般，她的心里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心里一阵阵的刺痛着，几乎是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这句话：“李家二郎，你好狠的心。” 说完掀开被子，再不欲同他同床共枕。
李二郎连忙拉着阿妩的手，“你相信我，青雀还是在我们身边长大，他还是我们的孩子，没什么不同的。”
坐在床沿的阿妩回过头来静静的注视着他，蓦地一笑，尽是凄凉悲哀，似如梦初醒，恍然道：“也对，反正你不只承乾青雀两个孩子。”
李二郎早就猜到阿妩听到这消息后会心中难受，却不想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这还是成婚这么些年来他头一回见他这遇事镇定至若，面上永远一派淡然的妻有这般喜怒神色鲜明的时候。
心里明白，这件事的的确确碰到了阿妩的逆鳞。
“圣人说把二郎过继给五弟，五弟终是庶出，想来日后二郎的爵位也不会太高。但是三弟与我一母同胞，是正室嫡出，总不能过继一个庶子，日后待他袭得三弟的爵位，不仅和我们的承乾平起平坐，还压了青雀一头，到时候你心里又怎会好受？”李二郎温和又耐心的安抚着阿妩，想到那个还在襁褓中一一啊啊的叫唤着的孩子日后就成了他兄弟的孩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
挪到阿妩身旁，伸出手来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又怕她抗拒，神情黯淡的收回了手，劝解着：“只要你高兴，日后我们私底下还让他唤我们阿耶阿娘，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忘记你这个辛辛苦苦生下他来的阿娘。”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阿妩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升起的那股泣意，“明明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日后唯有偷偷摸摸的方能听到他唤一句阿娘，也是可笑。“
阿妩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李二郎，可她着实痛恨着他毫不在意的轻描淡写，那是他们的孩子，李二郎却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将他过继。
深深的吸了口气，泪眼迷蒙的凝视着李二郎的双眸，“二哥，你有许多女人给你生孩子，而我的孩子却只有他们。既然你并不能把我的孩子视为珍宝，我们孩子还有什么出生的必要。”赤脚踏在地上，不顾更深夜露重，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留下李二郎独自一人，头疼的拍着脑袋，久久不能入眠，耳边至始至终回荡着那句语气稀疏平常却让他心慌不已的话——“日后孩子不生也罢！”
也不知是报复还是天意，青雀学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二伯，这就像一把尖刀般刺在李二郎的心尖上，看着妻望向他时那抹嘲讽的笑，心越发疼痛着。
自这件事伊始，他同阿妩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冷战’，明面上仍旧和和睦睦，唯有他们两人清楚他们走到了多么生疏的地步。
至亲至疏夫妻，怕就是如此吧。
对于李家三郎，阿妩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她不希望李玄霸英年早逝，因为她不愿再经历一次日日听着亲生儿子唤她婶娘的日子。她想也许李二郎一直觉得亏欠了青雀，虽然在登基后立马换回了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更是对这个孩子宠的不行，可能正是因为这过分的宠爱才导致了青雀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
对于曾经那几年夫妻间的疏离，阿妩倒是没有想太多，她与李二郎之间的问题太多，哪怕不是这件事也会有另一件事使他们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这日长孙无忌的来访让阿妩暂时放下了李玄霸这件事，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兄的她连脚下迈着的步子都快了不少。
坐在客室里的无忌看到急匆匆推门进来的妹妹，连忙起身下榻迎了出来，与每次一样，一见面他总是先把阿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深怕她受半点委屈。
“每回瞧你，都觉得瘦了，以往在家的时候就爱任性，不会照顾自己，那时候我日日盯着你用膳，现在出嫁了，阿兄也不能像小时候那么看着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少妇打扮的妹妹，稚气未退的脸上已然被沉稳淡然所取代，行为举止间不仅大气还隐隐呈现出几分贵气，无忌心里反而是难受多过喜悦，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护着幼时那个娇俏可爱的阿妩，让她永远活的开心快活，可是....
无忌叹了口气，终究是他太过弱小，不能护着阿娘妹妹一世安稳。
“我这不是在长身体嘛，阿兄你看看，出嫁前我还只能到你胸前，现在都快隐隐够上你的肩膀了。”说着阿妩挺着胸脯，不动声色的踮起脚尖来，神情止不住的得意满满。
见妹妹还能同他笑闹，无忌渐渐放下了几分担忧，“你啊，身子还是过于单薄了些，每到季节变化时候，总要难受些日子，你又偏偏不拿这当回事，害我在军中时总挂心着你。”
“阿兄，我哪里有那般娇弱，不过是些旧疾，就是喝了苦药渣子也不济事。估摸着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呢，若要时时刻刻精心伺候着，你妹妹我还不得成什么样子呢。”她可着实受不了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还记得上一世犯病时，李二郎把她放在手里捧着都尤觉不够，她那是各种别扭，又不忍心抚却他的一番好心，只好生生忍下了。
俩兄妹面对面跪坐在榻上，阿妩抬手给两人斟了一杯热牛乳，一杯递给无忌，自己则就着另一杯喝了一小口。
“现在四处闹着起义，尤其是今年，年初起就不曾停歇，这边起了，那边又反了，未来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无忌心有感慨，不免在阿妩面前提起了外面的事情。
“外面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话说乱世多英雄，这世道不安稳对天下百姓来说是祸非福，然而对军中将士而言，福祸相依兮。我知阿兄也有一番壮志雄心，出去闯荡一番未尝不好，即便没能博得功名利禄，多一番见识也比守着家里那几间屋子来的要强些。”了解无忌想法的阿妩没有制止，而是希望他能一尝所愿，借着现在的机会多加历练。
“妹妹说的极是。大丈夫本该纵横天下，我又何惧于此！”有了阿妩支持的无忌更是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立马收拾行装飞身上马，直奔沙场而去。“只可惜未能继承阿耶的志向收拾了突厥。”现在许多地方出来了起义军，内乱不已，不能对突厥继续打压不说，怕是还留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继续壮大的机会。
“只要能还天下一片安定，百姓安居，平天下亦或是定番邦又有何不同！”对此，阿妩觉得并无不同，甚至平天下之功远在定番邦之上，只是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天下，又该战乱频起，生灵涂炭。
“不说这个了，阿耶的孝期已经过去了，阿兄是不是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了，立下功业的确重要，但也不能忘记成家才是。”对于无忌，阿妩也是多了几分无措，有些时候，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她上一世对阿兄的干预太多，造成他心里始终存有芥蒂，所以在她离世之后，才会膨胀不已。
对于治儿处理他舅舅这件事，阿妩并不觉得阿兄就全然无错，对于阿兄最后的下场，她还是把一部分原因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啊，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无忌伸手拍了拍阿妩的头，语气皆是无奈与宠溺。“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啊，就莫要担忧了！”
这厢无忌阿妩兄妹俩其乐融融的交谈着。与此同时在黎阳，受出征高丽的皇帝之命在此督粮的楚国公杨玄感觉时机成熟，遂滞留粮草，屯兵造器，起义反隋，已成事实。
东征高丽，不仅未能如预想那般一举拿下，威震四夷，反而久攻不下，而国内传来的多地起义的消息更是让坐在帐篷中的杨广心燥不已。
一把把手中的塘报甩在恭恭敬敬站在他下首处的官员脸上，“好一个杨玄感，孤早知他狼子野心，不成想竟敢起兵反孤。速速传令下去，押解右侯武大将军李子雄前来见孤！”
一侧随侍的太监诺诺应下，胆战心惊的退出帐篷后，飞快的朝着大将军杨子雄的帐中跑去。
不多时，太监惨白着一张脸，回到帐中禀报：“回圣人的话，大将军不在军中，守帐的士兵说大将军午时左右带着他的部下说是前去查看敌情，结果到现在都不见回来。”
闻言，结合塘报上的消息，杨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极而笑：“李子雄，枉费孤如此信任栽培于你。”气急的他一掌挣断了身前的案几，胸脯不断的上下起伏着，好不容易才生生把一口涌上吼间的鲜血咽回了腹中。
“传令回西都，李家阖府，满门抄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通红着眼睛，杨广怒言：“我要让天下知道，背叛孤的下场！”
在塑州善阳，一个打铁铺子前，一青年壮汉光着膀子，从火炉中拿出一块烧的通红的铁皮来，用锤子来来回回的捶打着。
“我说敬德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成日里靠着打铁能挣几个钱来。这天下正逢打乱，你又有一把好力气，倒不如从军杀敌，也好搏个功名，光宗耀祖！”一耄耋老者对着这青年这般说道
青年憨厚的冲着老者笑了笑，又圆又大的双眸顷刻亮了起来。
上阵——杀敌么？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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