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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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两更，前面有一更别忘看哟】
荷花塘临岸而建的屋室内，不知何时起，韦珪靠在窗口，视线则一直随着对岸那对男女打转着，男子的体贴入怀，风度翩翩，体贴细心的为同游的女子压下挂满梨子的树枝。
原本只想观赏风景的她，却不曾料到激起了久违的悸动。
平淡无波的生活让她早已忘却了曾经闺阁少女时的种种美好期待，就在她心如死水时，又有这么一对人闯进了她的视线，演绎着她曾经的少女情怀。
“娘子，娘子。”见上首处夫人的面色越发不悦，蕙娘赶忙推了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自家娘子。
韦珪一愣，极快的反应过来，向婆母告罪.....
再回头看对岸时，再不见那对男女的身影。
而另一边，阿妩轻轻一笑，不再言语，她第一次接触佛法并不是由于阿娘，而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那一年，玄武事变后，稳固了他的地位，却也让他多了一段永远走不出的噩梦，每每午夜时分，总是被梦中鲜红的血色而惊醒。
每一夜，阿妩都环着他的头，像抚慰幼儿般，轻声柔语的安抚着情绪激烈的他，有时念着一本贫乏无味的书籍至天亮，有时也会轻轻哼唱着她用来哄承乾的小童谣，再后来，她拿起了佛经.....
有一回，李二郎急切的抓着她，问：“观音婢，你说，这佛法真的如传闻那般有用吗？若是我让得道高僧为大哥他们诵经超度..........”
阿妩把持于手中的佛经放于一旁，对上李二郎的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二哥，若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些，那我便派人去请得道高僧为大哥和四弟超度。可是，你应该清楚，不管这是不是一笔孽债，咱俩都得担一辈子。当时既然决定走上这一步，这笔杀戮将会如影随形的伴着富贵权势，哪怕再多的念经诵佛也只是自欺欺人的手段，它掩盖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听完后，李二郎苦笑着躺回她膝上，良久之后，方听他悠悠叹了句：“你说的都对，阿妩，我难受......”
泪水顺着脸颊，打在她的膝盖上，阿妩觉得那一刻他的泪珠异常的烫人.....
她没有再安慰他了，因为没人知道，走不出那一日的，一直都不止李二郎一人。
“我这回随阿耶来京，也是为了征兵入伍之事，之后几年会在军中历练一番。”李世民平淡的叙述着这件事，不知为何，他总想着要和长孙娘子分享这件事，自打在入伍成功后，第一个映入脑中的人，便是她。
“那恭喜李二郎君了。”阿妩淡淡的表示了贺喜。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意外，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同她说这个？
想想，就当是某个小心眼的人放不下一年前那句话，阿妩也就不再探究了。
在几个侍女把篮中采摘满梨子后，李世民见阿妩面上多了几分倦意，倒也不再强求，两人踩着闲适的步伐，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荷花塘。
走在石桥上，听着对岸皮影戏台前传来的阵阵欢呼声，欣赏这这潭中开的正艳的荷花，曲径通幽，却也不曾远离尘嚣。
突然间，李二郎一个转身，面朝着阿妩缓缓倒退而行，就在阿妩避无可避时，他伸出握拳的手，摊开在阿妩面前，一小朵纯白色花瓣，中间为淡紫色花药的梨花斜斜的躺于他手掌中。
由于不是花令世界，这朵梨花来的显得极为罕见。
阿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楞了下，没有伸手接过，眼中满是诧异的盯着他。只听他说：“或许自古以来，表兄表妹成一对的不少，但并非绝对。我俩并非表亲，可同你未来共度一生的不是你的表亲兄长，而是我。”
那一刻，忽然间阳光刺眼，阿妩看不清面前的他，却只知此时的李二郎异常认真。
认真的让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阿妩眉眼低垂，视线围着绣花鞋上的精致花样打转着。
放不下表兄表妹一事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你——李家二郎。
阿妩没有去反驳什么，没有必要，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事去特地堵上李二郎一回。
想着想着，阿妩绕开他打算朝前走去，而见她这番刻意回避，又沉默举动的李二郎顿时会错了意，眉头紧皱，一个跨步又挡在了阿妩面前。
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
心中甚是无奈，而面上不显半分，阿妩神情中多了两分冷意：“我无意于表兄，这一点李二郎君大可放心。至于，李二郎是否有两情相悦的表妹，也无关我事。”
被阿妩刻意一讽，原本气势满满的李二郎顿时弱了不少，只见他尴尬的收回手，眉宇间多了几分苦恼与不知所措。
原先他只是在树枝上恰巧看到这朵仅剩的梨花，便想着用来讨佳人一笑，不曾料到反而落到个尴尬境地。
阿妩轻哼了一声，暗自嘀咕着，这人就不该给他好脸色看，稍微对他柔和点，就立马蹬鼻子上脸。
以前怎没发现他是个无赖！
没了底气的李二郎惴惴然看着阿妩，手心的梨花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他本不觉得自个儿有错，可被这长孙娘子这番话一说，不仅不占理，又显得突兀不已。
“妹妹。”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忙着寻找阿妩的长孙无忌突然出现，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与沉默。
原本把高氏送到高僧开讲的地方后，无忌又遇上了曾经在洛阳时的几个幼年好友，一番叙旧交谈后，匆忙赶到树下，却得知自家妹妹被人‘拐跑’了。
很是焦急的他飞奔着朝着李家侍从说的方向一路寻来，就不慎撞进了这样尴尬的场面中。
无忌扯过阿妩，愣是密不透风的把她护在身后，“李二郎到长安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知一声，这样我们也好小聚一番。”
仗着比李世民虚长几岁，长孙无忌愣是用高过半个头的身高，狠狠的瞪了眼这个对他妹妹不怀好意的少年。
对于长孙无忌的出现，李世民倒是松了口气，也许他心里觉得对上长孙无忌总比他妹妹来的要轻松些，拱手行礼：“无忌兄，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在发现我阿妹不见之前，一切都挺好的。”直到现在无忌仍旧因为由于自己不在而使得这臭小子趁虚而入接近自己妹妹而感到一阵火大。
自然也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哪怕这人还是同他家阿妩有着婚约的李家二郎。
长孙无忌这意有所指的话，严防死守的举动，弄的李世民哭笑不得，无奈的笑着：这对兄妹还真是有趣。
最后，长孙无忌还是邀请李二郎一同到他们问寺中借来的小房间一叙，除开因阿妩的关系，同是出色少年的两人总免不了惺惺相惜。
看着桌上满满一篮子的梨，阿妩让娴娘问寺中借来了一个小火炉，与一些银制的叉子，跪坐在无忌身旁，同娴娘一起把去了皮的梨插在叉子上，而后放在炉火并不旺盛的炉子上烘烤着，时不时转动一下叉子一头的木柄，随着温度升高，不断滴落的梨汁落在火红的炭火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另一头，无忌与李世民面对面跪坐着，两人谈的很是开怀，在得知对方都参加了这一次的参军入伍后，两人也互相交流着一些信息，并约好到时候一起去报道。
他们两人都是贵族出生，即便要谋个军功，也同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不同。
在一旁的娴娘很是诧异，原先见自家郎君对李二郎言语间不甚友好，不曾想到，一转眼，又见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这令她十分不解。
阿妩倒是没有理会这丫头的好奇，她知道，前一世，在她尚未嫁入李家门时，阿兄和李二郎就已经是至交好友，他们相识于军中，李二郎的才能胸襟每每令阿兄佩服不已。
哪怕在家中时，也时常提起这号人物，那一年桃花盛开时，她被阿兄背在背上，出了家门，上婚车前，阿兄说：“李二郎这人，是个人物。心思谋略在我之上，胸襟开阔，日后必有所成。不是冲着他李家的门第，单论这人，就足以配我的阿妩。”
后来的一段时间，听闻阿兄每每醉时喃语着，他此生最自得之事唯有一件——最疼爱的阿妹嫁与了他最信任的好友为妻。
后来，阿妩明白了，李二郎在阿兄心中一直是最出色的，可是阿兄却忘了，挚友与妹夫终究是两件事。
最出色的少年，适合当朋友，却未必适合当妹夫。
目光注视着点点火星，阿妩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甚至未曾发觉由于离火炉太近而得炭火映照在她脸上，双颊通红，引得对面人的频频侧目。
阿妩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先同李二郎成为朋友的长孙无忌，后来才得知好友即将成为自家妹夫，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可现在，情况反了过来，长孙无忌怎么看这小子，都觉得不顺眼。
话里话外虽是一片祥和，但也免不了偶尔的一些不和谐，李二郎对这个未来大舅子的小性子也只能默默忍耐了。
在娴娘的提醒下，梨终于烤好了，从叉子上取下，阿妩将其放于盘中，在阿兄李二郎以及自己身前的小案几上都摆上一盘，又嘱咐娴娘把剩下的拿去给大家食用。
三人各自用小刀把梨切成小块，就着木叉子送入口中，经过烘烤后的梨异常甜美，口感并不脆爽，却另有一番风味。
并不甜腻的口感，阿妩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屋子中依旧是他们两人的说话声，阿妩静静的听着，享受着此刻的闲适与惬意。
.......
晚上，受好友也是未来妹夫柴绍的邀请，李世民骑马进了平康坊的中曲的一件精致院落，这里是一位现如今极有名气的一位‘都知’的住所，这位都知在长安一众文人墨客中极富盛名，听闻柴绍花了大笔金帛方才见上这位美人一面。
甫一进门，李世民就看见自家未来妹夫正同一位女子嬉戏，不知为何，原本习以为常的画面，反而让他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凭什么我今天在寺庙中被未来大舅子挤兑了了好几个时辰，你这小子倒好，都敢约着未来二舅子上花街柳巷。
李二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如长孙无忌，想想自己要同长孙娘子说句话，都要被大舅子严防死守着，而柴绍每回去他们府上，回回都能见到秀宁，甚至有时两人还会结伴出游。
越发觉得自己心酸的李二郎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柴绍。
正眉飞色舞的同一位女子谈笑风生的柴绍莫名的感到一丝冷意。
华灯初上，而夜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