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谁才是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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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鬼出来的时候，狼主千雪孤鸣正在和贯白虹一起往太虚海境外逃避追杀中。
贯白虹：“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逃啊！”
千雪孤鸣：“呼……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啊。”
事情是这样的。
贯白虹，千雪孤鸣，藏……史艳文三个人一起组队去了传说中的鳞族国度太虚海境。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硕大水球，其实内中空间很是广阔，生活着数以万计的鱼族族人。
这些鱼，啊礼貌点，鳞族之人形貌各异，有些容貌类似人类只是躯体上多少有些鳞片，而另外一些则形貌更像是鱼，貌似血统正宗些，比如三人所见到的鳞族之王。
于是史艳文得到了他需要的药材无根水，贯白虹忙不迭地从袖子里掏出瓶子装了好几瓶的无根水，三人受鳞族之王热情招待在太虚海境住了下来。
到了夜晚。
“你……”
“咳……”
住在隔壁不约而同一起推开门的千雪孤鸣和贯白虹面面相觑。
“你也睡不着？”
“是啊是啊，出来走走。”
两人各自静默了一会儿。
“那我往这边走？”贯白虹试探着道。
“啊，吾去找那个史艳文，问问藏仔的情况……”千雪孤鸣不太习惯地这样道。
两人各自分手。
其实千雪孤鸣是冲着传说中的王骨之一始皇鳞而来，当然不可能是去见史艳文，若有所思地目送贯白虹离去之后，直接往事先打听好的太虚海境最有可能放置王骨之禁地走去。
而贯白虹……他是替一个人送信来的。
这里是海境另外一处“禁地”，因为这里是鳞族师相之住所。
空荡荡的平台格外安静，屏风后也没有见到人影。
根据手中简约绘制而成的地图悄悄绕过守卫来到此地，贯白虹的行程可要比千雪孤鸣顺利多了，不过站在门口不敢进入大厅……鳞族四面环水，虽然可要正常呼吸却无法做剧烈活动，万一待会儿打起来可怎么办。
贯白虹轻咳一声，尝试道：“喂？”
没回音。
贯白虹觉得很是不安，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水中环境。
“那什么，有个据说做鱼很失败的家伙，托我捎来口信，说他最近想死了，有没有人想要去……做掉他？”贯白虹冒着冷汗艰难说完这句话，神经再大条也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挑衅，真的不会被人做掉吗？
要不是条件交换，他才不愿意做这种事呢。
“有人吗？”
停了一停，没人回应，贯白虹尝试着往后退了一步，无声的寂静使得此地压力倍增：“那什么……我走了啊……”他干笑两声掉头就跑。
其实到了末尾他也不知道荀隐嶙地图上指示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然后过了一会儿。
空荡荡的屏风后隐约出现一道人影，继而一声轻微：“……连口信都是别人捎来，唉，吾真是做人失败。”
解决完心中事的贯白虹大大咧咧地往回走，觉得自己好歹也算是客人，就算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散步也不会被人抓。
结果他一头撞上了“做客”失败抢王骨成功的千雪孤鸣，两人被一群拿着鱼叉（你够了）好吧，拿着兵器的鳞族士兵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本就心虚莫名的贯白虹被千雪孤鸣拽着往外跑。
这跑着跑着，千雪孤鸣倒是隐约觉出此名为贯白虹的曾经北竞王府之门客修为颇有门道，比如出了太虚海境，倒是轮到贯白虹带着千雪孤鸣往外跑。
两人然后找了个地方歇口气。
“你到底做了啥啊啊！”贯白虹一脸衰样很抓狂。
“这个么……”千雪孤鸣不太好意思：“那个谁，你要同吾一起回苗疆么，吾替你去向王叔说情啊。”
“免了。”贯白虹很没好气。
再然后，两人撞上了追踪而来的史艳文。
‘我特么以后再也不随便给人捎口信了啊啊啊~~~~’
以上这是贯白虹后来被一群莫名其妙的魑鬼同狼主史艳文冲散之后，千方百计历尽沧桑杀出重围之心声，他无比后悔为毛要离开安逸舒适的自家组织根据地，就算要清理文书也甘愿啊：
“白虹不现不回首，贯破长空血染斑！拦路者死！我杀！我砍！奇怪，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这么多妖魔鬼怪，为什么这些东西的气息，总觉得隐隐熟悉呢……”
“盟主小心！”
不悔峰一场惊世决战，两名顶尖剑者一死一伤。本可以同归于尽的剑招最终却偏了一瞬，除去悬崖上留下斑驳惊心的剑痕，便是宫本总司含笑瞑目的双眼……天下第一剑者任飘渺终于被逼出了剑十一，这也许是唯一值得庆贺（？）的事。
回程途中百武会众人气氛都很低迷，尤其是怀中抱着师尊宫本总司尸体的俏如来，和脸上泪痕未干的雪山银燕。
故而左近突然杀出一群天上呼啸飘荡的阴魅鬼影，除了一个人外谁都不曾反应过来。
荀隐嶙突兀出手，救下有些走神的身边同伴，如今他经过郭筝引荐已算是百武会核心人物，地位和笑不老等人相当。
“啊，这是什么——”
接二连三的惨叫显示局势之严峻，所幸荀隐嶙反应及时，并未有人死亡。回过神来的俏如来也开始布置防御，一时人人惊异地看着天生飞旋的怪物，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史箐阳白衣已有多处出现血痕，以他之能力，要保护的人越来越多，也无法避免受伤流血这种事。
天上的魑鬼原本只有几只，后来不知为何像是受到吸引，竟是越聚越多。是闻到群集一起新鲜人肉味吗，这群妖魔？
史箐阳皱起眉头，以隐晦而狠辣的手段再度湮灭数只敢于进犯的魑鬼，如今大批魑鬼游离一丈开外，似在试探，却又不肯远离。
这些魑鬼的气息……隐隐约约，竟是和自己修炼时散发的煞气有些类似。
无法判断魑鬼的目标是自己还是身后的人，史箐阳虽然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选择就下路遇逃难的百姓，但是幸好他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既然救了，那就救到底吧。
继续拖下去，不但是自己没好处，身后的人恐怕也免不了一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能愿意救人，且有力量伸出援手的地方，距离最近的是——不悔峰。
不悔峰今日有决战在，俏如来一定会带着百武会群侠去观望。他险些忘了，自己其实本来的打算也是前往不悔峰的。
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史箐阳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很残酷：“接下来我会加快速度，跟不上的人，抱歉那就去死吧！”
“奇怪，这些怪物究竟是哪里来的，怎么越聚越多？”
“啊，小心，唉呀好疼，这些怪物吃人呢……”
路边逐渐有带着血迹的碎肉和枯骨，百武会群侠自保有余但却看得心惊，本该往外走魑鬼逐渐稀疏，然而事实却是天上的恶鬼宛如乌云，越聚越多，渐渐连稍微保存实力的荀隐嶙也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就在这时，呼，伴随附近杂乱的声音，乌拉拉一群魑鬼猛地跟随一道人影扑了过来。
“什么人！”
雪山银燕本来就怀疑附近是不是有人故意将魑鬼引来，猛然见此人影，啸灵枪已是向前扫出。
一声金属清鸣，明明来人仅仅是以手指拨开枪尖，但却有一股柔力顺着枪杆袭来，震得雪山银燕内腑隐隐一疼，竟是已受内伤。
好诡异的内劲，但更诡异的却是这人周身气势。伴随漫天魑鬼阴云，眼前突兀出现的白衣人一时看不清容貌，只能见到染血的袖口十指之间隐约弥漫肉眼可见之煞气，那煞气竟是能同天上之魑鬼几丝呼应！
是人，还是魔？雪山银燕不及细想，本能再度出手，却闻俏如来一声疾呼：“银燕住手，这是你之四弟！”
四弟？雪山银燕一愣，已是被那人袭至身边。
自从年少时分分开之后，俏如来从来不曾在史箐阳脸上看过如此紧绷之神色，便见自己的衣袖猛地被抓住留下一道鲜红血痕：“来这里需要你救人！”
……俏如来从来没想过史箐阳会对他提出救人这个要求。
当百武会一众人出手驱赶四周流连不去的魑鬼之后的，所见到的便是数百人面带惧色地聚拢在一处断崖下，三块大石之内，石块前方血染大地，则散落数十人之骸骨碎肉。
稍微推测便能得出结论，一时之间众人气氛沉默，直到雪山银燕猛地转身去揪史箐阳的衣领：“你——”
三块大石乃是人为搬来，地上的尸骨自然是死于魑鬼，刻意留下缺口是为了让魑鬼能被新鲜血肉所吸引，而断崖的存在则很好地遮蔽了上空被袭击之可能。
但是如果不留下缺口，仅凭这摇晃松散的巨石，根本无法护住内中的村民。
所以特意留下空缺，让魑鬼能从此处或许血食物，但一次仅能抓取一人之缺口毕竟要比所有人皆死在魑鬼手中更好，至于究竟是谁那样倒霉会被杀掉，那已与史箐阳无关。
短短前去救援的时间，地上已多数十人之冤魂。
史箐阳冷冷注视雪山银燕：“放手。”
这一路以来，凡是死去的人，皆被他抛出去当做吸引魑鬼的诱饵，不过是牺牲少数人来救大多数人之手段，有什么好值得惊讶。
四周气氛更是沉寂，再去看史箐阳那一身染血白衣以及双手淋漓向下滴落鲜红的十指，已是有人在暗中度量他身上的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黑发白衣，衣襟染血，面容沉静而冷漠，眼前的人同俏如来有着几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似邪似魔。
“银燕，松手罢。”
俏如来不忍闭目，再度注视还活着却面容苍白呆滞的百姓：“你带师尊之尸体回正气山庄，吾和众人先来往安顿这些百姓。”
“箐阳……你，同吾来！”
兄弟见面气氛并不见得有多融洽，尤其是在活下来的百姓看起来要畏惧史箐阳更多过魑鬼的情况下。
后来百武会其余人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我还有事。”
“既然敢做那些事，你有何不敢面对自己的亲人？”俏如来丝毫没有客气的余地。
史箐阳想想梅香坞，再想想村庄，不得不承认其实那些地方都有人保护。
默不作声地看了俏如来一会儿，他慢慢地道：“我不想回正气山庄。”
再然后史箐阳被俏如来打了一顿，强行给带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谁才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