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出人意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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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挺丢人的。
在史箐阳决定去见北竞王的时候，是有在暗中做好夺命逃生的准备的。
相交多年，对于竞日孤鸣惯常之温和表面下的真实性子，史箐阳自认还是了解几分。这是一个能一边跟你谈论交情一边面带笑容捅你一刀的人，和此人结交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却也随时如芒刺般警惕在心。
竞日孤鸣……你其实是一个挺没底线的人，是吧。
“你来了。”
一处隐秘庄园，暗藏在某处小镇之中。
庄园四周看似并无多少人把手，但史箐阳却知道只要有战兵卫一人在此，便能将擅自进入中原的北竞王护得周全带回苗疆。
竞日孤鸣站在花园之中，神情自然惬意，仿佛此行并非是冒险深入敌境，而仅仅只是出来踏青走一趟。
“在此时此地见到小王，会令你感到惊讶吗？”
史箐阳瞥了一眼守护左右片刻不离的战兵卫，在距离竞日孤鸣大约四五步的地方站住脚，停了停想了想，又向前走了一步：“有那么一点。”
“你现在离开太过危险。”史箐阳慢慢地道：“为什么要来？”
“因为有人总是试图避开小王，唉呀，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依旧是雍容华贵清雅俊秀之容颜，北竞王竞日孤鸣身披白绒披风，头戴宝石额环，黑发如瀑垂落肩头，如果不是一身苗疆装饰，真真让人会误以为这是中原那家小公子出门游玩。
竞日孤鸣看向史箐阳，目光含笑自若：“结交这么久，箐阳你终于也会关心小王之安危了吗？”
“错觉。”史箐阳面无表情断然否决：“身为决策者，该知有些错觉要不得。”
“那真是可惜。”
竞日孤鸣含笑又道：“听闻苗疆叛徒藏镜人身受重伤垂死，如今思来，真是让小王无限惋惜。”
“史家的家事而已。”
史箐阳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一次交锋，两场警告。北竞王提起“藏镜人”是提醒某人你有弱点，而以家事回应，正是表明纵然曾经为敌过，但是某人立场犹然未改。
“自从箐阳离开苗疆，小王日思夜想，彻夜难寐，故而前来询问一句话。”
一触既收，竞日孤鸣不着痕迹地转移了目光，也便不再老问题继续纠缠。正如相交多年，史箐阳如今已然不肯走近他身边三步之内，北竞王更加知道的是若不能直接了当摊开话题，那人是随时可能按照心情好恶做出一些令人始料未及之事的。
看着二人之间比之上回更加拉长的距离，竞日孤鸣目光之中隐藏遗憾。
“若有一日，小王不幸行至众叛亲离之地步，你依然会在吾身边吗？”
听似诚恳的问题。
终究在防备愈深之心中投下涟漪，史箐阳眉头又是一皱，思索片刻，慢慢看向旁边站着动也不动的战兵卫。
这一句话，是当真，还是依旧只是试探？
这试探的人，是自己，还是在场另外一人？
战兵卫神情沉默动也不动。
而史箐阳猝然再注目向竞日孤鸣，果不其然在那双深邃凤眸中看出一丝了然笑意。
北竞王慢慢道：“方才，你心乱了吗。”
还是肯定的语气。
……特么的我能不能认识一点正常的人？！
史箐阳又一次体会到一种深深郁卒，如果时光重来，也许他会选择压抑本性留在史家一辈子。但骨子里的不安份，也只是让这种选择成为一种“选择”。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如果还有可能，史箐阳忍了忍，真的很想抛开颜面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他注视着竞日孤鸣，冷冷地道：“很好笑吗？很好玩吗？”直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以后若是还在中原见到某人，想必他一定不会再有关心安危这种类似无稽之谈的想法了。
还未走出北竞王的视线范围，冷不防史箐阳再度听到他的声音。
“箐阳。”
竞日孤鸣语气并未改变：“方才的问题，小王可是认真的啊。”
但你现在这句话，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史箐阳脚步顿了顿，头也未回：“你安心，回头吾也会认真去思考答案的。”
……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啊。
史箐阳回头反思，忽然发现自己离开苗疆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对于一个本就很难受外人控制的地方，有很多事情无法在第一时间掌控的话，送来的信息往往已是被人为过滤掉。而堂堂一名苗疆亲王突然出现在中原腹地，这件事本身就已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史箐阳慢慢思索着。就算他曾经在苗疆所建立下的基业，已大半被北竞王所掌控，也不代表着北竞王府之异常动静，不会被留在苗疆的枫山君所得知。
但在今日之前，他却什么消息也未曾收到。
“麻烦啊。”
史箐阳抬手揉揉眉心，竞日孤鸣最后一句话确实说对了，他之心乱了，乱到此时已是严重干扰到思考。
‘若有一日，众叛亲离，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当年这句问话，他也曾亲自问过别人。
也许是那时成为朋友的两人彼此皆未想到后来会是那样严重，而那时得到的回答，在一生终结之时刻终于变作那人一句苦涩道歉：‘抱歉……我，还欠你一个故事……’
耳边风声宛如过往一切浮影。
忽而抬头看向天空，史箐阳目光渐渐清明。
“我的弱点，真有这样明显？”
若论看破人心明了人性，知微见著从最细小处推测事情走向，或是人不动而风已至千里，看似并未动手，实则棋盘上已落下数子之类种种，史箐阳之能为放在前世但可称无一对手，而若是今生，则有太多人能胜过他。
唯一之优势，大概是不知何时发现的一丝直觉，看来似在渐渐变好的运气，以及——搅局的手段。
“你真的收俏如来为徒了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这么严厉，嗯哼，比起俏如来，在十年前你已遇见过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不去考验他呢？”
“他不适合。”
琉璃树下，默苍离静静擦拭着镜子头也不抬，而早已习惯老友如此作态的杏花君也不以为意。
“为什么？论智计，心性，啊我是说能狠下心这种事，那个史箐阳不是比起俏如来要更与你相像……”
“一张涂满字的纸，和一张无字的纸，谁更有价值？”
默苍离终于停止了动作，虽只是淡淡一个抬眸，却已让人感觉一丝压力：“这个世上，不需要第二个默苍离！”
而与此同时，陷阴谷。
被魔司令引至命运转折点的网中人被天雷击中，阴阳呼应而瞬间记忆起许久之前被隐没在一次次轮回转生最深处的记忆——
‘……这本蜕变大法，会让你失去自己。’
我不甘心，我将再来！
……
这是什么剑法？你是谁？
……
止戈流，墨……
陷阴谷外，灵界如今主事者大师兄梁皇无忌脸色骤然改变：“阴阳呼应，五雷极顶贯天灵，错了，我错了，原来竟是这样——”
在西剑流之乱时从幽灵魔刀失窃后开始，一直饱受魔祸困扰的灵界终于阻止不了最大变故的发生，被封存已久的魔物已是解放，被封存已久的魔世是否即将也会来临？
天运，天命，无解。
不悔峰下，如今的中原百武会领导者俏如来，却已无法分心察觉天际阴阳变化。
幕后神蛊温皇操纵，俏如来放过西剑流大部分人之事在前一段时间越演越烈，最后引出当年天地双部之创造者，西剑流之背叛者，化名萧无名的西剑流四天王之一宫本总司。
宫本总司本为俏如来和剑无极以及雪山银燕之师尊，为弟子为中原安定而背负起私纵西剑流罪人之罪名，不料此举正是落入温皇算计，只因神蛊温皇另外一重身份还珠楼主任飘渺追求无上剑道，需要寻找合适的生死对手。
这个对手，神蛊温皇选定了萧无名。
不悔峰，当世两大剑之顶峰生死决战，慕名而来之人何其之多。但这件事却丝毫引不起史箐阳之注意。
史家两子皆拜在宫本总司名下，唯有史箐阳是一例外和变数。比之剑者决战，他更加关注的是苗疆的动向，而这一念头在见过北竞王之后更为迫切。
但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危险，让史箐阳彻底打消重回苗疆的想法。
“这是什么？”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杀人了，啊，救人啊~~~”
网中人原本是魔世侵入者，当他苏醒一刻，便是曾经入侵之魔世魑鬼复苏之时。无穷无尽很难被杀死的无形魑鬼瞬间席卷陷阴谷周边千里，猝不及防的无辜百姓霎时死伤无数。
当时，史箐阳恰好正在附近。
当绝望时，他也未曾料到，自己竟然也有出手救人之一日。
当史箐阳聚拢残存百姓一路向后撤离，目光紧盯天际盘旋宛如阴云呼啸之魑鬼，语气之中便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古怪惊讶：“这是……魔……？！”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出人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