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姻缘劫青楼名怜》霓焱

17、第 17 章

　　天色仍是阴阴郁郁，隐隐透露着不安，似乎在预兆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紫陌大道笔直延伸至前方耀眼的宫殿，来到光华殿，殿里一片寂静。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门后转出一个宫女，原来是云楹，我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人都去哪了？”
　　“杜姑娘不知道么？王今日下了登基诏书……光华殿里的人都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了。”
　　“登基大典？”
　　“是的……就在勤政殿。”
　　“谁要登基？是殿下么？”
　　云楹摇摇头，“不是……是王自己。”
　　尉迟枫？！他们两争取皇位这一天，终究要来了么。我匆匆赶往勤政殿。
　　此刻，勤政殿外早已是杀气腾腾剑拔弩张，尉迟枫的脚下早已倒了七八名侍卫，他舔了舔手中残血，唇边绽放一朵血色绒花，“小烈，你真的要与我对抗么？”
　　我想上前，却被追影等人拦住了，追影点了我的穴，“杜姑娘只需静静旁观，等待吾王登基即可。”
　　尉迟烈冷笑道，“叔父，你觊觎皇位这么久，最终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觊觎？对于本王志在必得的东西，还需要觊觎么？”风吹乱了尉迟枫的发，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与那绝美的容颜丝毫不相配。
　　“你真要公然篡位么！！”尉迟烈蹙着剑眉，眼底除了讶异，剩下的，就是失望。
　　“先皇的遗诏你适才也见过了，上面亲笔字迹写着要将皇位传位于本王。小烈莫非没看清？”
　　“如何来的遗诏？既有遗诏，为何当日不拿出？却等到准备好一切登基事宜才公诸于众？”
　　“此事你信则有，不信便罢，我自然是强迫不了！”
　　“尉迟枫！你真是狼子野心！为了得到皇位，骗取了我父王的信任！甚至不惜三番两次向我下毒手！你心中可还有亲情道义？”
　　“呵，亲情道义？早在我母妃被那个男人亲手所杀之时，我就不认识这个词了！”
　　“好，我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尉迟烈惨然一笑，“以前总有人提醒我你对皇位野心勃勃，而我却因为你待我不错麻痹大意！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今日的伺机待发而已！”
　　“呵，你既然这么觉得，那我也无话可说！”尉迟枫长袖一扬，冷声道，“来人！把殿下给我带下去！不许他出沐曦宫一步！”
　　“是！”
　　尉迟烈的亲卫和阿斯其都被尉迟枫的人制住了，尉迟烈就这样被带走了。
　　尉迟枫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此刻的他，冷酷得像极了君王，君临天下。追影这才解开我的穴道，我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稳住了身形。
　　庄严华丽的殿宇气势如虹，却隐隐藏着血腥味。
　　来到光华殿，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尉迟枫悠然倚在床榻之上，表情慵懒冷魅。
　　“王……我想问你一句，当日让展越行刺殿下的幕后主谋，是不是你？”
　　“如果是我，你会如何？”尉迟枫的眉眼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令人费解的东西。
　　“如果是你，我会很失望……”
　　尉迟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若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我信！”话语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都呆住了，为什么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我信”两个字呢？
　　尉迟枫微微一震，眼眸中似有一尾鱼款款游过，“嫣儿……我很高兴，你信我……”
　　“我只是觉得，你应当不是那种人……可是我不理解，你为何要抢殿下的皇位？”
　　“我有我的苦衷……”
　　“那……你愿意告诉我么？”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待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
　　“好。”
　　尉迟枫只是微笑，看着我不说话，眼底都满是浅浅的笑意。
　　从光华殿回来已是傍晚，宫阙深深，斜阳的余晖将廊亭笼罩得一片金黄。
　　“杜嫣然！”似乎有人在叫我，我回过头，那人竟然是宋雪。
　　“杜嫣然，我知道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喜欢我出现在你面前。可是这次……求求你救救殿下。”他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一分哀求。
　　“可是……我也不能做什么啊。”
　　“只有你能救殿下，摄政王不是喜欢你么，你去说说情可好。是殿下，把我从青楼里救了出来，从此不再被人蹂躏，还为我建了织雪院，我是真的感激殿下，并且爱上了他，我知道我的恋情很丑，是该被人嘲笑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爱我。”
　　“其实……我也不希望尉迟烈有事，王……他是有苦衷的，我想，他不会伤害尉迟烈的，我答应你，会尉迟烈会安然无恙的，相信我好吗？”
　　“谢谢嫣然姑娘。”宋雪的声音颤抖，忽然跪了下来，对我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我赶紧把他拉起来。“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您的大恩大德……宋雪不敢忘。”
　　是夜，我偷偷混进了沐曦宫。
　　尉迟烈大惊，“嫣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尉迟烈眼中点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我很高兴，你这般关心我……”
　　“而且……宋雪也很担心你。我答应他，保你安然无恙，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尉迟烈点点头，递给我一个兵符。“城门外已埋伏了秦月军。只要将这兵符展示给他们的统领，他们自会出兵助我！”
　　“秦月军？”
　　“是的。其实我那次到秦月国名为出使，实则是为了让秦月援助我。秦月皇帝与我达成协议，若我即位后愿与他们连横，便助我二十万军队夺得皇位！若你愿意帮我递这个兵符，我就能从叔父手中把皇位夺过来！”
　　“放二十万秦月军入关，若他们心怀不轨，岂非……引狼入室？”
　　“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了……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对不起……我不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对不起……”
　　“为什么……”
　　“我相信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平静地说完这一句话。
　　尉迟烈原本上扬的嘴角沉下，面上染上一层霜色，眼中的星芒逐渐淡了，淡了，最终化为乌有，只剩下墨一般的沉。
　　三日后，边关突报有秦月军进犯。二十万秦月军席卷入关，怀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野心一路马不停蹄。然而，却突然在陵关岔道遭遇伏击，被早就埋伏等待的西盛军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西盛军一路凯旋，二十万秦月军全军覆没。秦月皇帝十分震怒：好你个尉迟烈！居然与你叔父假作不睦，联手演戏！生生骗了朕二十万精兵！朕早知尉迟枫为人奸猾，却不知竟奸猾至此！此仇不报，枉为天子！
　　尉迟烈也从被软禁的沐曦宫里放了出来，此刻尉迟烈和尉迟枫站在大殿内，就像一对……兄弟一样，并肩而立，仿佛争夺皇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呵……果然中计了。”尉迟枫嘴角微扬。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早在我重病之时，这两个男人便第一次敞开了心扉。
　　尉迟烈：叔父，我们还要这般互相猜忌下去么？我们两人的恩怨，连累了展越不说，就连嫣儿也差点——是男人就直接把话挑明了吧！
　　尉迟枫：小烈……我从未猜忌过你，是你一直怀疑我。
　　尉迟烈：呵，我为什么会怀疑你？你心知肚明！
　　尉迟枫：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误会。
　　尉迟烈：误会？六岁那年，我被人推进荷花池里险些溺毙。推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尉迟枫：……是。
　　尉迟烈冷笑：所以你叫我现在如何不猜忌你？
　　尉迟枫：彼时年幼，你是宠妃之子，早早便定了太子之位。而我从小便被人怀疑血统，活在众人的冷漠和猜疑之中，所以才会对你萌生恶念……
　　尉迟烈：你终于肯承认了么？还有，十六岁那年，父王的宠妃突然暴毙，所有证据都指向我！这件事是不是你所为？
　　尉迟枫：……是，并且那个宠妃也是我杀的。
　　尉迟烈：那你后来为何还要假意帮我洗刷冤屈？
　　尉迟枫：为了取得你父王的信任，以便在宫中立足。
　　尉迟烈：呵！你承认得倒爽快！
　　尉迟枫：我不否认，当时确是利用了你……不过，我当时杀那女人的原因却是——她是一直想要害你的人！收买乳娘，给你下毒，让你诱你入陷阱——都是那个女人所为！
　　尉迟烈：你既然曾经想杀我，又为何突然要帮我除去害我的人来保护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难以自圆其说的谎言么？
　　尉迟枫：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之所以那样做，只是因为……当年推你下水，你明明看到是我，可当皇兄问起你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什么也没说。在所有人因为我母妃的缘故猜疑我，甚至连你父皇都怀疑我的血统想把我赶出宫的时候，是你一句“最喜欢跟小叔父玩”，才让我得以在宫里安全的生存下来。
　　尉迟烈：……
　　尉迟枫：小烈，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尉迟烈：……
　　尉迟枫：如果我真想杀你，是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甚至不必我亲自动手，追影都能做得很干净。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到秦月雇一个陌生刺客来做这件事？
　　尉迟烈：……
　　尉迟枫：你可曾想过，为何你偏偏是在出使秦月的时候遇刺？为何被选中来刺杀你的刺客居然武功平平？为何秦月天子会慷慨助你二十万精兵争夺皇位？
　　尉迟烈：你已经知道了秦月助我军队一事？
　　尉迟枫：是。而且我要告诉你，守在关外的秦月军并不安分，他们正四处派了哨探探查我方军队的实力，若你真的把他们放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枫、烈二人联手调查，果然查出刺杀之事是秦月国的离间之计，二十万大军更不是什么慷慨相助，而是早就另有图谋。
　　尉迟烈：秦月居然有这般野心，我差点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尉迟枫：所以，这便是我不得不与戎狄连横的原因。
　　尉迟烈：如今，二十万秦月军在关外蓄势待发，我们该怎么办？
　　尉迟枫：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尉迟枫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了尉迟烈。
　　尉迟烈：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决断之上，我不如你……
　　尉迟枫轻叹了口气，：小烈……得江山易，守江山难。我之所以一直掌控着政权，便是因为如今局势不稳，秦月戎狄皆对我西盛虎视眈眈，有些路——我不得不先帮你铺平……
　　尉迟烈：……叔父，是我误会你了……
　　于是，枫、烈二人联手演了一场好戏，让秦月军误以为叔侄二人真的因为皇位之争翻脸，因而毫不设防的行军入关，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到——最终中了西盛的反间之计！
　　江影寒，沉浮幻，惊涛翻，乾坤转。剑锋燃，碎尘寰，流年残，苍穹断。心魂乱，浮生斩，反袖掐指谋算。眉间焰，贪嗔念，扬手挥剑蔑天。谁，一路披荆斩棘，半生风雨斑驳成锯，劫中逆。谁，深谋远虑全局，似假还真一世自欺，连环计。
　　我咬咬牙，生气地跺脚，“你们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了半天！！”
　　“当初，确有想过这件事，只是——我觉得男人间的政斗，还是不要把你卷进来了……况且——我们想知道，若我们俩反目成仇，嫣儿你会……站在哪一边？”
　　“当我看到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依然选择站在叔父那一边，我便知道，你对他的感觉——和对我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尉迟烈垂下眼睑，眼底尽是失落。
　　我心中油然划过一丝心疼，可是喉咙却像是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悄然转身，一步一步，步履维艰，我伫立着，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才反应过来，向前追了几步，却猛然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我也应该消停下来，好好面对自己的心了，因为，之前我一直在逃避面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