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吃亏也是占便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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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过了三个多月，天气渐渐变暖，孟好雨的银折子上已经攒下了二两七钱银子，按她老妈辛四娘的换算方法，够在乡下讨小半个夫郎或者嫁一个儿子了。
这当然不是孟好雨的终极目标，毕竟，身为穿越人的她，看多了那些风生水起的网文，又来自绝对发达的时代，心里的优越感是怎么低调也掩盖不住的。她可以忍受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但是，要她点着蜡烛站一辈子柜台，她宁肯撞墙再穿一回！
孟好雨原来在乡下接触的布料有限，来这里的这段时间见识了不少，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顾客说说聊聊，也自己总结出了一些这里人穿着打扮的风尚和特点，算是做了个简单的市场调查。
孟好雨每天回到住处后坚持看半个时辰书，若是自主创业不成，好歹还有条后路，她还根据这里人的习惯和前世的见闻设计了不少服装，总之，她现在肚子里有大把的计划，只是手上没钱，也没经验，不过她始终牢记着一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不，孟好雨转来转去，打主意打到隔壁房客身上了。
隔壁住的是夫妻两个，男人在金铺做工，女人闲在家里，可她发现，每次她看见女人的时候，对方手里不是在缝荷包，就是在绣手帕，她用得了那么多吗？
那女人笑得特甜，缝完最后一针，呲着牙咬断了线才说：“我们自己可用不了这么精细的荷包，这是给绣坊做的。”
孟好雨仔细问了才知道，这里有的绣坊规模不大，养不起手艺精湛的专职绣娘，便会把绣活包出去，她们出料，接活的出人工，一针一线都是纯手工的。有的地方还可以把自己的绣活拿去寄卖，不过散户少，一般都是领了料，按人家的要求和数量，在规定的时间里交货。
孟好雨心里当时就活泛开了，那种定时定量的肯定不适合她，寄卖吧，原料得下本钱，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偷笑了。她工作的那条街整个都是布行和裁缝铺子，每天都有不少边角布头被当成垃圾扔掉……
于是，每天晚上裁缝铺子关门的时候孟好雨就在外面捡布头，虽说已经做了把面子装兜里的心里建设，但毕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有人问起，她只说是夜里做了恶梦，想用碎布弄个百衲门帘避避邪气。有人不搭理她，反正都是垃圾，有的人见她过来就在门外的垃圾上浇一泡脏水，她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一开始孟好雨并不敢走新奇路线，先是做了些中规中矩的送到一家小绣坊寄卖，中间夹有两个卡通鸭子图案试水，后来又在款式上做了些改动，比如弄了几个双层双面，里外两用的双色荷包，虽然没像某些网文里写的那样人人争相购买，不过，绣坊老板倒是说她手艺不错，有想法，让抽空多送些。
孟好雨这段时间彻底体会到了挣家犹如针挑土的艰辛，像网络小说里那种随便移植一个二十一世纪点子都能日进斗金的天才桥段简直太梦幻了，间或有万一，但却万万没有一万。古代人不是傻子，古代也不是遍地黄金，她很想敬告诸位穿越同仁，这里人傻钱多快点来——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说知识就是力量，但IQ、EQ也很重要，上辈子是个普通人，在机会那么多，发展条件更宽裕的现代在社会都普普通通，突然来到完全陌生的古代反而暖意如鱼得水，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演绎得淋漓尽致，最差也能白手起家掌控世界经济命脉于月余中，然后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似乎古代的山林都是用来归隐的，不知道那么多大牌云集，会不会太挤？孟好雨只能再次说，梦幻，太梦幻了！
不知道说话太直接会不会被相关人士直接群殴，孟好雨窃以为，穿越同仁们或者正在穿越，或者正在穿越的路上，大抵是没有工夫理会她这种小人物的。
孟好雨也知道，古代没版权，没专利，只靠新奇吸引人，很容易就会被原料更充足、做工更精湛的，更熟悉市场环境的本土模仿者淹没。她一方面是注意做工，另一方面早打算好的，在每个荷包的暗处都有一条绣着“霓裳羽衣”纹样的孟氏商标。
设计可以被抄袭，信誉却永远是自己的。
这些小打小闹虽然没挣多少钱，但孟好雨却借机摸透了这一行的门道，她开始不满足于绣些荷包、手帕，打些络子绦子之类的小物件了。
熟门熟路了之后，孟好雨试着领料做了几回衣裳，不过这些是按衣行要求做的居多，后来也自己买布做了几件寄卖，次数多了就有的人说她的款式和手工都不错，就是料子差了些，卖不上价。
孟好雨记得慕桐风那两块布料还在，挑出一块米色的布料做了件褙子，连裁带缝也只花了两晚上，大头是衣服上的装饰。她从剩下的面料上剪下九条寸许宽的布条，编了三根长长的麻花辫子，并在一起像花藤似的从肩头领口上绕了一圈，在右胸前忽地一荡，枝条斜下拂过胯边，轻轻垂落，定好型后才用线缝牢。之后又从捡来的碎布里找出几块米色的，掬拧成简单的布花，以石珠做蕊，自然地点缀在花藤上，为免衣服颜色过于素淡，还用朱砂以白描的手法在左肩头和右下角花藤垂落的地方勾勒出几簇简约抽象的花瓣，也用石珠做蕊，与之前立体的布花遥相呼应，花藤上苞蕾和花瓣的蕊珠的位置都十分有技巧，正好把布料上的几处霉点子遮了过去。
孟好雨做好衣服后自己先穿上臭美了一回，最后才钉上自己的孟氏商标，用烙铁熨平整后恋恋不舍地收了起来，准备将来送到寄卖的成衣店。她在董家铺子做久了才知道，柜员不仅要卖布，有时候遇见贵客，人手紧张的时候还要送货上门，她没敢在自己做工的街上寄卖，每次都是跑到隔了几条大路的成衣店，这回瞅了几天，才得了个顺路的送货机会，赶紧跑回家拿了衣服。
站在成衣店门前，孟好雨捏了捏包衣服用的蓝花布，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连额间的胭脂记也兴奋地鲜活了起来，红得仿佛要滴下来似的。
“大刘，我又来了……”看到远处有人往成衣店走来，她立即加快脚步，抢先进了店里。
成衣店有个叫刘铁三的伙计跟她相熟，打开包袱还没看样式，先摸了摸料子，三角眼一亮，咂着嘴稀罕地问：“哟，大妹子，你这回怎么舍得用这么好的料子？最近不去捡布头了？”孟好雨刚开始时老在裁缝店外捡边角料，一来二去自然有人记下了她，一说起她来，就说是那个额头上有个胭脂记，爱捡布头的乡下丫头怎么怎么的。
“那是，我这回可是下血本了！告诉你，不管你们卖多少钱，我只收十两。”孟好雨早把脸皮练出来了，况且她觉得自己不偷不抢，凭真本事挣钱也没什么丢人的，更不怕人知道，还经常反过来嘲笑别人不懂得就地取材，当下十分得意地把衣服展开给他看，“怎么样，没见过吧！”这里带花纹的面料由于染织工艺的问题十分昂贵，大多数人衣服上的花饰主要是靠手绣，了不得是针法各异，也有的活灵活现犹如立体，但这种布料盘花实实在在的立体服装，还真不多见。
“十两！你怎么不到街上去抢？”刘铁三立即怪叫了一声。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先看看再说，亏了算我的，你又没损失。”孟好雨见有人好奇地望着这边，立即压低了声音，却故意把衣服拉扯到显眼处，抖得更展了些，好吸引眼球。
“这……太奇怪了，怕不好卖。”刘铁三也不确定这新鲜样子能不能卖掉，不过，找借口压价是他对这些寄货散户一贯的作风。
“你什么眼神？这么好的手工，这么新鲜的样式你见过第二家吗？你再看这设计，花藤从前襟上绕过，左边形成一个弧，右边的布花刚好可以套进去，连系带都省了！还有后面，看这花，看这珠子攒成的蕊点缀的地方，这都是花了心思有讲究的，什么叫太奇怪了？”孟好雨宛如自己的最宝贝的孩子被人当街揍了似的，噼哩啪啦就嚷开了，“我这衣服还有名字的……”
“哦，不知叫什么？”
“叫‘花枝俏‘，怎么——你！”孟好雨猛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丰神俊雅的白衣公子，正含笑望着她——手中的衣服。
“这件衣服我要了，怎么卖？”白衣公子笑得十分得体，多一分则嫌热络，少一分则嫌疏淡，只那么微微一扬嘴角，便即恰如其分，令人自然而然地沉溺其中，舒服得不想醒来。天龙八部里段誉有个美丽的神仙姐姐，孟好雨是没见过的，她这会儿心里想的是，若这世上真有神仙，估计笑起来就像他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吃亏也是占便宜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