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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断 ...

  •   第七章断
      罪中之罪,人中之人,爱中之爱——noir

      人类,究竟因何而执着呢?而这种执着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呢?
      拉上窗帘的房间,屋内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幽冷的灰色。感受不到屋内的寒冷般,新年前夜,藤原佐为呆坐在床上,头埋在双手中。
      窗帘映着烟火的影子,隐约还有对面的角楼的影像。佐为不想抬起头来,因为他怕再想到那个他永远不愿再记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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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矢真一身紫色和服,衣服上的绿蔓橙花与发色相互成映。手鞠上橙色的流苏随着他跳舞样的奔跑而摇曳着。
      “SHINN,慢点跑。”走在后方的长发男子有些担心地喊。
      “爸爸,快过来哦,神社就在前面了!”真的声音淹没在又一轮的烟火声中。
      神社里的人意外的少,塔矢亮一袭墨绿色的和服,庄重地走入大厅,气势不减塔矢行洋当年。
      小真率先拿了三炷香来,一板一眼地插在香炉上,正坐,双手合十,数秒后站起。
      “爸爸,你也要为妈妈祈福么?”真重新捧起了心爱的手鞠。
      “恩,但爸爸还有其它的事情要祈福呢。”亮慈爱地抚摸着小真的头,和蔼地笑。
      恭敬地接过香,正坐在垫上,仰视那龛上的神明。
      据说,神明会保佑那些心灵纯净之人,并惩戒祸乱人间的妖怪与坏人。真望着面目有些骇人的雕像暗想,所以,一定会保佑妈妈的。
      ——————
      “这样真的好么?”坂上寒树一脸担忧“塔矢老师不在却私自把我叫来。”我可害怕挨骂,这才是真心话。
      “没关系的,塔矢老师和小真去庙会祈福了,留我一人看家,难道还不允许我找个伴么?”雾里白松一手拿红酒边斜了寒树一眼,寒树顿感无力。
      不避寒冷地并坐在台阶上,望着满天烟花,感觉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几杯后微醺的雾里突然靠在了寒树的肩膀上。
      “喂喂,雾里,你,你没事吧!”寒树极力按压住自己想张牙舞爪的欲望。
      “你知道么,寒树,你这次惹了大麻烦了……”雾里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虽然寒树更在意他直接叫他的名字的问题。“你,暴露了,塔矢老师的秘密哦……”银色的毛毫不在意地在寒树身上蹭了蹭。
      我惹麻烦了?塔矢老师的秘密?寒树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不过,也难怪,毕竟你是新人,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这个前辈们都知道的禁忌吧……”可是我不想知道啊!有些事情不知道比较好吧!心急之下胡乱地推开了雾里。
      “你,有没有听过进藤光这个人?”银发少年又个自己斟了半杯红酒。
      仔细地搜索了下成为职业棋士前后的记忆,最后只能摇摇头。
      “对呀,因为你是在那个事件之后才成为职业棋士的啊。那棋院起火和绪方院长主持换职业考试地点的事情总听说过吧。”红酒在玻璃高脚杯中妖冶地旋转着。
      这次寒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因为院生时期很多人都在祈祷不要在考试前发生麻烦的事情。而所谓麻烦就是指更换场地,而那据说是绪方院长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因其处理得当而广受认可。
      “这就对了,但你就不会想到,这场火是因进藤本因坊而起的,为的就是彻底抹消他的存在记录,甚至可以说是在绪方十段的默许下进行的。而且,几乎是与此同时,进藤原来的家也起火了,只不过这件事被忽视了,也大概是被压下去了。”雾里咚的一声仰在了地板上。
      “但是,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寒树的表情在颤抖,凭借他初段的智力,他也是联系起了两件事的。
      “为了,塔矢老师。”银发青年有些失神“你知道新闻棋战这个说法吧,现在的头衔战都是这个本质。”
      寒树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就有一个势力站出来说要再添加一种头衔,而被出来坐镇的便是塔矢老师。”
      “但老师是不会主动参加这样的商业活动的啊!”棕发少年马上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是的,而且在当时,还有一个棋力高于塔矢老师的少年存在,他便是进藤光本因坊。他是个奇迹,但同时也可谓是个没有靠山的人。塔矢家凭借塔矢父子的努力在棋院,在新闻界,甚至世界棋坛上都举足轻重。所以势力更想收购塔矢老师,但是进藤光却成了绊脚石,因为新头衔战的奖金是很高的,而他们也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凭借塔矢老师建立起的帝国,所以进藤光需要消失。”雾里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寒树无法相信,世上居然有把自私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存在。“那后来呢?”棕发少年狠狠地摇了摇半睡了的雾里。
      “之后……塔矢行洋老师迫于某种压力代替老师签下了合同,但是遭到了老师的强烈反对……之后便死了,就在那间屋子里……”眼睑难以控制地合在了一起“当时,血溅了整个房间……后来便被锁了起来……”
      阴冷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寒树的肺腑,难以自持地抱住了双肩,血?为什么?塔矢老师不是死于心脏病么?
      “在……后来……清美夫人自杀了……进藤的妻子也被杀了,进藤就……秘密辞职了……再之后……”雾里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但是寒树却也能隐约猜到后来的事情,进藤光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还在和塔矢老师一起,等待着某一天的到来。而他在某个细节上出卖了老师。
      清美夫人本姓藤原,而佐为也姓藤原。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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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矢亮拉着一蹦一跳的小真的手,真仰起和亮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天真地笑“爸爸许了什么愿望呢?”
      亮一愣,随即说“希望能回到过去,走一个不这么叛逆的人生。”
      “爸爸在骗人。”真一口咬定。“真正的愿望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哦,否则会失效的!”小真很认真地说。
      “小真说对了呢,你爸爸就是一个骗子,回到过去这种愿望许了又怎样,又不会真的回到过去,所以还是珍视现在,期待未来的好。”小真感觉今天父亲的表情很复杂,但也不是很注意,又开始欢乐地看起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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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结束后,教堂便慢慢冷清了下来,只有一些虔诚的教徒还经常来访。
      光透过彩色玻璃的玫瑰花窗洒下斑斓的圣洁。
      金色刘海的男子跪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双手互握于下颌。朴素的浅灰色西装也如同被净化了般泛着淡白色的光辉。
      站在一旁的男孩有着与男子相似的面庞,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画作,似乎有些不解。
      “不是因为有了盼望才去爱,而是因为爱了才有盼望;不是因为看见了才有信心,而是因为有了信心才会看见;不是因为富足了才去分享,而是因为分享了才会富足;不是因为解脱了才去饶恕,而是因为饶恕了才能解脱。”一名神父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花白的发须让人油生敬畏。进藤实马上礼貌地让了一步。
      “是,谢谢你,神父。”光站起身,视线却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
      “愿天父与你同在,早日洗清你所染的罪孽。”神父虔诚地画了一个十字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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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进藤那家伙这么有女人缘。”长崎晴溪苦笑。
      “不过我和濑奈小姐都是多亏了他呢,在找到工作之前能有一个保障。”梅红色长发的女人手握咖啡杯表情酸涩。
      “但是,说起来,光他,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冰块发出清丽的响声。
      “其实,不算是吧。”濑奈终于沏好了茶,倒了一大杯“虽然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众人都沉默了,暖色的灯光下心情意外地复杂。
      “但也是施加压力的一种手段,就像慎一郎的死和我与和谷的被开除。”濑奈淡然一笑,似乎想得很开。“说白了,出了塔矢亮,我们都成了棋子,仅此而已。下了这么多年的棋,被当做棋子时才发现对弈的残忍之处。”
      “如果说不是的话,那么光所做的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晴溪无法理解地环住了丰满的胸。脑内是几个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死亡时的情形,以及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光。
      “那些暴力事件……果然与光有关么?”藤崎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是的,因为当时我都在场。”晴溪冷静地打断了濑奈的发言。藤崎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好了,新年就不要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棕色长发的女子微笑“大家都谈谈自己是怎么认识进藤的吧。”
      “哎?”剩余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都这么大岁数了,大家怎么还都害羞了呢!”濑奈戏谑地笑。
      “我和小光的家在同一条街上,所以从小就一起玩,一起上学,看他当上职业棋士。”回忆着儿时的事,藤崎的表情渐渐变得甜美。“后来,我对他说我喜欢你,但被拒绝了,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小雪的傍晚,天还灰灰的呢,当时真的好伤心。但没多久就传出了那样的传闻,妈妈就自作主张地给我找了婆家,听说他也结婚了,但后来他妻子死了,再后来光也在某一天杳无音讯,知道最近我离婚了再次遇到他……”
      “看来藤崎小姐现在还有几分后悔呢。我也记得,当时藤崎小姐每天中午都来送便当呢。”濑奈望着茶杯上的蒸汽出神。“那,由我来补充之后的故事吧。”
      棕色长发的女人清了清嗓音,考虑了几秒后才开口。“我认识进藤当然是在院生时期。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他真的是一朵奇葩。那是我已经当了三年的院生了,但一直没能成为职业棋士,可是这家伙刚一出现就考取了职业棋士。真是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进步速度。后来我发现出了棋士圈无法找到男朋友,所以就继续当院生,终于在年龄期限的最后一年艰难地成为了职业棋士。
      在后来的比赛中也碰过几面,但他真的很厉害,棋力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但我们同期院生还是经常聚会,所以感情还是不错的。
      可是后来慎一郎那里就莫名其妙地出事了。我可以保证,慎一郎和和谷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奇怪的是在对慎一郎的调查中根本就没提到过我。
      再后来的事情就更诡异了。那天早上我被叫到办公室,绪方十段给了我一份报纸,就是那种娱乐小报,上面居然有我的照片。说我参与赌棋,有钱(河蟹)色交易,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次的饭局是绪方十段让我去的,说是促进棋院良好关系什么的。我说我是冤枉的。但绪方十段却说先关方面已经介入调查了!事关棋院的声誉!
      查就查好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真的有一番说辞。慎一郎死了,和谷被开除了,但阿福他们还不时地来安慰我,进藤甚至向我道歉,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向我道歉。可是后来却有人站出来说我和进藤的关系不检点,说进藤多次进出我的公寓!还有照片为证,甚至不是近期的!我已经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了,只能说我辞职总可以了吧。但后来他们居然以开除的名义对待我。当时感觉很对不起真由小姐,她是个很优秀的女棋手呢。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一直是进藤在帮助我,我不是一个优秀的棋士,所以也没多少钱,但进藤无私地帮助了我,帮我拥有了这家咖啡厅。虽然我知道我被开除确实是他的原因,但我不恨他,因为我与进藤的回忆是美好的。甚至有一天晚上我故意抱住他,因为我知道他的妻子已经离世了。但也被他拒绝了,说以后这里还要你来帮我,只要无论什么时候这扇门都为他敞开就好。
      当时感觉很难为情,但还是像朋友一样拥抱我,说如果以后和他来的人有打探他过去的,就找个理由当场给他一瓶梅酒。于是这么多年我已经给出去好多瓶了,并且发现,一个人生活也很美好。”濑奈甜甜地笑了。
      “原来那么多瓶梅酒都是你给的啊。”褐色卷发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知道的恰好是之后的事情呢。”晴溪的视线变得很遥远。
      “我过去只是银座的一名陪酒女,在一个下雨天来了一个面生的客人。长得很像我弟弟,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之后便不由自主的接近他。那天他心情似乎非常不好,很快就喝醉了,我还记得当时我给他倒的是伏特加酒呢。”晴溪无奈地一笑“向很多客人一样,他也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提到了塔矢亮和刚刚你说的真由,听起来的意思就是亮你为什么这样对真由,她是无辜的。
      之后我把他送到宾馆,留了自己的电话给他。第二天他果然打电话给我,当时我很高兴,就按照他的要求去那个废弃的楼房,没想到刚到楼顶就看见了女人的尸体,看起来是被刺死的,但看不出来方向,因为光好像整理过了。之后他出现了,却是用刀对准了我,问我昨天他是否说了什么,我自然说什么也没有,但他一问他所说的话我反倒清楚地记住了。
      之后他让我帮他处理尸体,并要求我和他住在一起,说要防止我乱说。我有些生气了,说这是不可能的,行有行规!他却说万一我是理惠那样的女人怎么办。当场我就想扇他,但是碍于对方有武器就忍住了。
      后来,后来,就那么住在了一起,开始他还给我钱,后来被我拒绝了。他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呢,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虽然我家务也不是很熟悉,但也试着帮助他,渐渐地他对我也不那么防备了。但有一天他让我帮他一个忙,说要色(河蟹)诱一个人到没人的地方。我问为什么,虽然他没直接回答,但我马上就知道了,因为那些人都死了。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藤原氏下属公司的职员。
      光说我要是敢跑就封我的口,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想保护他。我的弟弟曾经是不良少年,我恨我自己没能保护他,所以,无论怎样,我也想保护光。因为我知道他的本质是好的,只是心不在此并受了很大的打击。
      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没得手的女人呢,过去不管我怎么粘他他都不肯抱我,烦死我了,现在心里反倒平衡了呢。但是,那个叫真由的女人是?”晴溪扯了扯晚礼服样的长裙。
      “南里真由是当年罕见地天才女棋手,很不幸的是她也被卷进来了……没想到塔矢他会这样做……算了,大家还是不要提这件事的好。”
      窗外传来阵阵烟火声。新年真的到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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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藤实看着彩色玻璃绘成的圣母有一丝奇怪的感动,那种悲悯的感情让人有一种世界充满光明的感觉。
      “走了,实。”父亲成熟的音色传来。
      新的一年了呢,我们再一起下棋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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