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荆棘里的花》瑀兮

5、家庭矛盾

　　玛丽这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的到来，短短两天在学校男生们中刮起了一阵漩涡，学校里不乏清纯甜美、呆萌可爱的女学生，但是像玛丽这种成熟温柔的大姐姐，对于还处在青春期的男生无形中注入了一股兴奋剂，一时７班的男生们的话题都围绕着她转，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伊熠然。
　　教室角落的座位上。
　　伊熠然低着头，似在沉思。
　　他前面几排的位子上，有几个女生或站或坐在闲聊着。
　　“切！男生们的目光真是肤浅，看见了美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屁颠屁颠跟在人家后面！”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小的女生不满地说道，目光盯着走廊上正聚在一起谈论‘玛丽老师有没有男朋友’这一话题的男生们。
　　“对啊！天下乌鸦一般黑…当然王子另外啦！” 身高较高的女生边修着指甲边说。
　　“王子是什么人？那些臭男生怎么能跟王子相提并论！”
　　“那个玛丽，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胸大了一点，身材好一点，把男生迷得晕头转向的。”
　　“你不是在妒忌人家玛丽老师吧…”
　　“谁说的！我的也不小，而且以后还会成长！”
　　“是吗？那让我摸摸看！”
　　……
　　耳边传来的女生们闹成一团的嬉戏声，相对比周围轻松的氛围，伊熠然的表情就显得凝重。
　　白羽寒、玛丽。
　　现在只要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就会忍不住皱眉，前者他心里一直抗拒着，后者让他回忆起早上来学校被玛丽叫去谈话的情景。

　　“你就是熠然同学吧！”
　　清晨，刚进校门的伊熠然，就被叫住了。
　　站在他面前是玛丽，穿着米色的套装，知性的装扮，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美术室里。
　　跟人们印象中应该是色彩斑斓的景象不同，入眼的只是单调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石膏像，白色画布，白色的画纸，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有通风，空气中还能闻到灰尘的味道。此时的美术室里，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相对拘谨一点。
　　伊熠然不自然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对面成熟的女性。因为前两天无意间撞见她告白的情景，他大概猜得到她找他谈话的目的。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让熠然同学你看笑话了！”玛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的笑容，语气温柔。
　　“我听其他老师们一直都在夸你，说你不仅成绩好，上课很认真，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谢谢…”伊熠然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仿佛现在他是个犯了错误的学生，而她俨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虽然我才到这所学校没多久，资历也比较浅，熠然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在学校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商量。”
　　“好的，谢谢老师!”伊熠然客套地应着，如果之前没有撞见她告白的情景，他恐怕只会认为她是个单纯关心学生的好老师，但是现在很明显她找他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
　　“老师，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是这样的，我今天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的…”玛丽犹豫一下开口。
　　“什么事？如果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我知道熠然同学的成绩很好，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学校排名前两名，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努力，但是每次考试第一名的都是白羽寒同学…”
　　“老师，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伊熠然微微皱眉，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一直想拿第一名，如果你能保证不将上次的事说不出的话，作为条件我会将这次的考题透露给你，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轻松拿个第一…”
　　“很抱歉！老师…”伊熠然嚯的站起身，说道：“虽然我很想拿第一，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虽然他说的时候脸上一片平静，然而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暴露了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玛丽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红唇微启，一脸诧异的表情。
　　“上次的事我已经忘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早读课已经开始了！”伊熠然淡淡撇下一句话，脚步快速地走出美术室。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想学习上打败白羽寒，虽然很讨厌但不得承认，世界真的有天才这一种人存在，白羽寒就是这一类人，轻轻松松拿到别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拿不到的东西，他的心底有一抹不甘心存在，想要赢过她。虽然只要答应老师，大家都省事，还可以轻松赢过白羽寒，但是那是作弊，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靠这种卑劣的伎俩，他想要堂堂正正地赢过她。
　　伊熠然微垂下头，镜框下是异常坚定的眼神。
　　窗外的樱花开的灿烂，有几片粉色的花瓣被风吹到他的课桌上。

　　“这个周末，你准备打算怎么过？”
　　放学的路上，周子宵背着书包问并排走着的伊熠然。
　　“在家温习功课。”伊怡然淡淡回答。
　　“真是没意思，难得的周末居然在家度过，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联谊吧，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现在还差一个男生！”
　　“不去！”
　　“你回答得太快了，都不问问联谊的对象？”周子宵笑着勾着伊熠然的脖子说道：“是清岚女子高中，来的可都是美女。”
　　咦？刚才…伊熠然不说话，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怎么样？有兴趣了没有…怎么了？”看着伊熠然突然停住陷入沉思，周子宵以为他在纠结去还是不去的问题，结果看到他转身看着后面。
　　干净的街道，安静的商铺，道路两旁的树木哗啦啦地响，此时人不多，只有几个路过的上班族，以及站着不动的他们。
　　什么人也没有？伊熠然心里疑惑，刚刚明明有感觉到被人盯着的视线，难道是错觉么？
　　“怎么了？”周子宵也回头看了看，不明状况。
　　“没事…”伊熠然淡淡笑了笑，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距离他们身后不远的巷子，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躲在阴影的墙角里，白色的裙角露出了一点。

　　“那周末联谊的事就这么定了啊！”
　　“不…我还是不去了。”伊熠然想了想，拒绝了。之前一次也是耐不过周子宵劝说下去了，整个聚会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结果气氛弄得很僵，虽然同去的几个男生一脸笑呵呵地说着没关系，但是背后却在厕所里抱怨着‘干嘛找这么没趣的人来？’，恰巧那时他们的对话被当时还在同一个卫生间的他听到了。
　　“真是好可惜，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交到女朋友…”周子宵叹息。“算了，我就不勉强你，那我自个去了啊！”
　　“嗯，你玩的开心点！”伊熠然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电话号码换了吗？”
　　“没有啊！”周子宵回答。
　　“那这几天晚上你有没有用别人的电话打给我？”
　　“也没有呀！”
　　不是子宵！那会是谁？原本以为是个恶作剧的电话，可是前天跟昨天晚上又是同一个时间打来，接通知还没等他开口又挂了电话。
　　不知不觉到了分叉路口，因为伊熠然与周子宵回家的路线不同，两个人分开走。
　　“哦！忘了一件事…”走了一段距离，周子宵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忘记告诉熠然，回头，伊熠然已经走了好远，“算了，下礼拜再告诉他好了！”
　　周子宵忘记告诉他的事情是，五天前有人托班上的同学向他要过熠然的电话，当时他在玩手机游戏，正在兴头上，听到耳边有人问，就随口报了个号码。熠然应该不是怪他把他的电话给了一个陌生人吧！应该不会生气吧…周子宵不确定地想。
　　*********************************************************************
　　“呯——”像是盘子又或是玻璃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伊熠然原本放在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一下，收了回来。
　　客厅里。
　　白晴斓弯腰将地面上的碎片捡起来，一双穿着拖鞋的脚站在她面前，她抬头。
　　“笨手笨脚的，你除了会大手大脚地花钱，还会干嘛？！”江秀琳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晴斓，说道：
　　“看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别人家的媳妇打理家事，孝敬公婆，你却连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白晴斓低下头，沉默着不发一言。
　　而她的沉默在江秀林看来等于在无视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人家刚结婚了几个月就有孩子了，你和阿浩结婚了那么多年，到现在肚子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
　　“阿浩也真是的，那么好女人不找，找了个洋媳妇，天天打扮花枝招展到处勾引男人…”
　　……
　　骂了一会，江秀琳火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才道：“赶紧收拾好，马上给我去煮饭去!”

　　门外。
　　伊熠然倚在门上，像这样的吵架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哥哥结婚后的三年，家里还算美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妇随、婆媳和睦，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然而随着时间一长，暗地里的矛盾渐渐浮出水面，他与白宇寒争锋相对，妈妈与白晴斓的关系开始变得僵硬，像这样明面上的吵架从两年前开始的，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妈妈单方面的责骂，白晴斓只是安静地站着也不回嘴，纤弱的背影，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望。
　　站在伊熠然的角度看，白晴斓就像个合格的好妻子，努力学习料理，打理家事，每天晚上帮哥哥烫好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西装，近乎完美地做好家中的所有的事情。
　　尽管白晴斓做的很到位，伊熠然心里仍然抱着别的看法，如果说白羽寒的脾气是喜怒无常的话，白晴斓仿佛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没有脾气的人其实是最不可捉摸的。
　　自己的妈妈脾气虽然冲，但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会像白晴斓那样隐藏自己，他在说服自己的同时，心里选择站在了妈妈那一边。因此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不说。
　　轻轻吐了一口气，伊熠然装着像刚到家的样子推开了家门。
　　“儿子，你回来了！”客厅里响起江秀琳温柔的声音。
　　“嗯。”他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

　　走上二楼，伊熠然把自己扔在床上，疲倦地阖上眼睛。
　　淡淡的睡意袭来。
　　过了好久。
　　“叩！叩！”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他睁开眼睛，门外随即响起轻柔的叫唤声。
　　“小熠！”
　　“等等…”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的白晴斓。
　　“什么事？”
　　“饭煮好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哦，好。”他回答，顿了下，问：
　　“她还没回来吗？”
　　“呃…你是说小寒吗？她前面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白晴斓愣了一下，说。
　　“哦…”伊熠然本来想关上门，却见她面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最近小寒都在做些什么吗？都不再说学校的事，晚上也很晚才回来…”白晴斓一脸担忧地说道。
　　“不，我不知道。”
　　“这样啊…我以为你们一样年龄，又是在同一所学校，他应该会跟你说…”
　　“你还是直接问她吧！”伊熠然淡淡出声。白羽寒的事为什么来问他？她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察觉到他的不悦，白晴斓微笑着说：“我会直接问她的，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开。
　　嗒嗒嗒…脚步声渐渐走远。
　　“我到底在干嘛…”伊熠然抓了抓头发。只是听到白羽寒的名字，嘴巴不由自主就这么说了，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大嫂，但是也没有讨厌她的理由，应该斟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