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金麒麟

9、九

　　同是月下，黑雷此时却在夜路狂奔。
　　京城离这凉州城有七天的脚程，若是换了快马，拼死跑去，五日便到，黑雷一心从京城往凉州赶，几日下来，大腿上皮磨掉了几层，马跑坏了两匹。当日他连夜拿着锦带进京，直闯刑部，在门前被人乱棍打出，差一点被当刺客杀了去，仍是嚷着要见尚书方息武，无人听他言语，眼见又要被打出去，黑雷只好拿出那血污锦带，高喊道：“方大人！事关国运！求方大人见卑职一面！”
　　外面的人一听，不敢再拦，只得差人去通传了方息武，方息武命人将他捆进来，自己则是拿着锦带翻来覆去地看，只见上面用些稀奇的符号写得满满登登，不觉皱眉道：“你就凭这条锦带，便断定与国运有关，当心本官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黑雷被捆得气闷，大声叫屈：“大人不知！这是光明宗惯常的传信法，一字只取两笔写上，余下的字都用同色绣线绣在锦带上，大人若是不信，可寻一绣娘来看！”
　　方息武却警觉起来：“你又从何而知！”
　　黑雷以头触地道：“卑职不才，以前曾在锦狼哨当过一年的杂差，有位师兄教过卑职辨识之法，故而认得。”
　　方息武一听，再不敢怠慢，即刻寻了个不识字的绣娘来，半日之后，将字还原，方息武越看越心惊，这帮光明宗的狂徒，竟是预备采寻三百童男童女，以三千明珠做祭坛，妄图血祭以污龙脉，改天命。方息武大怒，命人取了凉州明空杀徐德明一案的卷宗来看，只见上面各项证据确凿，只是根本未曾提及徐德明的三千明珠，只说徐德明是金玉商人，上面更是批了大大的准字，若不是黑雷此番前来，只怕这件事便要当做劫财害命之事轻轻掀过。
　　“大胆！”方息武大怒，“谁命将批文发下去的！此等祸事！只字不提！意欲何为！”
　　方息武连夜进宫面圣，宣武帝龙颜震怒，下令彻查，方息武命雷文先带圣谕前去凉州救下明空，雷文不敢拖延，连夜又从京城奔回凉州，这一走，又是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