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金麒麟

7、七

　　张文苑似是想起当初被虚静灌毒的场面，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连声道：“不敢不敢。只是，那明空的批文还要半月才能下来，我家大人也不好提前动手，您也知道是那方阎罗在做刑部尚书，他是每个死囚案卷都要亲自过目的……”
　　虚静取出一个锦囊来，将地上的明珠捡好的装了一满袋，对张文苑道：“你们官家的事我不管，我先去召唤宗内弟子前来搬运明珠，半月之后，仍在此地，我要三样东西，一是那鹿，二是明空的人头，三是结案的官文。这个罪，必定要让明空顶下，至于明珠的去向，留待你家老爷慢慢想个托词来应付朝廷的盘查，若是泄露一丝一毫，便等着给你县老爷家公子收尸，还有，将这徐德明的尸身埋了，留着是个祸患。”
　　张文苑汗流如注，点头如鸡啄米：“明日小人便来埋。”
　　一时之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山洞，黑雷待他二人走远时才翻身下地，心中犹如翻起惊涛骇浪，难以言说。正惊骇间，忽然听闻背后踢踢踏踏细碎声音，回头一望，踏雪从岩洞中缓步走来，山洞顶层岩间洒下的月色如霜，踏雪鹿角蹭上夜明珠粉末，远望像是落满了一头的流萤，踏雪走近来，黑雷想起刚才虚静说取过鹿背血，细细望去，果然在踏雪背上见到一处扭曲伤痕。
　　不知为何，黑雷又想起那日，他闯进门时，望见明空和踏雪在水井旁饮绿豆汤的样子，一人一鹿，安静和美，不似人间，便突然有些悲哀涌上心头，黑雷摸摸踏雪的头说：“这事情棘手，他们还要捉你，不如你就躲在山上可好？”踏雪不安地轻鸣了一声，又向黑雷跪了下来，黑雷心里酸痛，无话可说，只得拍拍它背道：“莫慌，我总归要想个法子救那和尚，只是现下没有证据，事情却是难办……”
　　踏雪哀鸣一声，眼里渐渐涌出泪来，黑雷看了心里不忍，只得别过头去不看它。
　　这一扭头，借着月光，黑雷倒是看见山洞中徐德明的尸首上露出的一条锦带的头来，想是刚才被他翻找玉佩时带出来的，黑雷上前将那锦带抽出来，待那条锦带全抽出来之后，却只有半条，似是被人撕扯了一半去，黑雷取出夜明珠凑近细细一看，不觉手都颤抖起来，直呼：“苍天欲救明空也！”黑雷转身，对踏雪言道：“你好自躲藏起来，雷某便赌上一把，看这案，翻也不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