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玄凤青烨

4、第 4 章

　　三天后。一个离苏州城三十里远的小镇。
　　“哗——”
　　唯一的一条小河蜿蜒地穿镇而来，一条小船缓慢地顺流而下。
　　“哗——”船桨划起雪白的细浪，趁着清澈的河水格外潋滟。在灿烂的阳光的照耀下，河水泛着点点金光。
　　“哗——”一名白衣男子斜倚着船篷坐着，虽然星眸半掩，那俊美无俦的脸上透着几分慵懒，间中还打着呵欠，但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恍如金阳般温暖的气质却使岸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就在他举手欲打第N个呵欠时，一声“咕噜”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摸了摸肚子，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就对撑船的艄公说。
　　“船家，就在这附近上岸吧。如果你没有客人的话，”他眨了眨那过分好看的眼睛，“就两个时辰后再在这儿等我吧。”
　　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银子，递给了船家。
　　艄公连连称喏，把船撑到最近的渡头处，放了那白衣男子下来。然后那小船又拖着一圈圈的涟漪向远方驶去。
　　看着那小船逐渐消失在蜿蜒的水道间，那青年摸了摸鼻子，一边欣赏着小河两岸的风光，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
　　两刻钟后，白衣男子来到了镇上最大的一间酒楼——琼林苑。
　　上了二楼，挑了个临窗的好位子坐下，叫了两个菜，白衣男子就开始无聊地看着那街上那来往不绝的人潮。
　　这个小镇位于扬州和苏州之间。来往扬州和苏州，无论走水路抑或是陆路，都必定会经过这个小镇，从而使该小镇格外兴旺繁荣。

　　“烧死她！烧死那妖怪！”
　　“烧死那妖怪！烧死她！”
　　就在阳昊举着正欲挟着第二箸菜的时候，楼下街道上原本热闹的叫卖声，突然都一阵叫骂声盖了过去。
　　听到这声音，阳昊不由得往窗外探头看个究竟。
　　只见大街上一群人簇拥着一辆木头车，不住地往木头车上的人咒骂着，有的吐口水，有的扔石头。而 在那木头车上架了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头绑着一个羸弱的身体。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人留了一头淡淡的蓝色长发，由于此时正低着头，五官被遮住了，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那木头车一路缓缓前进，那个人一路都低垂着头颅，一动也不动，任由村民打骂。
　　淡蓝色的长发？
　　阳昊皱皱眉，心下有些明了。他唤来小二，问：“下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小二讨好地笑着说：“客官，你一定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镇上的一件大事呢。”
　　“哦？什么大事？”阳昊显得十分有兴趣。
　　“这件事是这样的。前不久，也就是三天前，镇旁的一个小村的村民突然被发现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剩下就这么一个小孩在那里。”小二指了指楼下木头车的身影，“邻村的人好心将它收留了，没想到到了夜深的时候，那小孩的头发变成了浅蓝色，眼珠也变得透明的，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当时吓坏了一群村民，就认为那些死去的村民是这只妖怪害的，今天决定把它烧死！”
　　“哦？原来是这样。”阳昊点点头，“那么它为什么不逃呢？”
　　“客官，你问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难住了。”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又不是那只妖怪，又怎么知道它在想什么呢？不过——”他想了想，“那只妖怪倒也真是不曾反抗过，听说就是被抓的那天，它也是乖乖地任人绑，一点伤人的意思也没有，不像是会一个夜晚就杀死几十人的。”
　　“哦？那么现在那些村民打算将它怎么处置？”阳昊对整件事已大概有了个认识。
　　“这个嘛，那些人好像计划要用火烧它。就在今天哩，应该就在镇上的空池上进行。客官，你打算去瞧瞧热闹吗？”
　　“他们打算几时开始烧？那空地在哪里？”阳昊不动声色地将一锭银两放在桌上。
　　那小二一见那银元宝，马上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大概在午时开始吧。至于那空地嘛，客官你出了小店向右一直走，就会见到一座小石桥，过了石桥向左拐一直走就到了，大概半刻钟路程吧。”说完，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元宝，笑嘻嘻地下楼了。
　　阳昊看了看天色，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无论有什么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两刻钟后，阳昊就来到了店小二所说的那块空地。
　　此时，空地的中间用木头搭建了一个台子，而那个木架子正立在那木台上，那妖怪小孩依然是垂着头，依然是叫人看不到它的脸。那衣裳就像是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松松垮垮地挂在它的身上。而它身上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无一完好。
　　在台子的四周，老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众多人来瞧热闹。有的对那妖怪破口大骂，而有的人则是好奇地对妖怪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砰”的一声锣响，一个偻佝的老者震颤颤走到众人的面前，他拉着沙哑的嗓音大声说道：
　　“父老乡亲们，三天前陈村的村民都被杀死了，而且死得好惨啊！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它——”他一手指向后方木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生物。“就是这只妖怪，害死了我们的乡亲！我们要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乡亲们报仇！现在！就让我们放火活活地烧死这只妖怪！”
　　这时，人群里不知是谁开始起哄地大声叫道：“烧死它！烧死它！”仿佛受到情绪的感染，周围的人们也纷纷齐声大叫。
　　“烧死它！烧死它！”
　　在人们的呐喊声中，老人把火种扔到了木台上。不一会儿，熊熊的火光冉冉地升起了起来。
　　当看到那个羸弱的身体被火焰吞没之后，人群的呼声越来越大，全然没有留意到一个原本站在远处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