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自卑的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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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消费者当然是为了更美更年轻，而选择购买保养品和化妆品。但现在已没有谁会把保养品的质量，和代言明星的容貌挂钩。”宝臻的高管们对窦真真的想当然嗤之以鼻。“现在的顾客更理智、自我、苛刻。明星唯一的用处，就是让认同她的顾客，观看广告时不转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会立刻发现它，增加产品被选中的概率而已。”
单论认知率，话题性丰富的窦真真远胜于竞争者。但论认同率，窦真真远略逊于另外四位候选代言人。
“没错，她们做不到。”狂妄自大的天道宠儿，眼睫毛扑闪间满是骄矜。“她们做不到，因为她们不是我，不是‘颜神’窦真真。”
“……”宝臻全体哑口无言。
“冠亚季听起来是前三名，但冠军吸引99%的关注，亚季只是陪衬，剩下是重在参与。运动会的冠军、第一美人、武林最强者等等，但凡有个‘最’字，无论喜恶，给人们的心理形象都会自带光环。”窦真真左手如孔雀开屏，遮在面前。白玉般的手指如玉竹节修长，肌肤无暇，更没有丝毫折痕，彩钻美甲点缀如玉手，就像珠宝店玉石丁点彩，美丽又昂贵，让人目不转视。
这一刻，她是骄傲的孔雀公主，即便遮住最有代表性的皇冠，但美丽的翅膀也足够炫目，让人目不转睛。五彩斑斓的翅膀恣意挥动，不经意间，仿若随心所欲的跳起舞蹈来，每根羽毛在不同的角度有着异样的美感。所有人的呼吸被紧紧抓住，生怕稍稍出声，打断难得一见的美景。
一曲舞毕，绚烂的翅膀依次收拢，人们却没有丝毫遗憾。
怎能有遗憾？
高傲的皇冠之下，纯粹的黑宝石，镶嵌在女娲娘娘耗费无数心力捏造而成的美丽容颜。这是画龙点睛之笔，让毫无人烟的玉石雕像，掉落在凡间沾染满身活气。众人仿若看见收拢羽毛的孔雀，高傲的扬起脖颈，她头顶的皇冠在风中微摇，向前优雅的小迈步。全身上下，无不在彰显“我是最美的”。
“……”幻听？
却是窦真真大言不惭真的承认。“她们的美，能被替代。而我，独一无二。只要印着我的脸，单论外包装就有人会去购买。”
毫无存在感的第三人捂脸，又见动漫二次元或者画中人物来做让人萌，但现实里真人做反让人吐槽的举动，自觉不好意思，为自家台柱的智商再次点蜡。
反倒是柯华，看似是低头专注研究资料，但实际上余光停留在宝臻那边，嘴角微勾，拔出钢笔笔盖放在手旁。未达成一致，别提合同，协议都没开始谈，这个小动作，相当令人玩味。
星乐两人的不同举动，来自不同缘由。
第三人身份尴尬，能被星乐信任，可见手腕和冷静已非常人等级。又深知自家台柱的脾气，又因工作关系常常被窦真真折腾到心力交瘁，故而不会被她视为小恶魔的容貌影响判断。能够站在无关系的理智路人视角看待窦真真的行为举止。
但世人皆颜控，觉得长得好看的自然是好人，全无她的客观。
而柯华耳濡目染，窦真真做任何事她都不奇怪，更关注结果。据她发现，哪怕真真满身骄矜，在见识过指上舞后，宝臻反倒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来。
用网络流行语来形容，就是“她的画风和我们不同”。
擅长利用自己容貌的窦真真，以一段指上舞完全释放光芒。
虽然她的言行举止，有着浓重的不合时宜，却让人微妙的把她与画中美人相提并论。从而自觉，比起画中的遥不可及，虽然性子骄狂脾气差，但毕竟是活生生的，甚至是可得到的。故而反倒生了几分亲近。
对此，柯华表示。“颜控是病，得治。”
“你是漂亮。”二把手位置的男人，身材高挑俊美，就算是当明星也够格，尤其是邪气戏谑的笑容，更是让他的容貌增添五分颜色，是时下很受热捧的类型。不过与同类型巅峰的张睿相比，他少了许多尖锐的意气，如他缓缓的语速一样，眉目间颇能见温柔。“不见得是‘最漂亮’。自信固然好，但宝臻不可能因为你说自己是NO.1，就选择你。在我们看来，有很多更适合的人选，能够代替你。”
窦真真理直气壮指他，又指其它人。“我说我是最美的，你们有赞同的，有惊讶我大胆的，有无奈的，有自觉好笑的，有无关心的，但没有任何人认为我说错。”
“……”
满意众人又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振振有词。“自我12岁出道以来，看大家反应就知道我长得好。既然长的好看，顺理成章就想成为最好看的。”她大的出奇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俊美男人，等他回答。
对方似乎又想笑又无奈，点头。“能理解。”
“曾经许萱被认为是娱乐圈最美的女明星。以前我说我比许萱长得好，许多人不以为然。现在我说我比她漂亮，别人就会拿气质、性格来反驳。哼，这些跟相貌又没关系。”窦真真高扬脖颈，得意洋洋的给出结论。“又不是我自己认为我是最美的的。而是有人这么说，有人相信，我说我是，也没人反对。”
“既然如此，凭什么我不能说我是最漂亮的。”
不说反而让人觉得谦虚，说出口反倒落得下乘，与己哪个更有利，明眼人都看得出。
不是明眼人，却不愧是传言中的窦真真，令人叹为观止。
“或许是你最美的。”
“我本来就是。”
“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其它女明星并非不可替代，消费者虽然不至于认为使用产品就能变成她们，但自己保养得当未必逊色。但与你相比，人力不可作用的天生因素太强烈，单单从你提及的变‘美’进行宣传，反而会让消费者产生她用任何昂贵保养品，都比不上你的强烈落差。”宝臻内部的女经理指出关键问题。“避免碍眼，反而舍弃宝臻，选择其它产品。
窦真真鼓掌。“你说的对。嫉妒，这两字我熟。”
她就是因为嫉妒，跟恶魔契约，一步步走到现在。没有谁比她能懂得嫉妒的滋味，和……代价。
不过在别人耳朵里，却是以为窦真真习惯被人嫉妒。
“正是我的容貌不可取代，才是最合适的代言人。”窦真真从不吝啬自黑。“因为在公众的认知中，除了容貌，我无一是处。”虽然她的演技和唱功跟她的年龄相比，确实是实力派。但在假唱寻常，配戏搭档人气实力都比她更强作为对比，又有偶像属性和坏脾气削弱，故而大众并不认可。
“美，不单指容貌，还有能力、品格、性格、善良等等。每个人都有独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特质，别人无可替代。我指的变‘美’，不单单是容貌、重返青春。”
“设想一下，一位大龄未婚剩女女高管，在夜幕重重中关上空荡荡办公室的灯，孤身回家。在回家路上看见印着我脸的宝臻系列产品广告牌，招牌下是对年轻的情侣甜蜜走过。她去商店买了该系列产品。回到家后，她拿着这款产品正准备用，在镜前幻想拥有我的容貌，却被领导临时电话惊醒，回家继续加班。多日的辛苦有了回报，她的提案获得满堂彩。回到家中，她又在镜中看见我，但当她使用该系列产品后，镜中的我变成她自己。愣了会，她自信的笑起来，继续打开电脑做设计。”窦真真给幻想中的广告词配音。“你的美，无人替代。爱自己，让自己更美一点。宝臻真我系列。”
“同理，也可以是怀揣着演员梦的北漂，到处打工参加试镜，为了梦想过着艰苦的生活。她长得很平凡，虽然在镜子旁边贴着我的A4海报，在镜前幻想拥有的容貌，再次试镜的路上，遇见小孩子追球跑进马路中央，是她救了孩子，却弄得满身脏污，衣服被刮破，狼狈的赶到试镜地点，自然再次落选。失望伤心的时候，孩子的妈妈因为捡到她衣服兜里我的海报，买了这系列产品作为答谢。她在镜子幻想我的脸，使用产品后，镜中出现的是拥有善良心和坚决意志的自己。”
“药妆品牌很多，添加蜗牛原液的系列产品很多，对客户服务至上的公司也很多。但……”窦真真笑得骄傲。“就像窦真真的容貌无人可替代，剩女高管的能力无人可替代，北漂的坚毅和善良无人可替代，宝臻，没有其它公司可替代。而你们，就跟我一样，会变得更美。”
不可否认，这创意不错。不仅仅是窦真真提的，也是完全为她自己量身订做的。
如果接纳，宝臻要完全推翻原本的营销企划，甚至还要改变本系列的产品名称和包装方式。
对方很好奇，窦真真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宝臻为了一个原本就在考虑中的代言人，推翻以前所有的努力。
“平台期固然可以说是积累实力，这只是好听而已，绝大多数在所谓的平台期被同层次的同伴甩在身后。”窦真真直接。“我厌恶平台期，每到这时，都会选择改变寻求契机。”
“就像你15岁时的转型，和成年后的出国？”
“对。”虽然诧异对方对自己的了解，但也没放在心上，窦真真点头。“宝臻，真的满足现状吗？”
“……”当然是，不满足。
原本的碰面会，实际进行的交流比原计划深入太多，甚至包括正式合同的条款。
“宣传广告、立牌和A4海报等，希望以特写镜头为主。”柯华说出对她方的要求。
丝毫不意外的宝臻方心知肚明的笑起来，爽快的答应。
比原本预计超出太多时间的会议结束后，已接近晚饭时间。
“我是真我系列的负责人楚华灿。”二把手位的俊美男人过来，镜片后的凤眼笑起来很风流。“不知道有没有幸邀请窦小姐一起吃晚饭，便于以后更加顺利的合作。”
“这条是合同外的附加条款吗？”
“不用。”
“很好。我从来不接受任何有附加条款的工作。”窦真真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没兴趣。”
她气呼呼的开门往外走，却不想刚巧与被召唤过来收拾会议室的清洁工撞个满怀。跌倒挨疼不用说，对方捧着的满盆水和擦桌毛巾全部泼在窦真真身上，是淋了个透心凉。
被柯华等围着团团转问有没有摔疼，刚被不客气拒绝的楚华灿脱西装给她遮挡。耳畔恶魔笑的令人头疼，听见有人斥责声，还有清洁工小姑娘家乡口音浓重又慌乱的解释和道歉声，头发完全被浸湿发型全无的窦真真忽然笑得超级开心。“柯姐，我想去游泳。”
围观众人默。早知这位喜怒不定，全凭心意，却没想到这么不按常理。
随意的把浸湿贴在额头的碎发全部往上刨，所幸妆容防水，还没有太多变化，失去发型后只看脸，却才察觉窦真真的年轻。她现在也不过21岁，刚刚考上大学的年纪。
小姑娘就见电视剧里才有的大美人甩开众人，身体挨着紧绷的自己站着，就觉得心乱如麻，脸涨的通红，全身颤抖。
清洁工身材粗壮，浓眉大眼，皮肤粗糙黝黑，浑身乡土气息，看起来年岁不大。现在满16岁就不算是童工，在大城市，像窦真真这类只有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的少见，但在偏远的农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涌入大城市打工，干各种脏活。
虽然跟小姑娘拥有同一性别特征，但绝对不能混为一谈。窦真真依稀记得，曾经有位SFG36团内的姐姐，说不会打扮自己、不爱美的，不能称之为女人。
这小姑娘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甚至还有喷“香水”，虽然是劣质廉价的。窦真真还没撞到她时，就闻到扑面而来的刺鼻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的香水？”
“玫瑰。”
窦真真点点头，亲吻了下小姑娘的脸颊，说。“SORRY。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你。”话毕，穿着西装大摇大摆的往前走。
柯华赶了几步，回头见完全被SHOCK的同事，催促。“走吧。”
“柯经理。”小跑步跟上来的某人久久难以置信。“我刚才是不是幻听？！竟然听见真真道歉。”而且还特别轻松自然，张口就把“sorry”吐出来。
宝臻的人虽然惊讶窦真真会道歉，是她脾气很差，性格娇蛮高傲，不像是会轻易道歉的。
对窦真真知之甚详的可怜人，清楚的知道自家台柱哪里是不会道歉，是死也不道歉。破天荒道歉，竟然如此轻易，对象还是个小姑娘。
比起她，对真真了解更深的柯华更加惊讶，只是面上不显而已。这位小祖宗做什么都理直气壮，都是别人的错，反正不是她的错。
竟然会公然道歉？！而且还是主动，没人逼？！
绝对不是改了性子。
前几天真真被韩彦逼着道歉，柯华才发现，窦真真竟然害怕韩彦！还是很怕的那种。即便如此，撒娇卖萌苦恼不管用，明明一句“对不起”就能让韩彦息怒，却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不道歉。
“是不是宝臻的代言十拿九稳，心情好，所以脾气好？”或许从中能够寻找到，与窦真真交流时如沐春风的关键？
现实是先回到保姆车上的窦真真要游泳，又想回家睡觉，现下又是晚饭时间。
被问及心情是不是很好，她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为什么心情好？”知道缘由后更是满不在乎。“我是最好的，宝臻本来就该选择我。不选我，肯定是它脑子进水了。”
果然如此。
即便是柯华，也深深的纳闷，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性格差到极点的小祖宗非但没发脾气，还承认错误？
或许只有恶魔和窦真真才清楚。
“自卑。哈哈，你的自卑，只有遇到比真正的你还不如时，才不会激烈反抗。”
“你闭嘴。”窦真真闭眼假寐。“她比我强。如果我是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到自己是女人，会嫌弃自己，而不是爱自己。”哪怕是一瓶劣质香水。
与恶魔契约才能在娱乐圈生存，哪怕是圈内的小角色，对真实的她而言都是强者。面对强者，她是“颜神”窦真真，依靠生命为代价，她理直气壮，为所欲为。
实际上……
“我真是个摆脱不了自卑的废物。”
窦真真→今天仍然自卑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9 自卑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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